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踏入陣中,盡管這先天冰火陰陽大陣,似乎因為失去了坐鎮中央的先天靈物,而導致陣法驟停。


    但是林溪等人的百年經營,依舊讓熄火的陣中,步步殺機。


    配合陣法使用的機關、符陣、咒殺、陷阱等等,同樣還有用。


    大陣之中,好一通雞飛狗跳。


    一番狼狽穿行,折損了兩員猛將之後,偷襲者們方才闖入了陣內的空間。


    看著那綿延的冰宮,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一道青煙吹拂,須臾之後,方新白的身影歸入了人群中。


    他的頭和軀幹十分的真實,與活人無異。


    然而他的四肢卻虛幻且扭曲,時而變幻成其它的虛幻形態,仿佛已經失去了定型。


    “這一次損失大了,連死兩次,化身為希,鬼軀大大受損,再想恢複非得千年苦修不可!”方新白手握著水火陰陽寶石,一臉苦澀的說道。


    他這麽說,當然是有目的的。


    合格的下屬,不僅要會做事,還要會訴苦。


    埋頭當了老黃牛,千辛萬苦自己背···到頭來除了年老體衰,無力耕種時,被宰殺了吃肉,不會有另一個結果。


    果然,領頭一人便說道:“此事你且放心,功成之後,我便賜你純陰寶刹一棟,我再去向二姐借用時光珠,助你在短時間內恢複修為,更上一層樓。若取名額,定帶你到那無敵路上,去瞧一瞧。”


    “無敵之路···曆來也並非隻有一個贏家。此路為聖人所開,路上的世界和星辰,皆有造化,奇遇無數。你隻需保住自己性命,不與那王家子正麵爭鋒,以你的生存能力,全然無礙。”


    領頭之人的話似乎有些多了。


    這恰好證明,他是一個聰明的領導者。


    果不其然,不僅方新白麵露感激,其餘眾人,似乎也都躍躍欲試。


    接過那冰火陰陽寶珠,領頭之人的臉上些許的得意之色,迅速的凝固。


    眼底的笑意,全然散去,隻剩下驚駭。


    寶珠不是假的!


    隻是被動了手腳。


    當寶珠落入他掌中的那一刹那,整個先天冰火陰陽陣又動了起來。


    不僅如此,整個先天大陣,竟然在往寶珠所在之處‘回落’和‘塌陷’。


    這是肉眼看到的景觀,而並非真實。


    真實的是規則與靈氣的流動。


    “納須彌於芥子,藏日月於壺中···我竟從來不知,你會這佛門妙法之術。”領頭之人已經被寶珠壓住了手掌,整個人都被迫貼到了冰麵上,且不斷的被壓製著往下跌落,墜入岩漿之中。


    原本浩瀚而又巨大的先天冰火陰陽大陣,已經全然收縮入了那寶珠之中,然而整個大陣的重量,那蜂擁而來,龐大而又恐怖的靈氣,也都堆積在了寶珠之中。


    這形成了無法想象的壓力和重力。


    一瞬間,仿佛是將整個冰火星球的重量,都拴在了小小的寶珠內,然後壓在了領頭之人的身上。


    周圍那些,眾星捧月的修士們,紛紛手段盡出。


    但是他們的這些手段,落在了手握寶珠的領頭之人附近,便都被龐大的靈氣,湧動的冰火磨滅銷毀。


    林溪站在巍峨的冰山之上,明亮的眸子,俯視著山腳下的一幕幕。


    這當然都是早已計劃好的。


    在那陰風刮入陣中之時,他便已經察覺。


    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此乃鬼仙無形無相無存無怖之道,若是有鬼仙能以鬼軀,接連三死,化身為夷,那隻怕諸天萬界,芸芸眾生之中,除了聖人便再無任何人,可以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以及痕跡。


    然而在此之前···無論是修出了佛門真妙的佛門大德,還是本就生於混沌,長於虛無的天魔。


    都有很大的概率,發現他們的痕跡,並且將之鎖定。


    恰好···林溪兩者兼顧。


    方新白是穆家八十八子穆擎天的門客,這是乙苦和爾淖,早就尋來的資料中所告之過的。


    所以一個針對穆擎天的計劃,自然便衍生出來。


    穆擎天是雙半聖之子,其血脈、出身,以及身具的潛能,以及身懷的寶物,都遠超昔日的穆穹天。


    故而與穆擎天正麵相碰,難免會因為其層出的手段,而被迫落入下風。


    與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冒險一招。


    以世界之重,星辰之力,冰火之磨,將這雙半聖之子,鎮壓下來,踢出局去。


    說起來複雜,然而從計劃的開始到結束,也並未耗時多少。


    “七十八哥!你已經贏了,難不成連出來見我這個弟弟一麵的機會都不給麽?”被裹在濃厚的岩漿之中,穆擎天的身體盡管承受著強大的重量,難以掙紮,此刻卻也依舊掛上了從容,仿佛還有什麽底牌未出。


    林溪站在山頂,身形搖晃。


    如星點匯聚,而勾勒出來的圖案,在他的身體上迅速的流淌。


    似乎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他便化身為了一個百丈巨人。


    站在山上,卻比山還高。


    俯視著那在腳底跌宕、洶湧的岩漿,正在崩碎和坍塌的冰川,林溪的雙眸匯聚著星光,視線鎖定了穆擎天。


    “我知你想要拖延時間,以你的底蘊,此情此景並非絕境···不過八十八弟!”


    “哥哥我現在,突然久違的有了一絲蓬勃尿意,洶湧難抵···你可允我,先於那狂風烈火,冰雪凝霜之中,肆意狂放一番?”林溪說著,就像是要脫褲子。


    九陽真經有雲,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騷氣足。


    之前的陳闕,給林溪一個很好的啟發。


    像穆擎天這樣的‘同父兄弟’,自是不能打殺的。


    若隻是簡單的鎮壓,以其底蘊,脫身並不難,留在局中,結了仇怨,後患無窮。


    甚至有可能,穆擎天此時,便已然有了翻身之策,不過是引林溪上當入套。


    正如林溪坑他一般。


    所以,最好的勸退方式,就是落了他的麵皮,打了他的臉麵。


    若此刻,林溪以百丈之軀,解開褲衩,行那波濤洶湧,肆意宣泄尿意之事。


    於穆擎天而言,自然無有任何的傷害。


    卻是顏麵大損,怕是非得閉關萬年,等待此事大體消弭,再無多少流言蜚語之後,方才勉強露麵。


    果然,林溪言畢,穆擎天大聲驚叫,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思議和憤怒:“爾敢!我卻不知···穆穹天···你何時竟然變得如此卑鄙、齷齪,竟能用出這等下三濫的招數!”


    遠方的某隻黑鳥含淚自語:“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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