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頓時沉默了下來,我們三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無比凝重,不像是在為可妮逝去的戀情表示惋惜,更像是在哀悼他的前任,廖小姐扭過頭去看著停在自己房門口的可妮問,“你是怎麽想的?”


    可妮低下頭去,聲音很輕,“他說他不想分手的,可是迫於家裏的壓力太大,他還是很喜歡我,不舍得當麵對我說分手這種話,才會用那種方式猝不及防的從我的世界裏離開,因為他不知道怎麽麵對我。他說他知道這樣草率的舉動給我帶來了什麽麻煩,現在他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把整件事情處理的有多糟糕……”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我們無從得知這番話到底是可妮的前任說給她聽、想要說服她的,還是她說給我們聽、想要說服我們的?


    廖小姐沒有被可妮的這番話感動,冷冰冰的問了句,“所以呢?”


    可妮有些猶豫,抬起頭看著廖小姐,想了很久才開口說,“他說他想見我。”


    廖小姐說,“我是問你!”


    可妮又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他說他想見我,希望我能原諒他。”


    廖小姐說,“分手都已經分了,原不原諒有什麽關係嗎?大家做好了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還指望給你留個什麽好印象?**都已經做了,現在立貞節牌坊是不是有點晚了?”


    可妮說,“他隻是想見我一麵,沒有你說的這麽嚴重。”


    廖小姐冷冰冰地笑了一聲,嚇了我和甜甜一跳,我也覺得前任想要把話說清楚,約出去見麵好像沒有什麽值得非議的地方,但是出於直覺的第一反應,我也覺得可妮不應該去。廖小姐站起身看著可妮問,“是再見一麵還是再約一炮?”


    可妮沒有說話。


    廖小姐繼續說,“他忽然提出分手,你猝不及防的被人從家裏扔出來,你找過他嗎?”


    可妮點了點頭,“我去他們公司找過了,可是他們公司的人給我說他已經辭職了!”


    我問可妮,“他們公司的人總有和他關係好的吧?”


    可妮說,“給我說他辭職的這個人就和他關係挺好的。”


    甜甜問,“你就沒打電話找找你男朋友?”


    可妮說,“打過了,但是電話一直沒人接。”


    我又問,“你的電話他不接,他同事打過去總不能也不接吧?你是找過他了,可是他關心過你嗎?如果他那天離開那個家門,死在外麵了,那你該出席追悼會你去,我們絕對不攔著你!可是他平安無事,卻讓你流離失所,現在他一句話想要見你,你就不計前嫌、風雨無阻的要去,你怎麽就這麽廉價,能做到揮之即去、召之即來呢?”


    廖小姐說,“說白了,他空窗期,***沒錢又怕髒,正好有個前任,千裏送逼!”


    可妮說,“其實他和我分手我也能理解。”


    甜甜大張著嘴,“你們姐妹倆性格還挺互補的,你天生是個抖m啊?”


    我說,“說說你怎麽理解的?”


    可妮說,他的男朋友是個富二代,家裏有錢,在北京開了好幾家ktv,這種店白道、黑道你都得幾個人照應。他家住在二環裏麵,剛剛談戀愛的時候,可妮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加上她一向是公主病病入膏肓,對自己的男朋友呼呼喝喝地使喚慣了。


    後來可妮知道了自己男朋友家裏有錢,也就沒放在心上,去人家家裏也仗著自己男人喜歡自己,能坐的時候絕不站著、能躺著的時候決不坐著,沒大沒小、好吃懶做,本來在家庭條件上可妮就已經算是門不當戶不對了,還不趕緊勤能補拙的彌補一下,反倒是變本加厲地讓自己的男朋友陷入兩難的境地。如今自己的男朋友是被家裏人逼著和可妮說了分手,又被逼著辭了工作,回家照看家裏的公司去了。


    本來整件事情都是可妮不對——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非要用這種方式來處理分手的話。


    讓可妮始終放不下的是,也許以後很難再遇到一個會對她這麽好的人了。


    聽了可妮的解釋,廖小姐目露精光,頭一扭轉過去看著可妮問,“他還有個單身的哥哥沒?弟弟也行!”


    可妮瞪了一眼廖小姐,“他哥兒子今年開學就三年級了!”


    我說,“這件事情不管他分手占不占理,但是有一點,他用這種方式人間蒸發讓你被動接受分手這種局麵就說明這個男人沒擔當,沒責任心!即便是今天他不和你分手,以後一旦遇到什麽壓力,你得上前去擋著,他不會幫你分擔的,因為這個時候他忙著把自己的臉往沙子裏塞呢!”


