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麽?”蔚星的神情有些古怪起來,“且不說時間到底能否被你所掌控,就算你掌控了你又一定能夠躲得過那一劫?就算是眼前我們所看見的這一切,也並非是時間被掌控了,隻是蘇亦被幻術迷境的世界所迷惑了感官,時間在意識上變得如此綿長。”


    “你說的我都知道,我也隻是感慨一下,感慨一下。”森羅說道,“時間本身其實就隻是我們所經曆的,從這一秒到下一秒,從前一秒到這一秒,僅僅是一種概念罷了,並非一種能夠掌控的力量。而情感則不同,人們能夠被情緒所驅使,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倒不如說若是沒了情感,那活著就像死了一樣。”


    說到這裏,森羅意識到蔚星就事這樣的情況,覺得自己說錯話了。正是因為不管是誰都是因為有情感所以才活著,強者總是孤獨的,哪怕是掌控了七大原罪的力量的森羅,也是如此。他所掌控的僅僅是原罪的力量,這股力量能夠給蔚星這種空殼一般的人注入情感,但本質上還是一種力量。


    所以森羅足夠強大,卻無法改變自己覺得孤獨的感情,而這段時間以來,與蔚星的共生關係,讓他們能夠忽視實力的差距,或者一切的外物。達成真正的一種平等,在這種精神層麵上,森羅很是享受與蔚星的關係。不是朋友,卻更勝朋友;不是兄弟,卻更勝兄弟。


    盡管他知道蔚星不會因為自己的話而有所受傷,可森羅還是決定道歉:“對不起,我剛剛並不是有意針對你。”


    “沒事,因為你我得到了色欲,雖說是被世人稱之為原罪的惡之感情,可到底還是讓我真正的體會到了活著的感覺。之前在迷境世界中度過的日子,更是讓我清楚的認識到,我以前真的活著如同行屍走肉,雖然是個人,卻更像是地上的花花草草,又或者山石樹木,隻是在那裏而已。不會歡喜,不會悲傷,這或許就是最悲哀的事情吧。”蔚星淡淡的說道。


    “等我們解決了現在的問題,將暴食得到手,你就能離完整更進一步,讓我們繼續努力吧!...我的家人喲!”森羅鼓舞道,關於兩人的關係,他想來想去,果然還是隻有家人這個詞,才更能接近答案。


    “嗯。”蔚星沒想到森羅是這麽看待自己的,莫名的有些高興,但更多的是一種共鳴,嘴角微微揚起,再一次重重的說道:“嗯!”


    “好了,閑聊到此結束,現在若你再不出手,他們兩個可就要被你虐死了。”森羅說道。


    此刻會場上已經完全不是之前那麽一副和諧的換了場景。夜終對夜荒和蘇亦一直都沒有下殺手,隻是不斷的折磨著。將兩人的手腳一個個廢掉,夜啟也行衝衝的對著夜荒狂踩,有著夜終壓陣,夜荒這個發了狂的金丹修士都傷不到他。


    星眸豬一族的人,前來賀禮的修士或坐著或站著,沒有任何一個人來製止,而且都是或冷笑或嘲笑的看著這一切,雙目中的冷漠簡直能夠將人心寒徹。


    眼前這極其不合理的景象,就是來自這個世界對蘇亦極大的惡意。


    “這個世界,既定的命運...麽。”蔚星喃喃道,“不,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最佳時機。”看著蘇亦那漸漸無神的雙眼,蔚星繼續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一句話,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嗯,或許這句話還不夠恰當,應該說當人落入水中麵臨絕境時,若是眼前出現一根哪怕是稻草,也會緊緊的抓住,絕不鬆開。”


    “也就是說,你要讓他再被折磨折磨,然後去當這雪中的炭,救命的稻草。”森羅的聲音在蔚星腦海中響起。


    蔚星點點頭,說道:“沒錯。”


    “哈哈哈,有意思。”森羅感到頗為有趣,“想來這也是他的既定命運吧。”


    “命運...麽!?許多修士覺得自己是在逆天改命,都不願意接受命運的存在,但我卻不這麽認為。命運隻是所發生以及將要發生的事情的一個稱呼,是如同時間一般的概念罷了。”蔚星淡淡的說道,“也正因如此,從某個意義上來說,的確,我改變了或者說是確定了,蘇亦的命運。”


    “那麽,現在要離開這個迷境世界麽?”森羅問。


    蔚星搖搖頭,“再等等,我想看看這個迷境世界終焉的模樣。”


