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雲扯住小涼,隻覺得天塌地陷,長明燈忽然齊滅,周遭四壁再無任何依托,三個人天旋地轉一般隻覺得頭上重重的砂石埋下,幹燥的砂石似河流一般裹挾著三人直向深淵劃去。


    這流沙是古人防止盜墓的常用手段,把沙子用特質的秘法炒過,使得沙粒幹燥不具粘性,人和動物置身其中猶如置身無法浮起的洪流,隻能任憑自己陷進去,直到最後窒息而死,這流沙古往今來不知道埋了多少發丘,倒鬥的行家。但是能炒的起這麽多的沙子的人,勢力財力又是多大呢?三人在這沙子裏,隻覺得天旋地轉,無法呼吸,順著甬道直直的向地底沉去。


    小涼的額頭在流沙洪流當中不知被何物刮傷,她不敢睜開眼睛隻感覺呼吸不過來,手腳四下摸索忽然抓到一塊骷髏,她嚇壞了呼喊著辜雲的名字,卻也張不開嘴。這流沙當中亦不知埋葬了多少前來探險的旅人。


    帶到小涼醒來,隻覺得嘴角幹澀,口裏遍布沙土,看著辜雲默默的守著她心頭一暖伏在他手上,隻見的墓道裏被龐博手中的火把照的通亮,龐博用刀嵌在石窟裏趴著牆壁沒有掉落,而辜雲則用玄鐵重劍插入石頭作為二人的支撐。


    遠遠向深邃的洞裏望去漆黑一片深不見底,辜雲拿著一團幹草點燃之後向下拋去,呼的一聲,洞底照的通亮,無數長石被磨成鋒利的劍刃,對著上方,而這些石劍之下堆積這無數屍骨,有牛羊馬匹,最多的還是人,石矛石劍上插了七八個通古斯猛士,通古斯勇士的鮮血猶在滴著把下麵的白骨染得通紅,想來是剛死不久。


    小涼大口大口喝著水,心知若不是辜雲自己恐怕要在劫難逃了,辜雲卻猶是神色淡定。又看著下麵的石矛石箭實在巨大,竟然比自己還高,若是掉下去嬌軀豈不是要被穿成糖葫蘆或者羊肉串,想到這裏輕住辜雲的衣角。


    卻說三人順著牆壁上的石窟向下爬去,一連五六丈深,終於順著一條七八十米的墓道走到底層。這古人盜墓防盜的最常用的手便是流沙和水銀,如今流沙一關已過,但卻不知道水銀一關在哪裏?三人走在這墓穴當中,舉火點亮,呈現在諸人麵前的正好是一處大廳,壓抑許久的心豁然開朗,這大廳甚大,和江南地區的一些宗祠的大小一般,舉火找去發現牆上竟然用漆筆勾勒出許多瑰麗多姿的壁畫,這些壁畫用五彩顏料構成,人物造型流美飄逸,不拘一格卻是纖美浪漫,極為奇幻美麗,曆經千年仍然整潔如新。


    卻看所畫事物,先是一個虛空之境,雲霧縹緲,天地間隻有一個雞蛋一般的東西,而雞蛋當中在雲氣當中似乎孕育這一個巨人;第二幅圖卻見雞蛋一分為二,那個巨人將雞蛋撐破,縹緲清虛的在上,渾濁沉重的踩在腳下。


    小涼卻道:“這,這是盤古開天辟地的故事!”


    辜雲點了點頭道:“不錯,相傳未有天地


    之時,混沌狀如雞子,盤古生其中,一萬八千歲,天地開辟,清陽為天,濁陰為地,盤古在其中。”


    龐博看著圖形四處摸索,道:“不錯,而後輕清者上為天,重濁者下為地,衝和者為人。故天地合精,萬物化生。”


    遍看壁畫之上盤古倒下,其血肉化作大山河流,其毛發喚做樹木花草,他的一個眼睛為日,一個眼睛為月,至此天地化生,孕育萬物。


    然後的壁畫上則把視角畫在了一處頂天立地柱子上,小涼看著柱子卻是費解,卻隻見這柱子上麵有一條巨龍吞雲吐霧,莊俊逶迤,辜雲道:“這是燭陰之龍,相傳盤古之君,龍首蛇身,噓為風雨,吹為雷電,開目為晝,閉目為夜。是盤古死後天地間最大的神。”


    小涼點了點頭:“奧,這個我知道你同我講過,小的時候看《山海經》的時候也看過。”


    沿著瑰麗的壁畫三人燭火照著,直感歎前人畫工的圖畫瑰麗,技藝精湛,三人置身畫廊之中早就把方才的險峻之情置之度外,隻沉溺在先人的畫廊之中,觀賞著壁畫。龐博身在征蓬部這個偏僻部落,而辜雲卻是自小長在蒙古人滅絕文化的分為當中,細細開來數千年前的古人的工藝和對美的賞析,竟然遠遠超過現在這個中國淪喪的時代,一時間又是思如走馬,無盡慨歎。


