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紫陌的狐狸眼睛頓時瞪圓了,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鳳汐身前的那一抹璀璨奪目的金色,一頂緩緩旋轉著的鬥大金傘,正在傍晚的夕陽下閃耀著它那輝煌的色澤。


    “這......這是你的本命靈器?”


    紫陌顯得十分難以置信。


    修行的世界裏,本命靈器的祭煉,往往外形越簡單祭煉的成功率越高,施展起來相對容易,所以大多數靈修都會選擇祭煉刀槍棍棒劍之類的靈器,像這樣傘形的本命靈器,在他的認知裏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錯吧?我可費了好大的勁才祭煉成功。”


    鳳汐雙眼發亮地望著她的靈器,為了將靈器打造的更為完美,她甚至不惜從靈丹裏抽出不少靈力出來,導致她的修為都掉了一小階,但是她並不後悔。


    也可以說,她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從她踏上修煉之路開始,這兩三年裏的突破進階可謂是順風順水,雖說這與她自身的努力分不開,但同樣也很收益於靈子魚和紅玉果的功效,靜下來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感。


    她想,或許掉些修為也好,哪怕修煉的慢一些,隻要境界足夠穩固便好。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她現在的修煉速度已是讓絕大多數剛開始修煉的靈修望塵莫及了。


    紫陌無言的想,哪有小女孩會喜歡用這麽大一頂傘來做本命靈器?


    也罷,他這契約的主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大概也隻有奇形怪狀的武器才能與她相配。


    鳳汐自是不知道紫陌這些複雜的心理活動,見紫陌沉默,她便繼續自顧自地打量著自己未來的武器。


    看著看著,終於發現了哪裏不太對。


    “這個顏色,好像是......誇張了些?”


    璀璨的金色帶著至高無上,仿佛駕馭在所有顏色之上的氣勢,哪怕這空寂的河穀也絲毫不能掩蓋它的熠熠光芒。


    鳳汐心念一動,調動體內的五色靈力注入金傘,瞬間傘麵的顏色一個接一個的不斷變幻著,最終停在了代表火係屬性的紅色上。


    大小也縮小了一半後,看起來終於是跟普通的傘差距不大了。


    當然,前提是得忽略掉那壓都壓製不住的強大靈力。


    鳳汐終於是非常滿意了,將傘拿在手裏,看著那鮮豔的紅色,心底不知為何有種莫名非常的熟悉感。


    “我在古籍上看到這麽一句詩......”


    “刀光劍影行歌處,滾滾紅塵萬丈深!”


    “以後便叫它‘紅塵’。”


    鳳汐回了趟石屋,住了三年的屋裏依舊空曠,所有物件都一目了然。


    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堆竹簡,裏麵的內容還早已被她記得十分清楚,所以她也沒想過要帶走,就讓它們與石屋一起,等待下一個有緣人吧。


    石門前那排紅玉果植物長勢很好,可惜經過這兩年鳳汐和紫陌的糟蹋,上邊的紅玉果已經稀稀落落了。


    鳳汐將僅剩的十來個紅玉果摘下,裝在從石屋裏翻出來的古舊小盒裏,回頭最後看了石屋一眼,隨後轉身便和紫陌一起踏上了重重石梯,慢慢往外麵走去。


    一步兩步,再也沒有回過頭。


    隻有倒映在身後地麵上那一長一短的身影被越拉越長。


    當河水穿透夏日帶來的炎熱溫度,寒意密密麻麻地包裹著肌膚,帶來如被森蟻啃噬般的細小刺痛感,鳳汐才發覺自己依舊是低估了這陰河裏的古怪。


    前些日子她在紫陌的指引下學會了潛水,也嚐試過四處尋找出口,卻徒勞無功。


    唯一的出路,就隻有那與陰河相連的黑潭底。


    無奈之下,她隻有憑借感覺,往黑潭底的方向遊去。


    水越潛越深,此時的紫陌早已承受不住四麵八方侵襲而來的壓力,因著本命契約的聯係,竟是躲到了鳳汐體內。


    看了眼手腕上那活靈活現的小狐狸圖騰,小狐狸見她望過去還得意的眨了兩下烏黑的眼睛,鳳汐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越往深處,寒意越明顯,鳳汐幹脆祭出了‘紅塵’,流轉著靈力的紅色傘麵隔絕了大量水壓和寒意,壓力驟減。


