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主人,對不起。我們知錯了。您想怎麽處罰我們都可以。隻求您救救千夏,求您了。」跪在地上的倫,仰著頭,眸光無助、絕望地看向九十九,大顆大顆的淚水,滾滾地流著。


    那悲痛欲絕的樣子,著實令人心痛。


    然而,銀發的幼修女卻繼續沉默著,眼中的煩躁,絲毫不減。


    「咳咳、對、對,咳咳,嗬,咳咳……」


    跪在地上的千夏,似乎也要說什麽。可是她嗓子裏的‘沙子’已經多到,讓她無法說話。


    隻要稍微停止咳嗽,停止向外‘吐沙’,嗓子就感覺要被填滿。


    「我說了不救,等死吧。」九十九依舊冷漠著。雖然音色還是那般軟萌,但在此刻,卻那般令人膽寒。


    「九十九!她隻是孩子!就算不聽話,也不用這樣對她吧。」腕姐有些生氣的提高了嗓音。


    「是啊,你沒必要做到這份上吧,嚇唬嚇唬就得了。」艾莉爾也有些生氣的說著。


    「哼……」九十九似是不削爭論的厭煩的側頭瞥目。


    「九十九!」腕姐激動地喊著。


    而就在腕姐和九十九爭執的這幾秒間,千夏的狀況也越發嚴峻。


    「咳咳咳咳,嘔,噗!」她咳得越來越費力。吐的血,也越來也多。血中的結晶,也越來越大。


    異物感與刺痛感、撕裂感以及由於食道堵塞產生的窒息感,在這一瞬間,統統化為了對死亡的恐懼。


    千夏能感覺到自己的視野正在變暗,耳朵也開始失聰。


    “好疼……”


    千夏趴在地上,視野已經完全變紅。


    “怎麽回事?頭好暈?”


    她看著自己身下的一邊血跡,疲憊的想著。


    “難道……我要死了嗎?”


    “不,我不要死。”


    千夏使出全身力氣,抬起了左臂,伸向了九十九的方向。


    “主人,我錯了,救救我!”


    她覺得,九十九肯定會救她的。


    然而等來的,卻是一句朦朧的、帶著心跳律動所引發鼓膜悶響的、冷漠的拒絕:「別煩我。我說不救,就是不救,」


    少女的眼中越發絕望,混雜著血水的淚水也更加控製不住。


    但是同樣絕望的還有跪在一旁的倫。


    此時此刻,倫的腦中閃過無數個與千夏的回憶:在金色的田裏抓蟲;在翠綠的山林間戲水;在發燒時候的守在對方身邊,結果第二天自己也生病了;闖禍之後一起被訓;以及前天,被惡魔攻擊,滿頭是血的千夏……


    “又是這樣……又是……”再想起千夏滿頭是血的瞬間,倫心中自責著。明明自己已經覺醒,然而自己還是什麽都做不到。


    淚水徹底模糊了她的視野。


    下一刻,黑發的妹抖,突然起身,衝到了九十九近前。她掀開九十九的雲袖,抓著九十九的小手,就往千夏的嘴前送去。


    倫大喊道:「千夏!咬住!」


    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人往往什麽都做得出來。而同樣,為了活下去,人往往也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哪怕是渺茫到宛如蛛絲般的希望,他們也會死死地抓住。


    見到倫為自己創造了機會,千夏忍著劇痛,竭盡全力地張開了已經滿是鮮血與結晶的嘴,向九十九的小手咬去。


    「你們要幹什麽!」忍無可忍的玄奈,此時終於暴走,她一邊怒號著,一邊抬手構築著焰線魔法陣。


    然而下一刻,卻被艾莉爾直接打斷。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變得緩慢。宛若慢鏡頭一般:


    千夏那布滿結晶與鮮血的嘴,正一點一點地向九十九的手指逼近。


    然而九十九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不僅沒有反抗,他甚至還將手指並攏了。


    “就這麽想活下去嗎?”


    銀發的人偶,沉思著。


    見到突然並攏的手指,千夏那絕望又帶著一絲憤怒的沾血之藍瞳,突然多了幾分高光。


    “為什麽?”千夏不解得看向九十九。可還沒等她想明白,她的嘴已經將九十九的手指吞了進去。


    登時,一聲輕微的痛叫,從千夏斜上方傳來:「唔」


    同時,千夏也察覺到口腔中多了一些冰涼微腥的液體。


    她立刻明白,是自己口中的晶體劃破了主人的手指。


    千夏冰藍色的瞳孔,霎時因恐懼而縮緊。


    她不安地看向九十九,害怕九十九把手抽走,害怕九十九對自己攻擊。


    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


    什麽……都沒有發生……


    眼前的銀發吸血鬼蘿莉,隻是淡漠的看著自己……


    那雙赤瞳之中,既沒有指責,也沒有憤怒。


    “這是什麽表情?沒生氣麽?不疼麽?”


    千夏不安的、恐懼的思考著。


    倏地,一個詞,出現在她的腦海——空洞。


    與此同時,千夏的淚水,止住了。


    而就在這時,玄奈憤怒的聲音突然撕裂寧靜的空氣:「把嘴從我主人的手上移開!你們看不出來主人‘不喜歡’嗎!千夏!倫!」


    被腕姐從後架住,被艾莉爾的限製魔法封印了焰線魔法的玄奈暴躁地怒號著。


    時間也在這一刻恢複了正常流速。


    玄奈不斷掙紮,試圖掙脫腕姐的束縛。然而沒有高階強化魔法的她,根本無法掙脫腕姐的‘怪力’。


    並且由於焰線魔法被艾莉爾限製,她隻能投擲陰火火球,可這些火球,也被艾莉爾的防禦魔法屏障,抵擋、吞噬了


    「你冷靜一點!玄奈!」


    「九十九要是真的不想救,她根本(不會讓千夏碰到)……」


    腕姐和艾莉爾先後勸慰道。雖然她們也不讚同倫和千夏的解決方式,但是如果現在放開玄奈,那兩個孩子肯定會死!


    「你們懂什麽!快給我鬆手!不然、不然……我把你們一起撕了!」玄奈的樣子越發憤怒。


    那猙獰的怒容,帶著魔獸特有的煞氣。是人類窮極一生,也模仿不來的獸性怒氣。


    一層層冰霧開始在她腳下生成,一縷縷幽藍陰火也從她身上躥出。毫無疑問,下一秒她準備燃盡整個房子。


    而就在這時,九十九突然說道:「好了,玄奈。我沒事的。」


    「主人?!」聽到主人的聲音,玄奈立刻安靜下來,冰霜與陰火同時褪去。


    「可是,主人。」玄奈哽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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