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辜雲一行人也知曉了這遏徑山中的秘密,念及征蓬部的牧人遭受童揮護手下的襲擾,便帶著九鼎匆匆趁著夜色下山去了。


    眾人皆知這黑森林的食人鼠厲害,所幸夜深寒冷大地結冰,這沼澤裏不會陷入,且來路已知自然行路迅捷。


    卻說朱棣並著朱桐還有劉伯溫,張玉四人帶著龐老等一眾村民向山裏躲去,一路上扶老攜幼,老百姓們失了牛羊各自心歎。是夜月明霜白,林間黑黢黢的,百姓們在山林裏不敢掌燈,走了一夜相扶睡下。而這童揮護手下的騎兵就徘徊在這山林之外,準備天明動手。


    張玉投奔朱元璋之後便留在朱棣手下做事,二人相交甚篤,如此九鼎要事便也一並跟來,他擔心夜裏賊人偷襲,便隻身藏在臥龍山的山徑替諸人放哨。


    劉伯溫夜觀天象,手裏算著,口裏念著眉目間或有凝愁之色:“小狐汔濟,濡其尾,無攸利。未濟卦啊...”


    朱棣坐在月色之下,桐兒睡在腿上,卻與龐老商量今後對策,見劉伯溫沉鬱,不由說道:“誒,先生何必如此愁容。所謂事在人為,想當初項羽在彭城以三萬騎兵破漢高祖劉邦五十萬大軍,您擺下奇門八卦陣法,困死三萬蒙古精兵,如今何故為了這區區數千騎兵發愁呢?”


    劉伯溫笑道:“誒,四公子臨敵不亂卻是好事,但是可別忘了,如今我們手上並無兵卒,難道要用百姓去犯險。”


    朱棣借著月色看向四周父老百姓,衣衫襤褸,形容憔悴不由得搖了搖頭:“的確啊,牧人們不比成天練武的馬賊。”


    龐承宗龐老道:“誒,事到如今逼上了絕路,我們征蓬部這麽多好男兒不行就和他們拚了吧!別看我們都是普通的牧人百姓,不過這自小長在林子裏,不少人都會打獵叻!”


    朱棣道:“不可,老人家你想想,這打獵和打人可不是一個道理!況且牧人的弓都是尋常打獵用的弓,比起童揮護的強弓勁弩來,我們先是距離不如,第二我們的弓箭也未必破得了他們的鐵甲,第三我們眼下的弓箭也不是很多。”


    龐老聽到這裏心下無奈道:“朱公子,這打也不是,走也不是,難不成我們要躲在這林子裏活活凍死?”


    朱棣笑道:“誒,劉先生自有對策。”


    劉伯溫輕捋胡須,微微一笑道:“敢問這部落裏能打仗的男子還有多少?”


    龐承宗道:“誒,算上老頭子我,才一百多人叻...”


    照理說草原部落有一百個男子已經算是很大的部落了,但是在龐老口中很沒有底氣,原來當日白天凡察和孟特慕來劫掠之時,放眼望去,雪原上的騎兵鋪天蓋地,少說也有五六千人馬,若不是臥龍山地勢陡峭,牧人走的及時恐怕早就盡數被這通古斯騎兵殺了。


    劉伯溫笑笑道:“正所謂天時地利,龐族長莫要氣餒,這仗不是不能打,隻是分怎麽打!我今日裏夜觀天象,發下這臥龍山明日定有山嵐大霧。我們便在山嵐初生之時,引賊人入林,把他們向臥龍山裏引得越深越好。”


    龐老一


    愣:“那有何用?”


    朱棣一聽劉伯溫所言旋即笑道:“哈哈哈還是劉先生高明!這山嵐霧氣敵人看不清山路,但是仗著人多勢眾必然有恃無恐向裏而行,然後我們派出一隊人來引誘他們向山裏追逐,這樣戰線便可拉長了,這戰線一場,兵力必然分散,我們便可埋伏在暗處逐個逐一一破。”


    龐老道:“那敵人看見大霧退了呢?”


    此時朱桐已經蘇醒,卻也忙問道:“就是,這凡察和孟特慕弟兄二人絕非善類,若是他們退了呢?”


    朱棣道:“十妹你到時候啊,就扮作部落裏的女子,拿著紅燈,讓部落裏的女人老人跟著你說些話發出些聲響,這通古斯人看了婦女拉老弱,必然以為征蓬部的百姓都在此,他們兵強馬壯自負的很!由不得他們不追。”


    朱桐道:“可是追了之後呢?他們人多,我們也不能把他們一口吃掉!”


    朱棣道:“誒,我們為什麽要把他們一口吃掉,我們利用地形逮住他們的屁股去打,然後繳獲些良弓羽箭,這一來二去,他們人疲馬乏我們自然就勝了!”


    劉伯溫看著朱棣訴說戰術全合自己心意,不由得頗為讚許捋捋胡須道:“哈哈哈,四公子天資聰慧,就是這個道理。不過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我們雖然占據天時地利,不過始終是人手不足,這伏擊雖是用奇,但是想必也是苦戰啊!”


    朱棣笑笑:“誒呦,劉先生我好歹也是武當門下的高徒,難道你對我就這麽不放心?”