    廖小姐說,“不能……他且得先把可妮往前推一把,你先擋著,他才能忙著塞自己的臉!”


    甜甜說,“而且因為扛不住家裏的壓力和你分手,隻能說明這個男人沒多愛你,你看看那些總裁文裏怎麽演的,就算是被家裏凍結信用卡、限製零花錢,那些富二代不也還是不願意和他們的灰姑娘分手嘛!這才是真愛……”


    可妮看了一眼甜甜,其實她話糙理不糙,說的是瑪麗蘇的那點事兒,可表達的卻是實情,一個男人要和你分手,找出天大的理由來,那也還是因為不夠愛你。如果有一天他選擇吃回頭草,那也不是因為你是無可替代,而是因為沒有更好的出現。


    可妮頹然的坐在沙發扶手上,“其實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廖小姐說,“所以你就上趕著跑到人家麵前去,給人家說你是一個五講四美三好青年,還是共產主義接班人?讓他知道失去你是他沒這個福分,最後還要身體力行地告訴他你活好?”


    可妮沉默了。


    廖小姐說,“有屁用!這麽做隻能證明你對他餘情未了,讓他對自己的男性魅力自信心爆棚!”


    可妮問,“那我要怎麽辦?”


    甜甜說,“奮發圖強啊!”


    廖小姐說,“呸!她一個小導遊,就臉上、胸上、腰上、腿上有那麽點姿色,腦子裏全是水,唯一能奮發圖強的機會就是努力嫁給他前任的爹,做他前任的後媽!”


    可妮聽了之後很不服氣,“誰說的,我怎麽就不能做點別的?他是富二代,我就做富一代!”


    廖小姐問,“比如說?”


    可妮說,“比如……”她抓耳撓腮地想了一陣,“我還可以做個代購!做代購也很賺錢的,每個月賺的不比你們這些在寫字樓裏上班的白領少,我認識一個姑娘做了兩年就在北京買房了!”她說完都不等我們反駁就自己先回房了。


    整件事情以一個特別令人出乎意料的方式收了場,我也不知道可妮到底還記不記得一開始和我們討論的是什麽話題。她的房門“嘭”地一關,廖小姐的頭立刻朝著我的方向扭過來,“你覺得……她奮鬥的方向是不是有點問題?”


    我聳了聳肩,“管她呢,反正這個方向我還挺喜歡的!”


    甜甜這會兒就已經從沙發上跳起來了,“我得趕緊去列個單子,趁她下次出團幫我搶點便宜又好用的東西回來!”她說完也興奮的回房了。


    “額……”廖小姐看著回屋的甜甜和緊閉的可妮的房門想說些什麽,可她踮了踮腳,隻是轉了個身去,嘴裏還念念有詞的說,“剛巧我長草的幾個牌子可以叫她從免稅店給我帶回來!”


    屋子裏一瞬間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站在原地還有點接受不了現實,一聽見可妮要轉作代購,我的小心情是興奮了那麽一下子;再想起自己的存款餘額,立馬失落了好一陣子。


    隔天趙野來接我下班去吃飯,路上問起那天吃飯的時候可妮是不是有什麽事兒?我便把我們安慰可妮的整個過程說給了趙野,在悉數了前男友的各種不靠譜的行徑之後,話題奇跡般地落在了代購這種事情上,趙野看著我笑得頗為無奈,“你們幾個也夠沒心沒肺的了,人家剛剛分手,你們就忙著列單子讓人家買東西,這合適嗎?”


    我挑著眉反問道,“又不是我們說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我們也是好心擔心她的第一筆生意沒有客源嘛!”


    趙野問我,“你打算買什麽?”


    我抱怨道,“我想把我的電腦換了,日本的電子產品關稅比較低一些,叫可妮直接幫我去買的話比在國內買便宜好幾千呢!”我說完嘟了嘟嘴,“但是在國內買我還能刷卡,然後分期還款,叫可妮幫我買,我總不好給她分期吧?可我又沒有那麽多現金。”


    趙野說,“沒有錢就先別買了,反正你的電腦也還能用!”


    趙野說的是實情,可聽完他說的話,我心裏不高興了一陣,大約是和甜甜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感染了一顆瑪麗蘇的玻璃心,總裁小說中就不應該出現這種場景,這時候高大帥氣的男主角會立刻拿出自己沒有上限的黑卡去羞辱沒有下限的女主角才對。


    可我的趙野,卻是那麽的不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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