    這壁畫看著看著便來到幾人推測的昆侖山,昆侖山上**密閉,一對人首蛇神的男神和女神,尾巴交匯在一起,一個執尺,一個持規,麵帶著笑意。大家都知道這對男神女神就是伏羲和女媧。


    伏羲來到黃河邊仰觀宇宙星辰,洞悉天象終於看見黃河中龍馬駝背出水,於是他一畫開天,圖騰先天八卦,然後結網捕魚,造字譜樂,坐在昆侖山上扶彈瑤琴。


    而女媧則是捏土造人,創立婚姻,治理洪水,煉石補天從此這天上地下多了一種亙古長留的萬物之靈人類。


    可是女媧造人煉石補天之後呢?一直道炎黃逐鹿的這段空白期,今人已然多不清楚,三人帶著無限問題看著壁畫,卻見鳳凰銜來五穀,百姓們勞作農耕,鑽木取火。然後無數華夏先民豐衣足食,富足起來,而圖畫當中還特意出現了仰韶文化中的幾何水波魚紋的圖樣;可是好景不長,不周山天柱崩塌,女媧補天犧牲了自己,而百姓也被迫遷徙。


    而這帶領族人出發遷徙的還是女媧,小涼道:“啊,我懂了,伏羲和女媧最早是兩個大神,可是後來則變成了部落首領的名字,每世每代的部落首領女的都叫做女媧,男的便都叫做伏羲!所以這裏女媧娘娘還帶著族人前行!”


    龐博和辜雲大為讚同,便看著大水之下這些族人百姓,攜家帶口,驅趕牛羊;翻山越嶺,渡過大河的壁畫,一時倍感蒼涼。


    接著便是首領伏羲俯察山川地理,風水走勢來到,而伏


    羲所望著的山脈,正是三人現在所處的遏徑山裏,這畫廊的最後的幾張圖片畫的卻是頗為瑰麗精美,便是這伏羲女媧帶著族人在此地安居繁衍,耕種牧羊,打磨石器,舉行祭天的一些活動。


    最後百姓感念女媧的恩德便在遏徑山裏修建了女媧廟來供奉她。


    眾人看到這裏也都明了,原來這遏徑山裏所供奉竟然是華夏的女媧母親,各自心中歡心起來,但是又為何如此風水寶地,卻是這般險惡呢?眾人不知緣由,便隻能朝著畫廊深處走去。


    大廳之後向北又是一個大門,想來這個大廳不過是個前廳,殊不知這女神廟究竟多大。忽然間聽得四麵八方傳來山呼海嘯滋滋的叫聲,這聲音刺耳且又熟悉!


    龐博大叫一聲:“不好是食人鼠!”


    眾人大驚,小涼玉足上的傷如今還隱隱作痛,想來是砂石鬆動,驚擾到了這些食人鼠,三人施展輕功向墓穴.裏急速跑去,豁然間腳下一空,竟然來到一個懸崖,這裏漆黑一片才發現這裏大山中空,這遏徑山中竟然有一個無比龐大的空間,一座的巨大石樓赫然矗立在萬丈深淵之中,向上望不見石樓的頂,向下看不見石樓的底,石樓上漆黑一片布滿塵土,越發幽靜的石樓裏傳來淡綠色的鬼火,鬼火繚繞照著裏麵的骷髏。


    無數的木橋多已腐爛,周遭竟然又無數的崖洞通向這個巨大無比的石樓。


    辜雲越發震驚道:“相傳漢時百姓有一種習俗,就是為死去的人建造陶屋,加以陪葬,這裏的巨樓和我在河南一帶見到的陶屋很像,不知是否。”


    聽得食人鼠的聲音越發逼近,眾人回首去看,赫然呆住,那些食人鼠又水銀流動一般流動而來,他們爬到了那些通古斯武士的屍體之上,剛剛爬過,這些新鮮的屍體轉瞬變成了幹枯的白骨,就連他們皮質的衣服也不剩。


    龐博看了看石樓,距離腳下的崖壁竟然有數十丈遠,腳下懸空靈虛萬仞,若是掉下去豈不是要粉身碎骨!吞了吞吐沫道:“少俠,你帶著小涼姑娘跳到對麵石樓吧!龐博的輕功沒有那麽好!現在就去和這些食人鼠拚了吧!”


    辜雲看著這樣的距離心頭亦是一顫,心道這麽遠的距離,這天下也隻有師尊和嶽昭明這樣的輕功震古爍今的人方才能過去,我雖然輕功不俗,並世難敵,但是一躍百丈足不點地,我又如何做到,小涼看著這般距離亦是愁眉深蹙,悄悄望著辜雲。


    眼見食人鼠至,這些老鼠如山如海自己阻擋了了一時,又能如何呢?辜雲望著小涼,見她秀美至極,眼見她纖纖曼妙的身子,須臾之後要麽變成一堆白骨,要麽跳下懸崖摔成一堆碎肉,忽然心頭不忍。將她軟軟的身子輕輕抱住道:“好姑娘,你告訴我你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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