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妹見蘇苒之和秦無居然認識那條不講道理的龍, 整隻兔子連悲傷都要忘掉了。


    “山神大人在閉關休息,姐姐們想的是不能縱容龍繼續破壞山體,想要送走他。但他非但不肯走, 還要在山裏胡鬧。”


    她說:“龍氣太過霸道凶猛,我這樣的尋常小妖根本不足以近身。就算姐姐們是山神大人的妻子,能跟他過過招,但依然不敵那條龍。那龍太厲害了, 除了山神誰都製不住他, 姐姐們可愁了。”


    至此,白妹紅彤彤的眼睛中滿含期待:“如果仙長們能帶……請走那條龍,姐姐們一定會感激您。”


    她不知道自己口中的‘姐姐們’前天還想以多欺少的殺了蘇苒之的。


    不過,鬼新娘們在被揍趴下後, 倒是說了些有用的消息, 蘇苒之便放她們走了。


    白妹是個急性子的兔子精。


    絮叨完這些,不知是酒沒醒,還是宿醉後考慮的東西變少, 她靈機一動:“既然仙長們認識那條龍,說不定能勸他走呢,我這就去告訴姐姐們。”


    話音剛落, 她就跳下自己打出來的那個小洞, 白團團很快消失了。


    兔子精的一身修為都在腿上,蘇苒之不過是晚了一步攔她,就眼睜睜看著白妹一躍而下,消失了。


    白妹去請鬼新娘,蘇苒之和秦無坐下分析她話中的信息。


    畢竟,她和秦無來找敖慶,是先入為主的帶入了敖慶跟山神不認識、沒有故交, 此行被困山中,僅僅是因為不小心跟著他們的氣息進來的。


    但如果敖慶本來就是找山神的,蘇苒之便不會多插手。


    可這個問題蘇苒之還沒來得及問,白妹就跑了。


    不過,至少能確定敖慶暫時沒事。


    鬼新娘們顯然十分著急,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們就全都上來。


    但一想到自己這回是求人辦事,又努力的擺出相應禮數。


    一個鬼新娘站出來,給蘇苒之和秦無福了福身,先鄭重其事的為前日自己的行為道歉。


    蘇苒之對此不置可否,她隻是不追究,但不代表鬼新娘們沒錯。


    她隻說:“具體情況我聽白妹說過一些,我隻有一個問題,那條龍是專門拜訪山神的嗎?”


    鬼新娘們齊齊搖搖頭。


    雖然說她們對具體緣由不太清楚,畢竟前些日子她們都在忙活喜宴的事情,龍是山神自己關起來的。


    然後山神就去休息了。完全忘了龍這茬子事。


    但鬼新娘們也聽到龍在裏頭叫罵一二,得出龍不是專門來拜訪山神的結論。


    自從昨日清晨開始,龍就一直在叫罵:“說誰報告精呢?你還是烏龜精。縮頭烏龜,這會兒知道躲起來了?”


    大概一個時辰後,叫罵聲愈演愈烈:“有本事把爺困在這兒,怎麽不敢放爺走?”


    “你說說你白禦,你到底怕什麽,爺這嘴雖然不把門,但爺也懶得說你這些破事兒啊。”


    三個時辰後,龍懶得罵,直接開始撞山了:“你到底放不放我們走?”


    “再不放我就追不到仙長蹤跡了!到時候跟你鬧個天翻地覆。”


    鬼新娘們當時不知道龍的厲害。


    畢竟她們大多都不是正兒八經的修士,不過是因為嫁給山神而獲得了幾分實力。


    在她們眼中,山上的所有花草妖獸全都歸山神管。


    龍應該被劃歸為‘妖獸’,以此類推,他就該被山神管著。


    鬼新娘們見山神和一直照顧他的石頭人都沒出來,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結果,又過了九個時辰,蘇苒之和秦無的氣息徹底消散,敖慶自知這會兒出去也找不到仙長們了。


    於是爆脾氣說來就來,生氣的開始在山內橫衝直撞。


    鬼新娘們跟他過了一招後,全部敗退。


    石頭人這才從睡夢中驚醒,趕緊跑過來安撫龍。


    石頭人完全沒想到敖慶看起來沒什麽城府,像一個頑劣的孩子,實際上修為境界卻如此高深,一眼就能看出他才是原來的山神。


    他驚嚇的散架後,又顫顫巍巍將自己拚好。


    敖慶忍不住,大聲嚷嚷:“你年紀大受不了刺激你就說,你突然一下‘碎/屍’,我還以為自己不小心一爪子拍下去了。”


    石頭人:“……”


    他迷糊了一下,但因為自己性格軟,順著敖慶的話往下說:“是我思慮不周,以後會提前告訴您。”


    鳳鳥偏過頭去,沒眼看這一幕。


    傻龍欺人太甚,偏生還不自知。


    敖慶心中從來沒有‘數’這個東西,他最喜歡的順著杆子往上爬,逐漸蹬鼻子上臉。


    於是石頭人聽到他說:“算了我不計較你嚇到我了,讓白禦來見我。”


    石頭人:“……”


    他忍無可忍的開始抖腿,說:“這……您既然認識白仙君,想必也是數萬年前的大人物。聽說隻有品行堪比日月光輝的大能,才能存活至今。”


    “那是!”


