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聽了段香持的話,急著問道:“公主這話卻是讓人聽的糊塗!令公子既然已經見過了司空大人,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存在?不過,殿下這麽一說,我倒是對司空大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段香持笑了笑,端詳著銅鏡之中映出的容顏,“你可聽說過劍神宮這個地方?”


    “劍神宮?是不是人們常說的禦劍峰上的劍神宮?”


    段香持點了點頭,“咱們的司空大人便是劍神宮淩無跡宮主的得意門生。”


    杜鵑聞言,瞬間睜大了眼,隻見她瞠目結舌地道:“什麽?應大人是劍神的徒弟?公主你是不是在說笑?”


    段香持看了她一眼:“昨日你不是親眼見到過他的出手?難道我們說的話,你竟一句也沒聽見不成?”


    “公主那時候不是打發我走開的麽?後來我遠遠望見你和司空大人動起手來,嚇了一跳,急忙趕過去,可是你們又突然住手…還說起話來……奴婢不知道其中緣故,又不敢貿然上前,因此公主和應大人說的話便沒聽見幾句……”


    “沒聽見幾句?這麽說還是有幾句聽見了?說說罷,你聽到什麽了?”


    “奴婢隻聽見你們說什麽‘寶劍’……‘流光’什麽的……殿下,司空大人用的那柄劍……名字是叫做‘流光’麽?他武功看起來高明得很呢!”


    段香持淡淡道:“他既然是劍神的傳人,武功自然不同凡響……”


    “那麽令公子呢?公主方才不是說司空大人和令公子有什麽幹係麽?”


    “令皇叔啊……”段香持忽將話鋒一轉,向杜鵑問道:“你既然連劍神宮都知道……那麽可曾聽說過‘神帝’和‘武帝’這兩個稱號麽?”


    杜鵑奇道:“‘神帝’和‘武帝’?我記得以前曾聽陛下提到過這四個字……公主,這兩個人是不是上古神話裏的神祗?”


    段香持輕輕梳攏著一縷垂落在肩頭的青絲,緩緩道:“‘神帝’和‘武帝’並非是上古神話裏的神祗……卻是武林神話中的兩個傳說……”


    “‘神帝’的真正名字叫做終步天,和‘武帝’軒轅問道是一對師兄弟,據說這兩位前輩的武功早臻天人之境。從古至今,寰宇之內,再無第三人能及得上他們的一半修為。”


    杜鵑聞言,不禁咋舌道:“什麽?竟有如此厲害?”她想了一想,便向段香持問道:“這兩個人是一對師兄弟?那麽他們的師父又是誰呢?殿下既然說從古至今再無第三人能及得上他們的一半武學修為……難道連他們的師父也不行麽?”她一麵說,一麵搖頭道:“我卻不信這事!隻怕是那些武林中人以訛傳訛……公主難道真的相信這些傳說麽?”


    段香持輕撚柔發,微微笑了笑,“這兩人的故事已經在天下間傳頌了多年……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這可不是我們信與不信的事情了。”


    杜鵑側著頭又想了想,便道:“好罷!就算這兩個人的武功真的如傳說中的那麽厲害。可是他們的師父究竟是誰?公主可知道麽?”


    “說起‘神帝’和‘武帝’的師父……我隻知道這位前輩姓古,世人都稱呼他為‘庸龍老人’……至於他在江湖上有什麽神奇事跡,卻再也無人知曉。甚至更有人說,這位古前輩並非武林中人,更不懂得絲毫武功……”


    杜鵑聽了,更是詫異,“不懂得絲毫武功?那又怎麽能教出‘神帝’和‘武帝’這兩個徒弟的?這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罷?”


    段香持見她臉上的表情於片刻之間一變再變,顯是心中十分震驚,“這件事情的確是武林之中曠古未有的一件奇事,說是不可思議也好、匪夷所思也罷,總之大家都是這麽說的,就連父皇也是如此告訴我的……姑且便這麽一聽罷。”


    “相傳‘神帝’‘武帝’兩位前輩出師之後不久,因為想要分出高下勝負,曾於昆侖山聖母峰頂比武。這一場比武震動了天下,武林中的高手聞聽之後,都想親上聖母峰去一觀戰事。這聖母峰位於昆侖山中最深之處,高達萬丈,尋常之人莫說是登上其頂,便是想要走到峰腳之處也極是費力。那些武林高手雖然不比常人,卻也著實費了一些力氣才到了山腳之處。哪知到了聖母峰腳下,卻發現唯一一條登峰之路已經皆為冰雪所封。原來是比武的兩位前輩不想有人打擾,因此才以內力凝雪鎖冰,封住了山道。”


    “那些武林高手不禁大失所望,有的人便就此離去,卻仍有一大部分人因為想要知道這一戰的結果而留了下來。誰知,這場比武一直持續了四十九日,那些留下的武林人士最終因為時日太久,耐不住昆侖山的奇寒,隻得離去。到了最後,隻有兩個少年留了下來。”


    杜鵑奇道:“四十九日?莫非他們真的在聖母峰上比拚了四十九日?那兩名少年難道就抵得住山上奇寒麽?”


