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之拿著鳳釵。


    這會兒她筆尖上金色的功德已經把鳳釵從梢到尾、從上到下,覆蓋的完完整整。


    雖然她依然看不見裏麵的氣,但此刻因為有了功德的包裹,蘇苒之能稍微感受到內部那灼燒、滾燙的熱浪。


    “原來這就是火靈之氣。”


    此刻,蘇苒之還沒從剛剛那玄妙的狀態中出來。


    她隻是覺得蹲得腿麻了,再加上心裏惦記著的事情終於有了著落。


    心境平和下來、心態也跟著放鬆,便直接席地而坐。


    如果有人在這裏,恐怕會驚訝的發現,石板上的水漬和墨跡根本沒有接觸到蘇苒之的裙裾。


    就好像蘇苒之身邊有一層看不見的氣浪,把水墨輕柔的扶開來一樣。


    然而蘇苒之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依然一手執筆,一手拿鳳釵。


    一心感受鳳釵中的火靈之氣。


    “根據原著描寫,明日應該是女主的師父先發現了我這鳳釵裏的火靈之氣,直接拿去助女主突破。”


    那這豈不是意味著,鳳釵裏的火靈之氣可以讓一個修行半吊子的人,直接踏上仙途?!


    蘇苒之想:“秦無比女主修為高,這要是給秦無突破,作用一定比給女主大。”


    抱著這個想法的蘇苒之完全沒注意到被功德包裹起來的火靈之氣顫抖了一下。


    它好像在害怕,或者悲愴著什麽。


    但也就隻有輕微那麽一下。


    隨即就被鳳釵給束縛、封印住了。


    蘇苒之把鳳釵插在發髻間,雙目定定的看著筆尖還剩餘的小半金色。


    在她的注視下,功德緩緩消退,筆尖也恢複之前的黑色。


    但蘇苒之能感覺到,那功德並沒有消失,而是回到了自己身體裏。


    她捏著筆,嚐試再次凝聚功德,卻始終不得要領。


    筆尖再無任何變化。


    “難道說,我凝聚功德跟筆沒關係?”


    她又嚐試著在指尖凝聚,但依然沒有反應。


    就連雙目間都凝聚不了。


    蘇苒之放棄嚐試了。


    蘇苒之不過是剛剛才得知自己體內居然有功德,至於怎麽凝聚,怎麽應用,她完全不得要領。


    不過,蘇苒之也不氣餒。


    她放下筆,抬手在眉骨處搭一個涼棚,心道:“我今兒方才知曉,此前因為我改了幼狐命運,才獲得了一縷功德。這已經是意外之喜。”


    至於這功德怎麽用,怎麽再獲得更多的,她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


    “有機會我還可以繼續幫助幼狐。”


    既然大家有緣分,該幫的蘇苒之都會幫。


    秦無今兒下午少聽了一堂課,早早的從書院出來。


    他還是不放心,打算去菜園那邊看看小妻子。


    半途中遇到了眉間掛著濃濃愁色的李大哥。


    就是上次給他們家送雞蛋的李大嫂的夫君。


    李大哥原名李四柱,他是天問長三十多年前開山門、招收弟子時被選進來的。


    此前他是大安國賽東省五羊府的農戶之子。


    秦無還記得他七歲時候,李大哥介紹自己時說:“我四柱屬土,本來一輩子就該耕地種田,哪想到居然被測出有修仙機緣,就跟隨天問長的李長老上山了。”


    但很明顯,他也隻是有修仙機緣而已。


    因其天賦不夠,如今三十九歲了還沒成功踏仙途,一年後就得下山另謀出路。


    這是天問長的規定,但凡外門弟子四十歲以上還沒成功踏仙途的,都得下山回家。


    除非被選中成為管事。


    李四柱見到秦無,也不藏著,直接跟他說:“今兒外門總管事找我了,說最近外門的所有管事位子都沒空缺,就算我在外門風評還行,明年也可能留不下來。”


    留給外門弟子當管事的職位本來就少,之前留任的管事不走,他們就算是想留,也留不下來。


    他垂著頭,歎氣:“你嫂子還一直以為我會當仙人啊,平時回家啥活兒也不讓我幹,天天給我燉肉,催我修煉成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她交代。”


    要是蘇苒之在這裏,絕對會想,之前李大嫂可不是這麽跟她嘮嗑的。


    嫂子說的是李大哥天天隻知道修煉,不知道心疼人。


    但不管怎麽說,兩口子說起對方的時候,眼裏都是帶著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溫柔的。


    這就是夫妻。


    秦無思考了一下,說:“還有一年,有機會。”


    李大哥擺擺手:“不用安慰,我扛得住,我在這外門就跟你能說得上話,這話也隻能跟你說說,哎。”


