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宮門守衛,金羽衛中恐怕都有華載道的人,朕剛才這麽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暫時放下戒心而已。”


    衛景曜白玉似的臉龐沐在燭光下,半明半暗,他幽幽開口。


    “這件事必須徹查,這些毒瘤盤踞在宮中這麽久也該清掉了,無論查到誰,朕都要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微臣明白了。”成安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這次的刺殺失敗,華載道知道自己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當初衛景曜剛剛登基,便大規模的徹查貪汙腐敗,先帝也曾查過,可並沒有什麽收獲。


    所以,華載道當時並沒有把這個剛剛上位的小皇帝當回事,可是他的手段卻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眼看著自己的得力幹將被一個個拉下馬,華載道不敢再小覷衛景曜。


    衛景曜與先帝不同,先帝年紀大了,一些事情不願不願冒險?


    可是衛景曜剛剛登基,又正值血氣方剛之時,他既然決定徹查這件事情,便不會輕易放手。


    所以華載道有了第一個計劃,那就是扶持另一個皇帝,也就是與衛景曜爭奪儲君之位的衛崢。


    當時朝局未穩,暗中支持衛崢的不在少數,因此拚命一搏並非難事,所以他勾結多越國,結盟衛崢,想要置衛景曜於死地。


    當逼入皇宮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了,沒想到衛景曜卻突然殺出。


    衛崢一敗塗地,叛軍盡數被屠,當時的情況之下他隻能毀滅一切證據,將自己置身事外,以謀後路。


    第二個計劃,便是利用前來和親的蒂和公主,隻可惜她的性子實在與他的哥哥相差太多,不好控製,所以烏吉雅沒有成為華載道的合作夥伴。


    這第三個計劃,則是讓華苒早日懷上龍胎,然後再悄無聲息地毒死衛景曜,自己掌握朝政大權。


    隻可惜這個計劃還沒有進行,便出了田虎的事情,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華苒沒有身孕是出自衛景曜的手筆。


    華載道籌謀了一輩子,沒有想到最後落在了這個小皇帝的手中。


    他自知大勢已去,不願受牢獄之災,所以在府中上吊自盡,太師府被封,華家就此敗落。


    宮中和華太師有關的人盡數抓捕,華榮以強奸民女的罪名被革職查辦,華家的其他人流放房陵,總是不得回京。


    華苒以毒害皇後和宮妃的罪名被賜鴆酒,瑾貴人以同謀罪論處,被打入冷宮。


    田虎被大理寺釋放,恢複無罪之身,由衛景曜題字的田氏鏢局,在京城重新開張,有了華錦繡生意上的支持,鏢局很快風生水起。


    所有的一切都塵埃落定,隻是謝扶搖卻一直沒有醒來。


    這些日子,衛景曜除了處理善後的事情,每日剩下的時間便是守在謝扶搖的床邊,看著她的睡顏,陪她說話。


    “阿搖,你都睡了好久了,什麽時候醒過來看看我。”


    “剛才皇後來看你了,還抱來了晅兒,晅兒長大了不少,模樣十分可愛。”


    “你父親又上了一道請安折子,詢問你是否安好,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阿搖,你到底何時才能醒來,外麵的白蘭已經盛開了,你一定會很喜歡。”


    衛景曜輕輕的,柔柔的,仿佛怕打擾了謝扶搖的美夢一般,他日複一日的守在這裏,和謝扶搖說著每天發生的事情。


    崔晨也不知該如何勸他,隻能在太醫署調整每日的用藥,讓謝扶搖能夠早點醒來。


    當然他也不敢不這麽做,因為有一個抱著刀的家夥,天天去太醫署詢問情況,然後再去永安宮外站一個時辰。


    崔晨不知道如何勸衛景曜,更不敢去勸梁銳。


    紫雲的傷已經漸漸好了起來,雖然崔晨想讓她多休息兩天,但她還是執意去永安宮和紫玉一起照顧謝扶搖。


    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間過了將近一個月。


    位於皇宮北麵的幾處小房子裏,那裏地段偏僻,年久失修,據說還經常鬧鬼,所以平常鮮少有人過去。


    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躺在院子裏破舊的小亭子裏,無聊的看著天上的雲彩。


    門口的響動引起了女子的注意,現在還沒有到用飯的時辰,應該不是送飯的太監。


    可是除了送飯的太監,誰還會來這裏呢,難道是皇上?


    她急忙坐起身來,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頭發,想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


    “瑾貴人,這才過了多久沒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本宮差點沒認出來。”


    舒嬪看著不遠處的邋遢女子,嫌棄的捂住了鼻子。


    “舒嬪?是你。”瑾貴人對舒嬪的刻意挖苦並沒在意,現在整個皇宮之中除了她,應該沒人會想起自己了吧。


    “你不是說要救我嗎,為什麽還不實現承諾?舒嬪娘娘,快救我出去吧,我不要待在這裏了,我再也不要待在這裏了。”


    麵對瑾貴人的突然親近,舒嬪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秀妍趕緊擋在了舒嬪的前麵,將瑾貴人推到了一旁。


    “不長眼的東西,拉拉扯扯的做什麽,如今娘娘身懷龍嗣,要是衝撞了龍胎你賠得起嗎?”


    秀妍對著瑾貴人就是一頓痛罵,如今他已經被皇上廢了位分,比自己還不如。


    瑾貴人默默攥緊了拳頭,雖然心裏有氣,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反抗,若是得罪了舒嬪,自己就什麽都沒有了。


    “本宮也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如此絕情,不顧你父親的顏麵,便將你打入冷宮。”


    舒嬪並沒有製止秀妍,而是冷冷地瞧著瑾貴人開口道。


    “舒嬪娘娘,這話什麽意思,你莫不是想要食言。”瑾貴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如今你能保住這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還想重獲自由,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舒嬪勾了勾唇角,戲謔道。


    “舒嬪,你欺人太甚。”瑾貴人咬了咬牙,忍住了想要將她推倒的衝動。


    “欺負你又能怎麽樣?當初你挑撥元貴妃對付本宮的時候,就該想到有今天。”


    舒嬪冷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極盡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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