    石頭人道:“既然如此,還請品行高尚的龍君高抬貴手。白仙君數萬年沒轉世,強撐至今已是不易。他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真不方便出來見客。您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說,我是此地的前山神,在山中好歹有幾分薄麵。”


    敖慶聽不到自己想要的就開始皺眉。


    嘴巴上不由自主的揭短起來:“他強撐?我不信,苟延殘喘還能把我困在這裏?你也太小瞧他了。還有你,一山之神將自己分為兩半,一半在石頭上,另一半在藤蔓上,你除了操縱山石和植物外,還能有什麽法子?”


    不等石頭人開口,敖慶又說:“那我就把話挑明了。我來此山中不是為了白禦,我還是前幾日才想起來還有他這號妖。我僅僅是追尋一位仙長的蹤跡時,不小心誤入此處,就被白禦無緣無故關到現在。我說他欠我一句道歉,不過分吧?”


    石頭人下意識的要附和,在點頭一瞬間趕緊換成了搖頭。


    敖慶冷笑:“你就向著白禦。”


    石頭人苦惱的尋思著,他不向著白仙君向著誰?


    敖慶不覺得自己失言,在龍的觀念裏,凡人和普通小神都該向著龍。


    他說:“你偏向他,那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你隻管把白禦叫來,讓他幫我找到我要找的仙長——”


    敖慶正說著,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蘇苒之和秦無都出現在他的視野裏。


    整條龍維持著‘豪放’的坐姿僵在原地。


    石頭人認認真真的聽了個仔細,見敖慶說一半突然頓住,還抬頭看了看他,一副虛心聽教的樣子。


    而這位剛剛還很是囂張的龍這會兒露出了老鼠見到貓一般的情緒,在一眨眼的時間就正襟危坐起來。


    端坐還不到半個呼吸的時間,敖慶又意識到——仙長們剛來,還在站著呢,他這樣坐著是接受朝拜還是怎麽著?


    於是他趕緊起身。


    一不小心動作有些劇烈,牽扯到了脖頸上的傷口,又滲出幾絲血液。


    按理說龍的軀體不會這麽脆弱,但十分緊張的敖慶來不及想這麽多,他走過去迎接蘇苒之和秦無。


    “蘇仙長、秦仙長!我、我、我終於再次見到您了。”


    此言一出,蘇苒之和秦無也明白,敖慶果然是找他們的。


    石頭人自然認得蘇苒之和秦無,正是那位‘可宋’新娘的娘家人。


    他沒想到這兩位看起來修為平平的人,居然能被‘霸道龍’尊稱為‘仙長’。


    石頭人趕緊說:“仙長們好,寒舍簡陋,暫時不留仙長們用膳了。日後一定請回來。”


    他得快點回去給白仙君守門,不然他會睡不安穩。


    敖慶見到蘇苒之和秦無後,也不好再耍脾氣。


    一把拉住鳥哥的手,興致衝衝的介紹:“這兩位就是那頂頂強大的仙長,一個眼神就能把我嚇趴下!”


    蘇苒之:“……?”


    鳳鳥梟火:“……”


    她垂眸看著傻龍拉著自己的爪子,莫名感覺這場景有點似曾相識。


    ——對,凡人娶親時候,新郎官帶新娘子見公婆好像就這樣?


    梟火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但身體卻不受控製的跟著傻龍一起湊過去,說:“仙長好,晚輩是梟火。”


    蘇苒之:“……鳳鳥前輩好。”


    鬼新娘們全都靜默著,看著敖慶和鳳鳥對蘇苒之的敬畏程度。


    就知道當初蘇苒之揍她們當真是手下留情了。


    石頭人不住的抖腿,他又有些等不及了,恨不得現在就飛回白仙君門前。


    但又擔心鬼新娘們沒辦法安置好這條龍,隻能硬著頭皮送他們往出走。


    蘇苒之現在也不想多留,因為她看到了敖慶脖頸上的血跡。


    從秦無刺傷他,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個月了,按理說就算換鱗片,也該換好了。


    可這傷口明顯未曾痊愈。


    幸好敖慶暫時未做懷疑,蘇苒之隻想早點出去為他清洗魔氣。


    就在石頭人帶著眾人走到長廊盡頭的一刹那,背後突然傳來一聲虎嘯。


    隱沒在石壁中的鬼新娘們齊齊被鎮出來,跌坐在地上。


    石頭人再也無暇顧及其他,變成一堆堆石塊往回衝。


    “白仙君、白仙君,息怒啊。”


    敖慶神色也凝重起來:“白禦他居然這時候咆哮?”


    虎嘯作為白虎一族的鎮族秘技,對身體損耗很大,一般都是族群開戰時用。


    敖慶說:“不行,我得去看看白禦,他的精神好像出了問題。”


    “精神?”同為妖獸的鳳鳥不理解這些。


    妖族不修靈識,按理說精神中不會融入雜物,更不會出問題。


    但前麵那些話也隻是敖慶脫口而出,讓他自己解釋,他也想不明白。


    “我的傳承記憶還欠缺很多,不過,我得先去看看白禦,他可能有危險。”


    敖慶對白禦的擔心不似作假,化身為小龍往回衝。


    這會兒不管是鬼新娘,還是石頭人或者藤蔓,都沒心思管他們。


    蘇苒之和秦無對視一眼,跟著敖慶的步伐,前去找白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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