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磊的問題,讓那些稍微相對清醒的執念,都停止了輸出。


    那些更加殘缺的執念,還在紛紛擾擾地爭執,不過輸出也越來越小。


    曲澗磊並不嫌他們喧嘩,死後尚且不忘記守護禮器的英靈,吵鬧一點有啥呢?


    喧鬧聲越來越低,終於有個執念表示,“原來那些異族巨物,也是戰利品,還不錯。”


    曲澗磊團隊費勁千辛萬苦,想盡一切辦法得到的繳獲,得到的評價僅僅是“還不錯”!


    不過也正常了,器靈都說了,每一股執念在生前的修為,都不比曲澗磊低。


    這道執念接著發問,“禮器在心即可,你為何一定要修繕?”


    “算是……不甘吧,”曲澗磊思索著回答,“人族當薪火相傳,但也要牢記先輩遺澤!”


    “如何修繕,我不知道,”這道執念回答,“但是,更高級的祭品,效果會更好。”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是元嬰級的母巢,都不被禮器看在眼裏。


    出竅級的……曲澗磊的嘴角抽動一番,那些出竅級的母巢,也不比元嬰級強多少吧?


    問題的關鍵在於,團隊雖然誅殺了十臂阿修羅、出竅母樹啥的,但是……沒有實物留下!


    “異族血肉、異族血肉……”一縷執念恍恍惚惚地飄蕩著,忽遠忽近。


    “異族器物隻是繳獲,要異族的人頭、異族血肉、異族……”


    這一縷執念飄著飄著,竟然就消散在了天地間。


    “前輩且慢,異族血肉,我有!”曲澗磊一抬手,放出了一條碩大的大腿。


    在他心目中,這是彌足珍貴的寶物,換個幾十萬上靈不成問題。


    哪怕有人拿出一萬極靈來,還得看他願意不願意賣。


    而且出竅虎人大尊的血肉,能讓團隊獲得靈石買不到的尊重。


    此物應該怎麽使用,他早就做了若幹種規劃。


    但是這一刻,他不假思索地放了出來,“願為禮器祭品,還請前輩代為主持!”


    “哦,洪荒百族?”非常神奇的,那縷已然消散的執念,神奇地恢複了一絲絲。


    然而,也就那麽一絲絲,勉力說了一句,“出竅血肉,人族有後,吾可以欣然去了……”


    曲澗磊抬手一拍額頭,“前輩,我還有跟異族的戰鬥事跡若幹……”


    “去了……”那一縷執念,終究是消散在了天地間,最後嘟囔,“這一方洞府,有缺……”


    “前輩且去!”曲澗磊忍不住大喊一句,“此間洞府,有我!”


    隨著這道執念的消失,洞府中感覺出現了一絲變化,但是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倒是器靈歡喜了起來,“這道執念……甚好。”


    然而,在不知不覺間,曲澗磊的眼中,竟然蒙上了一層霧水。


    “好了,無非是求仁得仁,”又一道執念傳來,“少年,你願以此為祭品?”


    “願意!”曲澗磊毫不猶豫地回答,“恨隻恨此前知道此事晚了,不然早有祭品獻上。”


    “那就……有心了,”這一道執念消失不見,也不知道下落如何。


    下一刻,虎人出竅大尊的大腿處,急劇地萎縮了起來,快速地向下蔓延。


    而一道道充沛的能量,恍若有形一般,投向了地上不起眼的殘斧中。


    “應該……有個祭台,”一縷微弱的執念,發出了微弱的意識。


    “我去,”曲澗磊聞言就是一個激靈,可不是嗎?現在殘斧正在向地下沉去。


    “稍等,馬上……是我怠慢了。”


    “好了,”一股執念悠悠地傳來,是殘斧裏新近冒出來的,“最好的祭台,何若異族血肉?”


    緊接著,這縷執念又輕喟一聲,“開天先尊,半條百族大尊的腿,夠了吧?”


    下一刻,殘斧上麵傳出一道極其微弱卻又強悍的情緒。


    那種情緒,跟斷刀的情緒有點類似,好像是神兵利器自帶的靈性。


    這情緒一閃而過,還快過電光石火,若不是感知力超強的,幾乎不可能發現。


    情緒閃過之後,吞噬還在繼續,但是逐漸放慢了速度。


    直到吞噬到膝蓋骨上方的時候,吞噬終於告一段落,果真是半條腿。


    不過也虧得是虎人大尊的真身,一條腿足有十來公裏長。


    若是短一點,怕是在那道新的執念冒出之前,就灰飛煙滅了。


    現在,膝蓋骨上方那一部分都還保留著,隻是精華已經盡去,變得脆弱不堪。


    一陣微風吹來,那半條大腿瞬間崩塌,化作了一地的粉末。


    在新的執念冒出後,其他執念都逐漸停止了波動,一時間周遭寂靜無比。


    良久,那道執念才又問一句,“少年,此間何界?”


