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


    衛景曜負手而立,看著地上跪著的祥泰,“你說元貴妃和瑛妃相繼去了景和宮。”


    “沒錯。”祥泰小心翼翼的說著,不敢有半分隱瞞。


    衛景曜望著眼前搖曳的燭火,眸子裏映著一團小小的火焰。


    元貴妃去那裏自己大概能夠猜得到,無非是教訓烏吉雅一頓出出氣,可是阿搖去哪裏是為了什麽。


    原本衛景曜對烏吉雅無所作為,就是是想看看,在這宮中到底還有沒有與多越私通之人。


    那日衛崢在監牢的話,依舊讓衛景曜心有餘悸,原本他隻當是衛崢不肯承認,可是如今想來,那時的他的確沒有說謊的必要。


    若是沒有私通外敵的話,那麽也就說明當時在京城之中,還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一切。


    田豹等人的蹤跡全無隻有兩種可能,要麽他們已經被殺人滅口了,要麽他們又投靠了新的主子。


    “傳令下去,讓金羽衛統領梁銳好好守衛景和宮,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衛景曜冷言。


    這麽多天都沒什麽動靜,想必賊人是不會這麽容易出現了。


    不過烏吉雅活著,對他們來說始終是一個威脅,他們為了活命,很有可能會暗下毒手。


    如今隻能保住烏吉雅的性命,才能更容易找到宮中的那隻黑手。


    “是,奴才這就去辦。”祥泰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衛景曜從書架上拿了本書,轉身走上台階,正好瞥見了桌子上謝蕭晟的請安折子。


    他到京城也已經有幾日了,隻不過衛景曜一直忙於烏吉雅的事情,一直沒有騰出空來。


    當初自己召謝蕭晟進京,想必就是中了烏吉雅所施的秘術的緣故,所以才會對這件事意識模糊。


    事實也的確如此,烏吉雅一共對衛景曜施了兩次咒術,一次是為了謝蕭晟,另一次就是在遂初堂。


    也正是因為謝蕭晟這件事,衛景曜才會對烏吉雅起了疑心,懷疑她的香料有問題,讓崔晨前去調查。


    之後衛景曜便大概明白了整件事情,知道了是烏吉雅有意為之,才讓自己和謝扶搖產生了誤會。


    衛景曜之所以並未立刻追究,隻是想要將計就計,看看烏吉雅接下來要做什麽。


    隻是他沒有算到,謝扶搖會因為擔憂謝蕭晟的安危突然出手,讓烏吉雅的計劃再無繼續的可能。


    隻不過,烏吉雅到底想做什麽,將謝蕭晟召來,隻是為了對付阿搖嗎?


    可惜,就算自己親自去問她,她怕是也不會說,反而會嘲笑一番。


    翻來謝蕭晟的請安折子,衛景曜拿起筆認真書寫著。


    既然已經將他召回京城,不如就讓他在京城裏任職,也好讓謝扶搖放心些。


    衛景曜右手一頓,突然感覺胸口一激,整個人忍不住咳了起來。


    昨日自己強行運功,晚上又吹了冷風,也難怪今天內傷會加重。


    點點血漬染紅了手心,衛景曜咳嗽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皇上,要不奴才去宣太醫來瞧瞧。”張公公聽到動靜,連忙從外麵有了進來,端來了一杯茶水。


    “不必了。”衛景曜一想起崔晨那副嘴臉,心中便不由得產生了抗拒。


    “可是,太後那邊……”看著張公公一臉為難的神情,衛景曜還是鬆了口。


    “罷了罷了,宣崔晨過來吧。”衛景曜擺了擺手,心中一陣惆悵,那家夥八成又得來問東問西的一陣打探。


    “微臣給皇上請安。”沒一會的功夫,崔晨便跪倒在了衛景曜麵前。


    “起來吧。”衛景曜左手拿著奏折,半靠在椅子上,連看都沒看崔晨一眼。


    “皇上,聽說昨天皇上去了明粹宮,不知道情況如何。”


    看著崔晨滿臉堆笑的神情,衛景曜心中多了幾分不悅,於是不答反問道,“那藥你還在研製嗎?”


    “皇上這麽問,便是昨天的情況不太好了。”崔晨一副明白了的模樣,意味深長道。


    衛景曜冷眼望去,仿佛一記寒光下飛射而出的冷箭,嚇得崔晨一個哆嗦。


    “皇上,您別這麽看著微臣,微臣膽小經不住嚇。”崔晨笑嗬嗬的說著。


    “你要是敢把藥給瑛妃,你的腦袋也就不用在頭上放著了。”衛景曜冷冷開口,如金石鳴玉。


    “皇上,其實臣可以和瑛妃娘娘一起走啊……”崔晨縮了縮腦袋,悻悻道。


    “你敢!”話音剛落,手中的奏折便飛射而出,對準了崔晨的腦袋砸了過去。


    崔晨看著被打落在地上發扁變形的帽子,呆愣愣的咽了口口水。


    “皇上,微臣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還來真的呀。”


    衛景曜撐在桌子上,捂著胸口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臉色一片蒼白。


    “皇上,您沒事吧。”崔晨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玩笑有些過火了。


    衛景曜既要憂心朝政,又要煩心謝扶搖的事,想必早已身心俱疲,自己這麽說似乎真的有些過分了。


    “滾。”衛景曜一把甩開崔晨,坐在椅子上,自己運功調息著。


    崔晨很少見衛景曜真的發火,平常他都是一派溫潤如玉中略帶威嚴的君子做派,不過遇到謝扶搖的事就另當別論了。


    都怪自己嘴欠,幹嘛用他最在意的事情的開玩笑,這下玩脫了。


    衛景曜用梁銳教自己的辦法,調動著奇經八脈的真氣,慢慢的遊走全身,在丹田處匯聚,讓這股到處亂竄的真氣石沉大海。


    等到衛景曜做完這一切,才發現崔晨正在自己旁邊,規規矩矩的跪著。


    見衛景曜睜開眼睛,崔晨連忙說道,“皇上,微臣剛才是開個玩笑,您應該不會介意吧。”


    衛景曜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力的對著崔晨揮了揮手,“下去吧。”


    “皇上,我錯了,給個機會嘛。”崔晨看著衛景曜落寞的神情,祈求的說道。


    “既然如此,朕就給你一個機會,把瑛妃讓你做的藥給我。”衛景曜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這個嘛……”崔晨為難的絞著手指,“能不能換個別的?”


    “哼,不願意,就退下吧。”衛景曜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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