    段香持道:“此中詳情既然無人親眼得見,自然便也無人知曉。隻是那留下來等待的兩名少年卻當真是自始至終未曾離開聖母峰腳下半步。”


    “他們既是為了觀戰而來,自然準備了大量的皮裘棉衣幹糧清水,可是萬萬想不到的是,‘神帝’和‘武帝’的一場比武竟然能僵持如此之長的時間。到了最後,他們的幹糧清水都已食盡,甚至連禦寒的棉衣皮裘也被當做充饑之物吞下了肚,隻能靠嚼冰吞雪來維持性命……”


    杜鵑聽到此處,忍不住道:“嚼冰吞雪?一日兩日或可……倘若時日久了,怎能挨得住呢?”


    段香持正色道:“正是。到了第四十八日上,這兩名少年已經足足在昆侖山上餓了九天,那山中風雪交加,眼看著二人就要被凍餓而死。”


    杜鵑聽得出神,見公主忽然止住了言語,便問道:“殿下為何不講了?那兩名少年後來有沒有被凍死?”


    “到了第四十九日,聖母峰頂忽然風雲變色,天崩地裂,整座山峰竟然憑空向地麵陷落了百丈。此時,那兩名少年在山腳下已是奄奄一息,隻能坐以待斃……”


    杜鵑“啊”了一聲,驚呼道:“是雪崩麽?我聽人說,蒼山上就曾有過雪崩!”


    段香持笑道:“傻丫頭!雪崩隻會從山上滑下冰雪,又怎麽會讓整座山峰憑空陷到地下去?”


    “那是怎麽回事?求求殿下快說罷!”


    “你莫非忘記聖母峰上是什麽人在比武了麽?”


    “公主的意思是說……是‘神帝’和‘武帝’的比武令整座聖母峰憑空陷落?這怎麽可能?除非他們是神仙!”


    段香持歎了口氣道:“是不是神仙,我也不知道……隻是聽許多人說,那一戰之後,昆侖山聖母峰便憑空矮了一百多丈。”


    “那麽那兩名少年呢?……他們是不是……被山石……埋住了?”杜鵑原本想問那二人是否已被山石砸死,轉念一想,當時之情狀必定奇慘無比,終究未能忍心將“死”字說出口。


    段香持見杜鵑的神情頗為悲戚,想是正在為那兩名少年的遭遇傷心,當下卻笑道:“他們麽?他們非但沒有死,反而是因禍得福了呢!”


    杜鵑一聽,登時又驚又喜,忙道:“真的麽?是不是‘神帝’和‘武帝’救了他們?他們的那場比武又是誰勝誰負?”


    “這一次卻被你猜中了!這兩名少年大難不死,更有幸見到了仰慕已久的高人前輩……至於那場比武的結果……卻又是一樁無頭公案了……隻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後來,‘神帝’終步天和‘武帝’軒轅問道竟然分別收了其中一名少年作徒弟……”


    杜鵑驚訝道:“竟會如此!這麽說來豈非是千古難遇的機緣了麽?想來是這兩個少年精誠所至,這才感動了那兩位神仙一樣的前輩。阿彌陀佛!”


    段香持見她高興得連佛號都念出來了,忍不住笑道:“人家拜師的還未怎樣,瞧把你這丫頭樂的!你這不是替古人擔憂又是什麽?”


    杜鵑也笑道:“奴婢這分明便是替古人高興!哪裏是替古人擔憂?那麽後來呢?”


    “你可知道這兩個少年是什麽人?”


    “公主又沒有講,我怎麽會知道?”


    “這兩名少年,便是繼‘神帝’‘武帝’之後,最令天下側目的四個人之中的兩位。說來也巧,這四個人竟然都分別出自‘神帝’和‘武帝’的門下……”


    杜鵑見段香持說著說著又出起神來,忍不住道:“公主又在賣關子了……還是快將那兩名少年的身份告訴奴婢罷!”


    段香持一麵出神,一麵微微笑道:“那名拜‘神帝’為師的少年,便是乾坤堂的創始之人……也就是我令皇叔的祖父……他老人家的名諱是上天下一。”


    “而另一名被‘武帝’收為弟子的少年,卻是今日的禦劍峰之主、劍神宮淩宮主的授業恩師——司空萬古老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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