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弟子把人打落擂台,抱拳向台下一禮,繼而喊道:“下一個。”


    比武台下雖然人頭湧動,此時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回答。挑戰一次成本需要一兩銀子,成本並不算小,就算小有富餘的玩家,這一兩也足以抵得上他一成的財產。因此若非有十足把握,很多人並不願意冒這個險。


    楊軒左右看了十秒,發現沒人有上台之意,心下一定,打算上去實踐一番,看能不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回頭跟楓葉飄說了一聲,楓葉飄十分讚同地給了個鼓勵。於是運氣踏步,施展少林輕功,一個提縱躍上比武台:“雲飛揚,前來討教。”


    武館弟子示意楊軒看向中間的納錢箱,中氣十足地喝一聲:“請。”


    楊軒會意地丟出一兩銀子,在係統的修正下,銀子精準地落入箱中。


    見狀,武館弟子左掌陰右掌陽,一上一下作懷中抱月勢,氣定神閑,等著對手攻來。楊軒上前兩步,單掌直入,那弟子雙手一格,左肘正好對上楊軒打來的另一掌。雙方換得幾手,攻守互換。


    “還是不對。”楓葉飄隱藏在鬥笠下的麵容微微皺眉,對楊軒這幾招的評價很低。確實,雖然與武館弟子打得有來有回,但論起招式的標準,這幾招顯然比上一個人還要不如。之所以能逼得對方防守,大部分還要歸功於掌上雄渾的內力。


    也就是,楊軒此時隻是憑一股蠻力在對招。


    楓葉飄看得懂,台下自然也有幾個人看得明白,對楊軒的評論也從招式慢慢轉移到內力上去。


    西南角一個胖大和尚半眯著眼,與周圍幾個朋友也在觀看台上人的表現。看了幾招,胖和尚嗬嗬一笑:“這個人隻是仗著學了門不錯的內功,他也沒有外功的概念。”


    “如果隻是憑借內力的話,”胖和尚身邊一個高瘦男子抹了抹嘴上兩撇小胡子,自信滿滿,“我可不會輸給他。”


    “你可不能光想著動手。”胖和尚嗬嗬一笑,“能不樹敵還是少樹敵為好。”


    小胡子聳聳肩。


    這時台上楊軒已經陷入苦戰,拆招之間顯得十分吃力,自己每一次出手都是遞過半招就被對方後發先至地打斷,數十招下來,一直醞釀不出八卦掌的招勢。對麵卻在逐步累積中出手越來越快,終於漸漸在兩手間隱隱顯出一個八卦輪廓——八卦掌勢已經形成,拆招能力穩步上升。楊軒每一次格擋都不得不動用真氣,才能堪堪保持不退。此消彼長之下,人已累得氣喘籲籲。


    終於,過了百招,楊軒一口內力跟不上,被武館弟子瞧準了機會,閃身一步,上前一個靠山崩崩退幾步。


    楊軒一個激靈,隱隱約約仿佛抓住了什麽。


    被擊退,又走神,武館弟子毫不客氣上前雙掌平胸推出,幹淨利落解決了戰鬥。


    一個不穩跌下台來,臀部傳來的痛楚讓楊軒從迷蒙中清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敗了。也不多說一句,楊軒拍拍屁股,鑽入人群。


    “你這招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學得很到位嘛。”楓葉飄揶揄道。


    楊軒苦笑一聲:“別提了,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hmhm,”楓葉飄鼻音發出笑聲,“不過虧你上去打這麽一場,我看明白了一些東西。”


    “哦?”楊軒眼前一亮,“其實我也好像抓住了些什麽,但模模糊糊地想不通。”


    “那你再想想吧。”楓葉飄說道,“我也要整理一下,才說得出來。”


    “看來這一兩花得值。”楊軒笑笑。


    楓葉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花得是你的錢。我要出城接應我的師妹,你要留在這裏練功還是?”


    楊軒素來不太願意見到陌生人,聽到楓葉飄要去接一大幫不認識的,想也不想擺擺手:“我留在這裏吧,一個時辰的修煉時間,不用太浪費了。”


    楓葉飄沒什麽意見:“那好,完事再來找你。”


    商定結果,楊軒便送楓葉飄到內堂門口,轉身找了一個木人,一邊修煉八卦掌一邊思索,有人走到身後都不理會。


    “咳咳。”那人略微尷尬地清咳一聲。


    楊軒這才確定對方是來找自己的,收招提氣,轉過身:“找我?”


