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碧藍色眸前的淚珠也好像因為見到了主人,而遲遲沒有落下,緊緊抱在那對暗淡中帶著希望的藍寶石前。


    玄奈的雙眸緊緊盯著遠方的那顆光球,恍惚之間,時間仿佛變慢了,周圍雪花的下落速度也仿佛變慢了。


    一位宛若天使一般的幼修女,正用著鋼鐵俠的造型,手足同向,朝著身後,快速飛向玄奈。


    僅僅2秒九十九便到了玄奈近前,並同樣用著鋼鐵俠似得減速方法,在空中一蕩,將原本在身後的雙腿,忽的蕩到前方,而他的雙手也似是要減速為放到了身前。


    小巧的身影,玲瓏的動作,無暇的笑顏,以及稍顯笨拙的減速方式,讓前一秒還以為主人不要自己的玄奈,不由得感到一絲心動。愈發覺得主人是真的是一位天使,一位拯救自己的天使。


    「誒嘿~」九十九可愛的一笑,長長的睫毛勾勒出的月牙,在燈光、雪夜陪襯下,更加讓人心動。


    幼修女搖了搖雙臂,借著著那兩邊大大的袖子賣著萌,似是為了緩解玄奈的心情,並溫柔的說到:「嘿嘿,姐姐不要哭了哦,小九一直在你身邊呢。」


    雖然九十九所能做到的‘溫柔語氣’,在外人聽來隻不過是小蘿莉的稚萌之音,但正因如此,才顯得他話語中的那份關懷,如懵懂孩童一般純粹無邪,沒有任何的複雜想法。


    太過可愛的幼顏,太過可愛的聲音,太過純潔的服飾,讓玄奈的眸光久久駐足在九十九的臉上。而就在此刻,玄奈眸前那兩顆原本掛在眸前的淚珠,倏地順著她那粉潤的臉蛋流下。


    看著自己才喊一聲,就如此快速衝到自己身邊的主人,玄奈怎麽可能不多想,怎麽可能不知明白主人為什麽會這麽快,怎麽可能不自責。


    ——嗬嗬,自己怎麽又……明明主人都說了那麽多次(不會離開自己的)了……為什麽自己還(會覺得主人會離開自己)……


    ——嗬嗬……


    她如此想著,而淚水已經不受控製的滾滾落下。在淚水決堤的瞬間,她快速眯上了眼睛,同時垂下了頭,似是不想讓九十九看到一般。並假裝沒有哭,實際上嗓音已經帶出顫抖的說到:「對不起……」(此刻九十九的漂浮高度很高,所以玄奈低下頭後,九十九就看不到玄奈的臉了)


    小修女聽到這句莫名其妙的道歉後,稍微一愣。


    就如同玄奈明白主人為什麽會瞬間跑過來一樣,九十九也明白,眼前這位絕對是又自責了,絕對是又懷疑自己不要她了,絕對是發現自己猜錯之後,才向自己道的歉。


    接著九十九臉上那蠢萌蠢萌的笑容,多了一分悲傷,也因此多了幾分成熟的溫柔。


    「沒事的,玄奈,不用道歉,我不介意的。」九十九繼續溫柔的說著,並下降了些高度,飄到玄奈身前,仰頭抬手,借著長長的袖子輕輕的、如同擦拭一件名貴古董一般,為玄奈拭去了掛在她那柔軟臉頰上的淚水。


    九十九的臉上保持著那萌死人的萌幼,寵溺的看著眼前姍姍淚下、眸光自責的美少女,心中暗暗自責的苦笑道:“又惹哭了呢。”


    而另一邊的玄奈,見到主人突然湊近,還幫自己擦眼淚,立時又一次愣住。她完全沒有想到主人居然會幫自己擦眼淚。


    ……


    就這樣,一位低著頭、潸然的藍眸少女,臉上帶著一絲錯愕的盯著眼前這位,正用兩顆溫柔的大眼睛,仰視著自己的小蘿莉。


    在知道主人是男生的前提下,玄奈的心髒不由得被眼前這位極致可愛的幼i女,弄得小鹿亂撞。


    此刻,若是一位正常的女孩,定會立刻停下哭泣,並被眼前的可愛人偶吸引。因為九十九的模樣就是有這般,讓人一見傾心,無法忽視的極致誘惑力。好像看著她就能忘記一切煩惱。


    但是玄奈並不是一位正常的少女,她同九十九一樣,心靈是殘缺的。


    從出生之後,就一直‘一個人’的她,從來沒有人幫她擦過眼淚,也從來沒有人問過她的感受,更沒有人對她如九十九這般溫柔。


    每當玄奈哭泣的時候,她的哥哥們、父親不是冷漠,就是一頓毒打……


    所以此刻,在麵對一個對自己如此溫柔的人此刻,玄奈跟更加無法控製她的淚水。


    歡喜、感謝、滿足、激動……各種溫暖的情緒,湧上她的冰冷的心髒。


    而那些曾經由他的親人帶給她的疼痛、怨恨、自責、失落……順著淚水,滾滾的奪眶而出。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一瞬湧上她的心頭,並不斷攪動著。既溫暖,又痛苦。


    「唔……」玄奈強忍著哭聲,看著眼下這位仰視自己的、宛若天使一般的小蘿莉,她的淚水如泄洪一般,完全掙脫了她的控製,大股大股的傾瀉而下。


    “為什麽(主人對我這麽好)…為什麽(心這麽疼)…為什麽(停不下來)”她心中焦躁的想著。


    現在,玄奈心中所感受到的東西,就連她本人都不能清晰地表述清楚。


    ——不能哭


    ——不能再在主人麵前哭了


    ——不能再麻煩主人安慰自己了


    三句話(理由),在玄奈的心底,不斷督促著她快點停下哭泣。


    但受傷之人即便再怎麽強裝堅強,在麵對一個‘絕對會溫柔對待自己的人’的時候,都會情不自禁想去‘撒嬌’。


    於是,就在上麵這三條‘不能哭’理由不斷回蕩在她的心底之時,也有另外三條‘繼續哭’的理由,在她的潛意識中萌發:


    ——想讓主人多摸摸自己。


    ——想讓主人多看看自己。


    ——想讓主人多陪陪自己。


    “就這麽哭下去的話,主人應該會像之前那樣,過來一邊摸著玄奈的頭,一邊安慰玄奈吧,嘿嘿。”


    玄奈深深地明白自己此刻的這個想法,或多或少有些卑劣,但是,此刻的玄奈就是無法控製的想要得到九十九對她的溫柔——那份家人從來沒有給予過她的、本應該由家人帶給她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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