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定不移的認為,金少讓我參加運動會的三千米長跑比賽就是為了在比賽當天看我笑話的!那天的太陽炙熱,頂在正當空,蔚藍的天空萬裏無雲,三千米長跑是運動會第一天下午的第一項比賽,預決賽合在一起,全校所有院係、所有年級的所有運動員都聚集在起跑線上,我夾在人堆裏就像是一塊漂浮在海麵上的泡沫塑料,被擠過來、擠過去。


    “沛沛!”老幺站在場外跳的特別高,在半空中使勁兒的給我揮手,然後說,“加油!”


    我衝了老幺笑了笑。


    山花和露露站在老幺的旁邊扯著嗓子給我給我喊,“加油跑,拿個名詞!”


    我衝著山花和露露笑了笑。


    子琛和他們在一塊給我加油,“重在參與,別管什麽名詞了,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行了!”


    我衝著子琛笑了笑。


    金少在子琛的旁邊,“好好跑!為了這麽多天的訓練,你賴好也得拿個名次回來。”


    我瞪了一眼金少,“哼”了一聲扭過臉盯著前麵漫長的跑道,發令槍一響,我們撒腿就跑,看見別的姑娘都像是飛奔出去的兔子,頓時就忘了金少給我講的節奏。我使勁兒的追著攆著,都忘了自己跑的是三千米了,第一圈的時候我的戰果喜人,跑在了隊伍的前麵,別人都在拚命的給我加油的時候,金少喊了一句,“慢點!慢點!注意節奏!”


    第一圈四百米我輕鬆跟下來,第二圈八百米的時候,我的呼吸、步調就全亂了,追前麵的人追的我上氣不接下氣的,還岔了氣,肺疼的想捅自己一刀。別人還在大喊“加油”地時候,金少喊了一句,“調整呼吸、調整呼吸!叫你別跑那麽快……”他後麵說了什麽,我也沒聽清,“刷”地一下就從他們一行人的麵前跑過去了。


    等到了第三圈的時候我徹底跑不動了,恨不得立刻坐在地上和裁判說我不跑了。可想著操場上千百雙眼睛都看著呢,萬一這千百雙眼睛裏有八爺的一隻怎麽辦,我慢慢的減了速,然後用自己強大的意誌力在操場上走了起來,眼看著就要走到老幺他們給我加油的點了,趕緊動動腿跑一跑,還把前麵穿藍色運動服的那個姑娘超過去了,老幺他們一陣歡呼,“沛沛加油,再超一個!”


    一過老幺的點,我就停下來繼續晃晃悠悠的開始走了,那個藍色運動服用她不怎麽快的勻速把我超過去了。等第四圈再到老幺他們加油的地方,我又抬腿跑了兩步,把那個藍色運動服超過去了,等過了那裏,我停下來,又被她反超了。


    如此反複了幾次,我堅持把第六圈跑完了,隻剩下最後一圈半了,我當時真的是退賽的心情都有了,眼睛裏噙著眼淚,感覺無比的委屈。大概是金少看著急了,跟著我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和我說,“別立刻停,注意節奏,慢慢跑……調整呼吸,別大喘氣!”他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硬生生的把我弄到了終點,一踩到終點線我就立刻停下來,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大喘著氣兒,“我快死了!”


    金少把我扶住,從操場上扶到了操場下麵,“你怎麽回事兒啊?每次你過來看你能超過前麵的人還覺得挺興奮的,仔細一看,你怎麽超的都是同一個人啊?”


    “願賭服輸!”子琛跟過來,拍了一下金少的胸口,伸著手看著他。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金少立刻就撒手扔下我,從口袋裏摸出了五百塊錢給子琛,子琛數著錢特別得意的說,“我和金少打賭,說你肯定倒數前十,他不相信,我倆賭了五百塊……”他說完特別賤的給我說了一聲,“謝謝啊!正好這個月月光了。”


    “你們倆怎麽不去死啊?”我用盡最後一口氣衝著金少和子琛吼了一嗓子。


    我拖著重病即將踏入棺材的身體參加運動會,就為了給他們倆當一回賭注?不過說來也算是因禍得福,那段時間之後我的蕁麻疹奇跡般的康複了,感冒也基本上不再伴隨著姨媽的周期周而複始了。運動會結束之後,從操場出來,八爺看見我還說了句,“能跑完全程挺厲害了!”


    老幺扶著我,順口就問了一句,“這麽厲害,你不給點什麽獎勵鼓勵一下我們沛沛嗎?”