    很快,夜終等人似是玩膩了,終於是給了兩人最後一擊。就在夜荒與蘇亦父子生機消散的那一刻,世界停住了。


    搖曳的火光,人們的動作,空氣裏漂浮的塵埃,都定格了一樣


    。整個世界都停住了。


    然後,想玻璃破碎,化作無數的碎片,消散。世界變成了,蔚星熟悉的黑暗。


    一陣光芒閃過,緊接著,蔚星就發現自己站著的地方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夜終舉辦壽宴的會場,而是一座石拱橋,橋修繕的十分粗糙,沒有什麽精致的雕刻,就像是隨意的將一塊大石弄成了橋的樣子,架在這裏供人過河。


    感覺到身邊有人,蔚星抬眼看去,正是麵相凶惡,體型高大的夜荒,此刻他一副旅行者的打扮,甚至背著個大行囊。


    難道連儲物袋都沒有麽?


    還是說僅僅是一種偽裝?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


    “哇,哇,哇。”嬰兒的哭聲不知道從河流的盡頭處傳來,不多時,一個木盆順流而下,朝蔚星和夜荒這邊過來,隨著木盆的接近,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


    夜荒向蔚星的位置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打自己行李的注意,然後二話不說,脫了身上的行囊,縱身躍下,跳進河裏,逆著河流不斷地遊著,將那被放在木盆裏的嬰兒抱了起來。當他抱著嬰兒回到石橋,卻已不見蔚星的人影。


    不過他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擺在懷裏的嬰兒啼哭不止,弄得他一時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哦哦,不哭不哭,是餓了麽?我得去找個有帶孩子經驗的人家。”逗弄無效,夜荒背上行囊抱著嬰兒,“你也是被父母拋棄了麽?我也是哦!既然如此,我來做你的父親吧,你以後就叫,嗯?這是什麽?”說著,夜荒拿起嬰兒身上那塊玉佩,上麵一個大大的蘇字,“蘇,你以後就叫蘇亦吧。”


    離開了迷境世界,蔚星再次回到現實,靈魂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因為尚還十分脆弱的靈魂長時間離開識海的滋養,蔚星隻覺得頭昏腦漲。


    雖然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三十天的時間裏,他必須將他們都救回來。


    但是現在算算時間,正好是每個人世界開始的時候,蔚星不得不停下來,下一個人隻能在明天了。


    忍受著靈魂帶來的不適感,蔚星盤起腿,進入修煉狀態,恢複起自己的損耗來。


    因為自己在迷境世界輪回中度過了一天,那是所有人中招的第一天,後來他見過劉淨水,又將蘇亦的迷境世界看到了結局,也就是說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是第三天的開始。


    蔚星一直打坐到了這一天的晚上,因為饕餮迷境沒有白天與黑夜之分,所以這時間的掌控全靠蔚星自己身體的生物鍾來判斷。


    睜開雙眼,一縷亮光在眼底閃過,呼出一口濁氣,退出了修煉狀態。


    蔚星在腦海中對森羅說道:“可以了,下一個去秦荒海的迷境世界。”


    緊接著,蔚星就來到了秦荒海的迷境世界,地點是雲木城,秦荒海的年齡已經很大了,躲藏在萬事知的人潮中,蔚星突然發現了一個被自己忽略了的事情,於是問森羅說道:“這迷境世界能夠將人的一生都重來一遍麽?那活的久的豈不就是相當於重活了好多遍?”


    秦荒海此刻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絕美的女子,還有一個俊郎的青年。老頭不像蔚星印象中那麽的愁眉苦臉,而是眉角唇角都上揚,雙目洋溢神采,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風,看上去就是自信,春風得意的樣子。


    “這是不可能的,也就你年齡不大,所以才會完完整整的過了那麽久。你也看到了,這幻術迷境是三十片花瓣的白色霧蓮一樣的形態,每一片花瓣都應該有屬於它的能量才對,而且每一片都是一樣的。”森羅的聲音在蔚星的大腦中響起。


    “我有一個假設,就像是欺騙了人的感官一樣,明明是一天的時間卻讓你們覺得過上了許多年,但其實僅僅是一天的時間。或許這僅僅是給人一種真實的錯覺,讓你誤以為自己切切實實的度過了許多年,許多無意義的時間,但其實,這也是感官被欺騙的結果,你們僅僅是在最為重要的一些回憶場景裏進入了角色,然後大部分時間隻是讓你們誤以為自己在體驗著,可實際上這個時候你們本人是處於一種像是回憶狀態一樣。”


    蔚星摸起下巴,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構建出那個世界的,其實不是那個幻術迷境,而是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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