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氏,怎麽說去年冬天天氣十分暖和


    莫不是記錯了


    蘇玉錦思索間,瞥見康氏臉上掠過一絲慌張,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哪裏金貴了,就算再金貴,這冰是拿來用的,錢賺來就是花的,留著還能下崽不成再說了,這冰才值幾個錢,難不成我還養不起你不成」


    看康氏這般說,陳氏也隻好笑著點了頭,「成吧,那我也就占姨母個便宜吧。」


    「說起來,姨母剛搬到河東府來住,宅院雖然已經修整完,可裏頭的細軟東西都還缺著,我這裏得了幾匹上好的飄靈紗,用來湖窗戶最好,這就讓人給姨母送去,也算是給姨母的新居添置些東西。」


    蘇玉錦再次眨了眨眼睛。


    又不對了。


    康氏在河東府定居已有幾年的功夫,這會子陳氏怎麽說她剛剛定居,還說是新居


    這似乎已經不能用記錯來形容了……


    蘇玉錦往陳氏跟前湊了湊,使勁兒的抽了抽鼻子。


    陳氏的身上,有濃重的藥味兒。


    從前,蘇玉錦也在陳氏的身上聞到過一些藥味兒,但她身上素來都有各種熏香,藥味顯得也就不那麽濃重。


    後宅婦人,平日裏要打理內宅許多繁瑣事務,加上生育後通常會出現調理不佳的狀況,身體多少都有些不好,長年吃藥進補的大有人在,蘇玉錦也就沒當回事。


    而此時陳氏身上的藥味十分濃重,濃重到她能分辨其中的幾種藥材。


    肉豆蔻,苦艾草,天茄花……


    蘇玉錦緊皺了眉頭。


    肉豆蔻行氣止痛,溫中健胃,但若是長時間大量服用,容易致幻。


    苦艾草,可置於珍重治療失眠,但若是泡酒飲用,容易昏迷致幻。


    天茄花,也就是曼陀羅花,其主要成為是東莨菪堿,具備極強的毒性,會抑製人的中樞神經,使人產生幻覺……


    這幾樣藥,皆是對人的神經有極大的控製作用,且服用時間長的話,副作用極強,會讓人性情暴躁,發癲發狂……


    而康氏在聽到陳氏所說的這些話,再看到蘇玉錦神色變幻時,更是有些慌張,「時候也是有些不早了,咱們也別叨擾蘇姑娘了,還是早些回去吧。」


    「也好。」陳氏站起了身。


    她的頭不舒服的很,也覺得困倦的厲害,想回去睡覺。


    「夫人。」蘇玉錦攔了住了陳氏,「既是不舒服的話,不如讓我給你瞧一瞧」


    「還是不必了。」康氏忙道,「已是請過了大夫……」


    蘇玉錦湊到康氏的耳邊,低聲提醒,「那大夫水準如何,我大約已是清楚,這藥初初吃下大約能合心思,可現如今夫人已經有了不適,那藥即便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讓夫人吃,也需調整其中各種藥材的分量才好,若是這般下去,夫人隻怕性命有礙!」


    這段時日的相處,陳氏待她真心實意,即便知道這興許牽扯到一些不為人所知的事端,蘇玉錦也不願見死不救。


    而康氏平日待陳氏的種種,蘇玉錦也是看在眼中,是的的確確疼愛無比,視若己出。


    這藥雖然蹊蹺,但其中必定有難以說明,不得不如此的緣由。


    蘇玉錦也是這般猜想,幹脆直接點名了關鍵之處。


    康氏見蘇玉錦這般說,整個人也是顫抖了一下,看著陳氏此時病懨懨的模樣,隻衝蘇玉錦行禮,「那就勞煩蘇姑娘給看上一看。」


    「蘇姑娘醫術高明,看了我心中也更放心一些。」陳氏也跟著附和。


    否則的話,也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


    「夫人請坐。」


    蘇玉錦吩咐艾草拿了她的藥箱子出來,替陳氏仔細診脈。


    而越是診脈,蘇玉錦的眉頭越是擰的老高。


    「蘇姑娘,我這病是不大好治」陳氏看蘇玉錦神色凝重,心中頗為擔憂。


    「倒也不是不好治,隻是這其中有一樣藥材市麵上不大好找尋,不過碰巧我這裏有,我去看看年份是否合適。」


    蘇玉錦起了身,「夫人還請稍等片刻。」


    「有勞蘇姑娘。」


    蘇玉錦吩咐艾草去給陳氏再添上一杯茶水,往外走的時候,給康氏使了個眼色。


    康氏會意,跟著蘇玉錦出了房門。


    「夫人這藥喝的時間過長,藥量過大,以至於她此時時常出現幻覺,記憶似乎也發生了混亂,若是從脈象上來看的話,夫人此時肝腎皆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腦部神經也有異樣,倘若再這般下去,頂多不過一年,夫人便會瘋瘋癲癲,神誌失常,若是再往壞了估計,夫人興許會因此喪命。」


    蘇玉錦神色凝重,「我雖不知夫人為何會一直服用含有肉豆蔻,苦艾草和天茄花等藥物的湯藥,但這個藥當真是不能再喝,非但不能再喝,還需服用解毒的湯藥,慢慢恢複,否則這些毒素在體內沉積,早晚也是要出事的。」


    康氏聞言,眼淚已是簌簌落下。


    許久後,才拿了帕子去擦臉頰上的淚痕,聲音哽咽,「此事原也不該瞞著蘇姑娘……」


    「兩年前,薇兒和曲大人的兩個兒子,光遠和光武兩個人,過年前從書院往回趕,雪天路滑,加上連夜趕路,途徑一座橋時馬車翻到,光遠和光武二人連同車上的車夫和小廝皆是掉落河中。」


    「冰天雪地,滴水成天的天兒,身上又穿的厚棉衣,掉進河裏後渾身都凍成了冰,地方又偏僻,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眾人竟是活生生地凍死在了河裏……」


    「薇兒和曲大人第二日得知此事去收的屍,哭了好幾日後才將光遠和光武兩個人下葬,雖說喪子之痛尋常人難以體會,但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還需好好活著才好。」


    「可薇兒大約是無法接受光遠和光武二人已經離世,終日以淚洗麵,不吃不喝,到了後來竟是生出尋短見的心思出來,好幾次不是懸了白綾,便是割了手腕,連睡夢中都時常驚醒,發瘋一般的往外跑,尤其一看到水便要往裏跳,說是要尋遠兒和武兒,一定要把他們兩個帶回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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