    不多時,鳳汐終於看見了似曾相識的潭底,這裏的靈子魚還成群結隊的歡快遊著,頭尾閃爍著的點點金光,像活潑好動的精靈,又像灑滿了繁星的夏日星空。


    鳳汐提了一口氣,正準備往上遊去時,周圍的靈子魚卻不知為何突然就慌亂了起來,胡亂的往後方衝去,有些甚至撞到了鳳汐身上,僅僅短暫的停留了一瞬,便又頭也不回的繼續快速的往遠處遊去。


    鳳汐才剛感覺到一絲不尋常,便看見在她正前方的位置,有幾個肉眼可見的旋渦,正一邊高速地旋轉著,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往她這個方向漫卷了過來。


    又是潭底暗流!


    也不知鳳汐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竟在潭底再次遇見了當初直接將她卷去了陰河的那種強勁暗流。


    隻不過,現在的她不會再像當初一樣隻能坐以待斃了。


    旋渦近在眼前,躲避是來不及了,鳳汐收起紅塵,張開雙臂直接迎了過去,暗流攜帶的強勁的力道瞬間便將她衝擊的七葷八素。一些沒來得及遊走的靈子魚,以及成片的不知名水草不時從她耳旁呼嘯而過,她也正在跟著旋渦快速地旋轉著。


    鳳汐穩了穩身形,在手心裏快速凝聚出水係靈力,融入暗流水裏,努力將自己與這旋渦融為一體,藍色的光暈在水中顯得格外唯美。


    旋渦還在快速移動著,所到之處,靈子魚都在四散逃開,而鳳汐已經慢慢適應了旋渦的速度,終於得空四下打量,想要尋找合適時機破流而出。


    一片瑩白色的光幕出現在視線裏,在灰暗的水底顯得突兀異常。


    來不及多加思考,在旋渦即將與之擦肩而過時,鳳汐猛地掙脫水流控製,一頭紮進了白色光幕裏。


    待看清光幕內的情形,鳳汐也不由搖頭苦笑。


    光幕內赫然便是當初被陣魔道人擄來喂養焰花的那處石洞!


    原本鳳汐從沒想過要再到這石洞來,一是不確定陣魔道人是否離開,二是她也記不清具體位置在何處。


    當初從這裏落入潭水,被暗流卷走差點丟了小命,如今又機緣巧合下被暗流帶回了此處,饒是鳳汐,此時也不由得心生感慨了。


    她伸出手摸著那層白色的光幕,發現手指可以輕易穿透出去直接觸碰到冰冷的潭水,而外邊的水無法湧進來,想來是有人在此處設置了隔離水源的陣法,隻不知是陣魔道人還是其他陣師。


    暗流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旋渦已經風卷殘雲而過,隻留下被攪的有些渾濁的水流,潭底漸漸平靜了下來,有三兩隻靈子魚不知從何處探頭探腦地鑽了出來,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剛才那場混亂的影響。


    靈獸之於人類,最大的區別便在於情緒波動,如靈智未開的靈子魚,隻會本能的感知周圍存在的危險,本能的瘋狂逃避或者躲藏,但並不會產生任何恐懼的情緒。而人類往往會一邊逃避一邊恐懼,哪怕已然度過危機,內心深處仍會存在著夾雜著後怕和擔憂的各類複雜情緒。


    正如此時的鳳汐,也在思考著要不要打開眼前的這座石門,她回憶起落入潭水前的最後一幕,陣魔道人那猙獰的麵容瞬間浮現在眼前,她開始猶豫著要不要立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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