謝扶搖沒有說話,目光一直放在華苒不斷咀嚼的朱唇上。


    “瑛妃姐姐想吃的話,也可以一起。”烏吉雅看到皇上臉色不善,頓了一下開口道。


    “不必了,本宮這裏也有。”謝扶搖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在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希望這次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有了和妃那一場炫麗的表演,其他躍躍欲試的人全都打消了注意,再上去也不過是淪為烏吉雅的陪襯而已。


    衛景曜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的望向謝扶搖,她剛剛的舉動有些反常,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太後輕咳了一聲,才讓衛景曜回過神來,“在場的諸位還有想要一試的嗎,若是沒有……”


    衛景曜的話還沒說完,一旁便傳來了酒杯跌落在地上碎成八瓣,傳來的清脆響聲。


    衛景曜有些不悅的轉過頭去,在自己說話的時候,弄出這麽大的聲響,的確有些過分了。


    “主兒!”思琴也被這響聲嚇了一跳,她連忙低頭看向元貴妃。


    結果發現元貴妃臉色鐵青,嘴唇處泛著不正常的紫色。


    “額……”華苒半爬在桌子上痛苦的**著,手邊還有大半塊沒吃完的黃米角黍。


    “貴妃!”衛景曜隻看了一眼便知道她是中了毒。”


    “來人,傳太醫。”太後急忙說著,她怎麽也沒想到原本一個好好的端午佳宴,竟然鬧成這個樣子。


    一時間,在場的人全部都大驚失色,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敢明目張膽的謀害帝妃。


    “貴妃姐姐,你沒事吧。”舒嬪扶住華苒,關切道,若是元貴妃出了事,自己以後在宮裏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是她……是她要害本宮,殺了她,殺了她……”


    華苒的嘴角掛著一縷血絲,她倒在思琴的懷中,有氣無力的指著烏吉雅說道。


    “你在胡說什麽……”烏吉雅微微皺眉,雖然她不喜元貴妃,可是華苒到底沒有擋自己的路,自己又何必對她下手。


    下麵的華夫人早就坐不住了,要不是旁邊的人攔著,估計她現在早就衝到華苒旁邊去了。


    “皇上,太後,求您一定要給貴妃做主啊。”華夫人在人群中大聲喊道。


    “來人,將元貴妃抬到後麵的暖香塢去,其他宗室命婦全部留在這裏,等朕的調查。”


    衛景曜被下麵這些婦人吵的腦仁疼,華苒出事,華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隻希望這件事能夠盡快查清楚。


    暖香塢。


    華苒靜靜的躺在大紅錦織繡花被上,臉色格外的憔悴。


    整個臥房裏圍滿了前來診治的太醫,為首的是潘太醫潘仁和崔晨。


    相隔一扇門的大堂裏,正坐著皇上皇後,以及所有在場的妃嬪,太後則留在重華殿安撫華夫人,和在場的宗室命婦。


    整個暖香塢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候著事情的結果。


    謝扶搖從事情發生之後,一直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隻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候著。


    她並不驚訝,是因為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由她設計的,而她的目標則是和妃。


    舒嬪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裏有些忐忑,究竟是誰做的,竟然如此明目張膽。


    坐在最末端的如貴人,這才從剛才的事情中反應過來,元貴妃在大庭廣眾之下中了毒。


    是啊,她中了毒,自己應該高興才對,隻要她死了,自己就不用再忍受這樣的折磨了。


    想到這裏,如貴人又有些激動,她在心裏祈禱,祈禱太醫不要救活她,就算就活最好也能昏迷不醒。


    突如其來的話語把如貴人嚇得一個寒顫,她低著頭,盡量弱小自己的存在感。


    “皇後先回去吧,你一直在朕的身邊,朕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衛景曜淡淡的開口。


    皇後和元貴妃一向沒什麽接觸,雖然元貴妃偶爾有不敬之處,以皇後的心中也從未介意過。


    再加上她現在七個月的身孕了,根本就沒有精力去做這些事情。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臣妾身為皇後,自然要留在皇上身邊。”


    那謹曦輕輕搖了搖頭,自己於公於私都應該留在這裏。


    “照顧好你肚子裏的孩子才是對朕最大的幫助,萬一你再有個好歹,讓朕怎麽辦。”衛景曜耐心的勸慰著。


    謝扶搖聽著衛景曜的溫聲細語,仿佛恍若隔世,以前在王府中,他也是這樣對自己極盡溫柔,如今卻什麽都不剩了。


    “是,那臣妾就先回宮了,有什麽事皇上再讓人通知臣妾。”


    那謹曦知道再爭辯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衛景曜雖然語氣平淡,但沒一句話都透露著不可反駁的威嚴。


    “恭送皇後娘娘。”


    皇後的離開,讓在場的所有人更加不安了,所有人都在等候著皇上的開口。


    剛才衛景曜已經從負責檢查的莫姑姑那裏得到消息。


    有毒的東西,隻有元貴妃麵前的那一份黃米角黍而已,所以能夠下手的人也隻有後宮之人。


    衛景曜留她們在這裏就是想要找到誰才是真正的凶手,剛才的時間,他一直在觀察所有人的表情。


    慧嬪就像大多數人一樣是詫異,舒嬪和瑾貴人因為和元貴妃交好,透露出隱隱的擔心,如貴人和青貴人是害怕,靜嬪是疑惑。


    唯一讓衛景曜看不透的就是謝扶搖和烏吉雅,麵對這件事她們兩個人似乎太過淡然。


    還有就是,她們是直接接觸過那份黃米角黍的人,這是一切事情的起因。


    “和妃,剛才貴妃說是你下毒想要謀害她,你有什麽好說的嗎?”


    衛景曜的雙眸如同靜夜裏海上孤冷的冰山,散發著陣陣寒意。


    “皇上,這件事不是我做的,而且我也沒有理由害她。”烏吉雅眼波流轉,眼神微暗。


    從剛才一直在思考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可是不管怎麽想,這件事情的凶手似乎都是自己。


    剛才元貴妃是自己下的毒,也就是說讓她中毒的是那份黃米角黍,可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動過手腳。


    自己就算再蠢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去害人,還留下這麽重要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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