    秦無沒再說什麽,拐彎去菜園找妻子。


    快到蘇苒之平日練字那兒的時候,蘇苒之的身形還被花草樹木遮掩著呢,她哼的小曲兒就先傳了出來。


    單單憑這唱曲兒的聲音,就給人感覺蘇苒之現在心情不錯。


    秦無有些詫異,分明午時那會兒還愁雲壓頂啊。


    不過,小妻子心情能恢複就比什麽都好。


    他撥開肆意生長的野草、樹杈走過去。


    蘇苒之這邊已經收拾好了硯台、洗幹淨了毛筆,裝在籃子裏準備回家了。


    轉頭看到他後,蘇苒之眉梢微微挑起,歪著頭看他。


    秦無默了,上前兩步接過妻子手中的竹籃,小聲說:“來接你。”


    ——七天前午時下暴雨,秦無在門外等妻子下工,那會兒蘇苒之問他‘來接我的’,他沉默著過去了。


    今兒是實在避無可避,悶葫蘆隻能說話了。


    晚上休息前,蘇苒之麵朝著秦無,說:“你明天有什麽計劃?”


    “書院。”


    這就是去書院聽課的意思。


    蘇苒之當真覺得秦無自製力是真的強。


    居然能風雨無阻的每天不是去書院、就是去演武場,回家後也都在修煉的。


    至於接活兒賺評分,他五年來外出拚命了那麽多次,已經攢了不少,夠他一兩年的開銷。


    不然把新婚妻子拋在家,自己一個人外出做任務,也不太合適。


    蘇苒之今兒動用了功德,雖然白天沒什麽感覺,但這會兒睡覺時,她感覺自己比往常要困一點。


    應該還是損耗了一部分體力和精力。


    她隻來得及嘟囔一句“我明天不做工”,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不做工,應該就接觸不到女主一行人了吧。


    秦無那邊歎了口氣,良久傳來輕輕一聲:“好。”


    然而,直到半夜,他眼裏也沒有絲毫睡意。


    他想,心境到底什麽時候能突破。


    苒苒年紀還小,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候,確實不該整日做工了。


    秦無並不知道,此刻,大安國首都。


    已經入睡的欽天監的老道突然睜開眼,眼底一片震撼。


    “魔氣?!不對,算不出方位,跟今天午時的清氣一樣,算不出方位!”


    大安國突然多了一位不知名的仙人,這是好事。


    畢竟若是大安國受強敵侵犯、氣運有損,仙人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但這魔氣……


    怎麽也出現在大安國了啊?!


    同時,一隻巨大的鳳鳥嘶鳴一聲,鳳眸裏滿是淩厲:“魔,千年前不都誅盡了嗎?”


    他想扇動翅膀飛高了巡視魔氣,但卻隻能飛幾米高便摔下來。


    原來,他翅膀上的羽骨已經被根根除去!


    “我恨魔!”這麽說著,他眼底卻懼意更濃。


    要不是因為魔,他堂堂上古大妖,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地步。


    除了人、仙之外,妖族雖然經常作惡,但也被人族所容納。


    因為,妖可以有自主意識,控製本性,可以從善。


    但魔不一樣,魔隻會勾起人、妖、仙心中最陰暗的想法,一旦有魔氣溢出,那麽此地必將大亂。


    這會兒,除了欽天監和鳳鳥外,不少深山老林裏隱居的老怪物也都察覺到了魔氣。


    就連天問長的大長老也察覺到了。


    但若是修煉沒到家,比如掌門和其他長老,便感覺不到這突如其來、又突然消散了的魔氣。


    大長老算了整整一晚上,也沒算出這魔氣到底因何而起,又躲藏在何處。


    他絕對想象不到,魔氣就在他天問長門派裏。


    蘇苒之早上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不對,準確來說是‘哐哐哐’拍門。


    “這屋子裏有鼻息,別裝了,快開門。”


    她昨天動用了功德,一晚上睡得特別沉,一個夢都沒做。


    這會兒醒來倒是精神飽滿。


    她問:“誰啊?”


    “內門李長老叫三個女子跟隨他去捉妖曆練,就差你一個了。”


    蘇苒之:“???”


    果然強行走原著劇情。


    她下炕穿好衣服,頭發隨意的綁起來,淨了臉後開門:“這位大哥,我一屆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隻會縫縫補補,我還是不去捉妖了吧。”


    來人態度強硬:“不行,這是咱們內門長老今早臨時剛下的要求。給你們算三十評分,全都得走。”


    這捉妖說的好聽,其實就是讓三個弱女子當誘餌。


    不過有長老出手,肯定可以護大家周全就是。


    此前天問長的力堂也出過類似任務,一般都給20-30個評分不等。


    接的人還不少。


    蘇苒之這是被迫接活,她說:“大哥給我通融些時間,我剛起,吃點東西墊肚子。”


    “行吧,給你一盞茶的功夫,一會兒去院子口等著,千萬別讓長老等你!”


    “是,大哥,我曉得。”


    蘇苒之關門後抿著唇,細思,土地廟劇情真的要走嗎?


    她趕緊刷了牙,拿起一塊餅子開始啃。


    左右今天有一場硬仗,吃飽才行。


    畢竟蘇苒之更相信,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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