    劉伯溫心裏暗笑他心知朱棣名不見經傳但是已經得了武當山張鬆溪內家拳的真傳又偷偷學了些嶽昭明早年裏一些花哨的武功,平日裏任俠放蕩,是個不折不扣的公子哥,若不激他一激,明日一戰未必上心。


    此話言罷,朱棣神情忽矗,道:“放心,明日必然叫他們吃些苦頭!”


    且說次日黎明,天色蒙亮,就聽得山下人馬調配之聲,暗暗傳來,朱棣張玉各帶四十壯丁,背著弓箭削了長矛,伏在山麓兩側,隱匿的雪裏,傳令禁聲。就隻見通古斯無數勇士,背著強弓勁弩向山間輕輕摸索,隻有為首的幾名頭領仍然騎著馬。


    “嘿,這幫通古斯人還挺聰明。”朱棣臥在雪裏暗暗觀察道,心知步兵利險阻,騎兵利平原,這賊人攻臥龍山棄了馬匹反倒是很通曉用兵。


    朱棣看著身邊的一個男子,那男子渾身發抖,看見這馬賊們一個個凶神惡煞,他心底兀自害怕。


    朱棣看著他知他也是平生初遇此事,朱棣笑笑:“哈哈哈,兄台莫要害怕,看見這為首一將了嗎?”


    害怕的男子尋朱棣的指向看去,果然見林間馬上騎著一名驍將,狼目虯髯震震威風,手裏還拎著一口寶刀。


    “嗯,看見了!看見了”男子道。


    朱棣笑道:“一會兒打起來,我說上就上,我說撤就撤,都不要戀戰,隻要你聽話那將的寶馬和寶刀都是你的!”


    男子豁然驚喜道:“真的!”


    朱棣看著男子眼神期待,便道:“哼


    哼,不錯我朱棣說話算話,不過你也得給我帶兩顆人頭回來!”


    男子忽然開心道:“好嘞,那寶刀寶馬的確漂亮,兩顆就兩顆!”男子慌張之情彌消,臉上漸出陣陣喜悅。


    張玉卻與身邊的壯丁問了許多這涮羊肉的做法,壯丁們一開始也是心中忐忑,但是忽然心道打走了賊人就能奪回牛羊吃上涮羊肉,各自蓄勢待發,準備衝下去大幹一場。


    且說這凡察和孟特慕是童揮護的兩個兒子,孟特慕為兄,凡察為弟,二人武藝高強,弓馬嫻熟,為人作風皆是承襲乃父,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凡察以善淫稱道,而孟特慕一好殺聞名,兩人合璧其惡名在北方大漠竟然遠勝其父。


    據傳這兩兄弟曾帶著騎兵,劫掠過一個女真部落,而當時的女真由於蒙古人的複仇已經被殺得所剩無幾,當時那個女真部族正在山裏打獵,正好被劫掠牲口的凡察看見,凡察當夜率兵奇襲該部,一夜之間竟然把這女真所部的男丁和二十五歲以上的女人全部殺光,一夜見竟然和二十個女真女子風流淫愛。


    凡察後來驚呼,這女真女子沒有貞操觀念,竟然多數失貞心中震怒,便和其兄孟特慕把這近百名少女都殘忍殺害,他們把女真女人的頭掛在馬頭上,把屍體有的吃了,有得扯出腸子來玩。甚是可怕。


    後來凡察他們把女人的頭顱和皮給了喇嘛,於是喇嘛便把這些女子的頭蓋骨做成酒葫蘆給這些馬賊盛酒,而少女的皮便做成皮鼓和畫卷用以他們祭天,也就是傳說中的人皮唐卡。


    而這些配有少女顱骨酒杯的騎兵責被稱之為骷髏騎。


    朱桐兒聽過當地人說骷髏騎的故事,心中亦是心驚肉跳,但是顧不得許多,隻見山巒之間大霧彌升,她便和這些征蓬部的婦女孩童們唱起了民歌。


    凡察和孟特慕帶著士兵走在前麵聽見這女兒家唱歌心底樂開花了,他們用少女的皮從藏僧和蒙古人哪裏換來了許多金字,今日村裏還有許多女人,不由得率軍加緊步伐,誰知這聲音從一裏外傳來,兩個匪首帶著嘍尋聲追去,在雪源中趟了一個時辰這歌聲仍是從一裏外傳來,不由得開始疑惑。


    孟特慕用兵如神,見得山裏大霧彌升,已經不變東西了,不由得狐疑起來,便想讓部隊回撤。


    凡察聽得女人聲音,心裏樂開花,卻與士兵道這次若是俘虜了女人,大家都要一並解饞,士兵聽到這裏便更不想退了,紛紛道:“難道女人我們還對付不了?”


    孟特慕隻覺得有詐,勸了凡察幾次,凡察執拗不肯!但是又料這征蓬部滿打滿算沒有多少人,旋即下定心念繼續向密林裏率軍去走了。


    又走進臥龍山一個時辰,這雪身人際,這幫人棄了馬趟在雪裏,自然走得頗慢。誰知這些女子歌聲還在一裏之外,不由分說,這些士兵也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這時就連凡察也察覺出來,似乎糟了一些門道。正要撤軍時。


    隻聽手下嘍一叫,看見了雲霧當中那些熙熙攘攘的小紅燈。孟特慕和凡察忽然覺得大喜,旋即又下令全軍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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