    八爺說,“通信原理的重點要幫畫嗎?”


    老幺指了指八爺,“八爺你果然是個有情調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害羞,整張臉一直在燒,八爺看著我,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了一整塊巧克力遞給我,“跑跑步對身體好,多吃點飯,看著氣色好。”他說完轉身朝著他們班的方向走了,我拿著巧克力站在原地,心“咚咚”地跳,我的世界裏仿佛除了心跳聲就萬籟俱靜了,八爺還是關心我的,這不是錯覺。


    金少和子琛同時說了句,“這不是校醫院給參賽隊員準備的巧克力麽?”


    我瞪著他倆吼了一嗓子,“你們給我閉嘴!”


    金少和子琛幹的沒心沒肺的事兒可不止這一件,大二大三忙活學生會的事情,我的成績一直都吊兒郎當的,處於59分和61分之間,到底是59還是61,取決於閱卷老師的心情。那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通信原理是我們專業課的重中之重,由於學高等數學的時候,傅裏葉變換我就沒有弄懂,後來學到信號處理的時候,我就得過且過在完全不會變換的情況下考了一個61分,如今到了通信原理,我隻覺得自己拿了本天書在看,書上的每個字我都認識,和在一起什麽意思,我永遠揣摩不透。各種編解碼的方式、各種不同的調製解調方式,我才知道原來信號不是你想傳,相傳就能傳的。


    期末考試之前,我苟延殘喘的打算做一做最後的掙紮,整個人幾乎要被通信原理逼瘋了。八爺給我畫了幾次重點,講了幾遍例題,然後給我勾下來有可能會考的題目,我麵上敷衍他我懂了,實際上我連最最最基本的微積分都搞不定,根本就不明白他怎麽就從那些個奇奇怪怪的公式裏推倒出了結論的?


    大學四年,我最恨的就是傅裏葉、其次就是拉普拉斯,他們倆發明的信號變換簡直就是我這一代學渣的噩夢。我已經這樣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金少居然還舔著臉跑來和我說,“你有八爺在手,考試不愁,我們就全指著你了!”


    我眯著眼睛看著金少,“你說啥?”


    金少說,“八爺給你講完通信原理,你再給我們講一遍唄?他說的肯定都是重點,從過去他幫你劃重點這件事情上看,我懷疑考卷就是八爺出的!”


    我使勁兒的推了一下金少的腦袋,“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金少和子琛可憐巴巴的看著我,“你忍心看著我們倆就這樣掛科嗎?”


    我撇了撇嘴,死要麵子地不肯承認我自己其實什麽都不會,我第一遍給金少講題,金少指著傅裏葉變化和我說,那個結果怎麽得出來的?我隻好把落了好厚一層灰的高數課本拿出來,重新把傅裏葉變換又學了一遍。


    我第二遍給金少講題,他指著傅裏葉變換問我,為什麽要用傅裏葉變換?我隻好再把我的信號處理找出來,把涉及到各種信號變換的公式加深了一下印象。


    無論我怎麽給金少講題,金少總是能全方位無死角的找出一個刁鑽的問題來問倒我,我隻好回去重新查書。我剛上我們學校的時候老覺得是我爸叫我報這個學校把我給耽誤了,我長著一張感性的臉,隻能去學一學風花雪月專業,怎麽能拿這樣的腦子來研究電路、信號和計算機呢?可經過了通信原理和金少鬥智鬥勇的那些事兒,我發現我也是可以順利的幹本專業的工作的,這是我日後選擇科技公司的直接***。


    工作三年後,我把當初賴我爸的,都賴在了金少頭上,要不是他錯誤的讓我覺得自己可以幹本專業,我至於今時今日在老陳和張神童的麵前永遠智商餘額不足嗎?


    我和可妮說著金少過去的劣跡斑斑,“他給人添堵的本事都是一流的,添完堵回過頭還覺得那是給你麵子,你要是不高興就是給臉不要臉了!所以你別太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其實他沒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妮把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什麽地方,聽完我對金少的控訴之後,她忽然一拍桌子看著我說,“對吧!他連畢業都成問題,怎麽可能會編程呢?騙我也找個像樣的理由行不行,給我說他最近接了個策劃案在忙著寫策劃也行啊!”


    廖小姐搖了搖頭,也插了句嘴,“我就想問一句,你怎麽知道可妮讓金少買姨媽巾的時候,金少會說男人怎麽可能去買這種東西呢?你……也讓他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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