    “啟稟前輩,此界名為蒼梧,”曲澗磊沉聲回答,“算得上是個中千世界。”


    “……”那道執念沒有反應,過了好半天才問一句,“現在人族保有幾多世界?”


    “不知,”曲澗磊沉聲回答,“但是毫無疑問,是諸界翹楚,萬族之尊!”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想起一句話——這盛世,如您所願!


    執念又沉默良久,才輕喟一聲,“後繼有人,我等……心甚慰之!”


    “還要多謝先人遺澤,我等怎敢讓前輩蒙羞!”曲澗磊正色回答,“這虎族……您受用了吧。”


    “也不差這一點,”執念淡淡地表示,“倒是你,修為還差一點,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


    進補……曲澗磊有點無語,修仙者的前輩,都是這麽猛的嗎,靠虎族大尊血肉進補?


    他沉聲發問,“我欲修複禮器,供奉諸位先輩,不知前輩可有以教我?”


    “供奉就不必了,我們已經隕落了,”執念淡淡地回答,“禮器修複……少年你欲何為?”


    “寄念和遙敬諸位前輩,”曲澗磊正色回答,“這難道不是應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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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道你是想借助禮器之威,”執念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確實也有這方麵的因素!曲澗磊心裏明鏡一般。


    但是當著這些執念,他真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逝者已矣,為什麽還要挑動人家的情緒?


    所以他隻是淡淡地一笑,“小子狂妄,不敢打擾前輩們的清淨。”


    “支撐我們前行的,是前輩們的精神,人族火種不滅,我們願再添薪火,不願為倚仗。”


    “倒也……算實誠,”執念的修為明顯不止元嬰,能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感。


    “若是你有什麽需求,可以提出來,不過我希望,你隻針對異族!”


    “沒什麽需求,”曲澗磊很幹脆地回答,“就想知道,如何讓前輩們的執念保持得更久?”


    執念很不以為然,“死都死了,還保持個什麽……至於護持禮器,不是有你們嗎?”


    曲澗磊笑一笑,“我想請諸位前輩,再逗留些時日,看我人族後輩,如何稱雄諸界之巔!”


    “這個……倒是有趣,”執念也有些心動,“就像你想的,看一看這盛世,如我們所願!”


    還帶讀心的嗎?曲澗磊有點無語了,“前輩,您得有個長輩的樣子!”


    “哈哈,”執念笑了起來,逗弄後輩,本來就是長輩的惡趣味。


    “那個巢穴……最大的,上個祭品,還有元嬰的雜碎,也隨便上點,我們能撐得更久點。”


    “好嘞,”曲澗磊二話不說,又扔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虎人血肉。


    想一想,他又弄出一些元嬰級的樹木殘骸,再想一想之後,又拿出幾縷封印的天魔氣。


    都是元嬰級別的。


    團隊以往的戰績,殘斧如果願意感知的話,大概不會不知道。


    但是執念之所以成為執念,跟禮器無關的事情,應該是不會驚動他們的。


    “咦?”那道執念有一點點微微的意外,“你這經曆……也有點坎坷啊。”


    聽得出來,他盡量想表現出欣賞之意,前輩提攜後輩,可不就應該以鼓勵為主嗎?


    但這些全都是元嬰級別的雜碎,這位就算想顯示出一些震驚,可是……真的做不到。


    可以想像得到,這道執念生前,最少也是出竅級別的。


    不過好在曲澗磊對付的異族夠多,不但有虎人出竅大尊的血肉,也有樹族和天魔。


    所以這個“有點坎坷”的評價,也算不低了——起碼對付過多個異族。


    而他的修為也僅僅是元嬰,能拿出這麽多元嬰異族的屍骸,戰鬥的慘烈程度不問可知。


    曲澗磊能感受到,這評價不算太高,但是……也算是對團隊這麽多年折騰的一種認可。


    “仰仗諸位前輩遺澤,我們不敢或忘,也願為後人留下遺澤,可惜……目前實力稍遜。”


    他倆對話之際,被指定的祭品正在迅速地枯萎,其中還包括了一隻阿修羅母巢。


    一股又一股各種能量,源源不斷地湧向殘斧,那殘破的斧頭,似乎……恢複了一絲絲?


    不是幻覺,而是斧頭的完整度,確實恢複了那麽一點點。


    事實上,別說禮器的修複,哪怕是法寶的修複,也沒有那麽簡單的。


    修補需要相關的能量,但是到了一定的層麵,真不僅僅限於能量了。


    就像器靈都很垂涎的規則之氣,也是無形因素之一。


    又比如說因果運數,雖然看不到摸不著,但卻是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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