    “是。”那人摸了摸兩撇小胡子,“我想請你跟我去比武台看一場。”


    “為什麽?”楊軒有些納悶。


    “就當是展示實力,勸退你咯。”


    楊軒的警惕性瞬間就提上來:“你們是奪鏢的?”


    “是。”小胡子非常坦然地承認,“一個朋友接到了非接不可的奪鏢任務,不得不與楓葉飄為敵。我們這些做兄弟的,隻能盡量能幫就幫了。”


    “如果我表現得比你強,勸退你,你會退出嗎?”


    “當然不會。”小胡子聽出楊軒言下之意,但也不多做勸說,“所以說胖叔就是個傻叉啊,說什麽能和平解決就不要動手。總之,給個麵子跟我走一趟吧,他準備了半頁紙的演講稿要跟你說呢。”


    “……”對這個跳脫的胡子兄,楊軒表現地有些無奈,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走吧。”


    “哦?意外地簡單啊。”小胡子眼睛一亮,“我對你的印象好了幾分。我叫樹懶,交個朋友吧。”


    “雲飛揚。”


    “雲飛揚啊,名字不錯嘛……”樹懶重複了一下‘雲飛揚’這三個字,突然眉頭一挑,“等等,你就是雲飛揚?”


    “怎麽?我很出名?”


    “誒誒,你還記得樹懶嗎?那個跟你買劍元丹的。”


    “哦哦,是你,那個把任務藥吃了的。”


    “噝……沒想到對手是你啊。”樹懶摩挲著下巴,表情很是糾結,“你曾幫了我大忙,衝這一點就很不好出手了啊。”


    “都是為了朋友,”楊軒笑道,“盡力打過唄。”


    “不行,我得讓胖叔無論怎樣都要勸退你。”


    知道對手就是曾經對自己有恩的人後,樹懶變得健談許多,一邊走一邊說,到了比武台也沒有停下的意思。楊軒也就一邊默默聽著,偶爾點點頭給點反應,一路跟著走到幾個著裝各異的人麵前。


    “你好,”胖大和尚看到雲飛揚來,滿臉慈祥的笑容,伸出手要跟對方握手,“我叫丁叔。”


    雲飛揚伸出手握了握:“雲飛揚。”


    “相信樹懶跟你說了我們的身份。”胖叔笑道,“事實上剛才我就在觀察你了。你的屬性很高,應該學了比較強力的內功吧。”


    楊軒直言不諱:“是。”


    “而且據那些被你打跑回來的人所說,你應該還擁有一門殺傷力很高的劍法。”胖叔頓了頓,“不得不說,你這樣的屬性,拿出去都是數一數二的,作為對手我們也會感到小小的頭疼。”


    “多謝評價。”


    “但是,小兄弟,你可能還沒掌握武學的用法,我看了你剛才的戰鬥,從頭到尾都是靠著內力在拚,你的掌法,說實話,很糟糕。”胖叔說道,“而你的內功……為你帶路的樹懶,學了一門中級內功,略有小成。在下不才,也學了一門中級的羅漢心法,論起內力,應該能與小兄弟相提並論了吧。”


    楊軒聳聳肩,不置可否。


    “但這些是數據層麵的實力,技巧層麵……我不敢說別的,至少在這蕪湖,我們幾個還沒遇到對手。小兄弟也許覺得我在吹牛,我會上去打一場,讓你看看我們的差距。我並不奢望這樣能把你嚇走,隻是希望你看過之後,好好想想,繼續下去能不能改變結果?如果覺得不能改變,小兄弟又何必把時間浪費在這件事情上呢?”


    楊軒微微一笑,讓出一條通道,意思很是明顯:“那,多謝你給我這次觀摩的機會。”


    胖叔一甩寬大的衣袖,有意顯示自己的實力,腳步虛踏,一步登上比武台。場下有些認識這個身影的人,忍不住呼了出來:


    “這不是首敗武館弟子的和尚嗎?怎麽又來了?”


    “快,叫外麵的人進來學習一下。”


    ……


    “丁叔,請賜教。”胖叔袖間的手一彈,一枚銀兩落入箱中。


    武館弟子麵色一凜,陰陽掌開,懷中抱月,對這個曾經擊敗自己的人顯得很是謹慎。


    胖叔長笑一聲,出手似電,拳隨身轉,一步繞到對手身後。武館弟子一驚,忙矮身探手,險而又險躲過抓向自己肩膀的一招,隨後轉身挪步。胖叔側身,格擋,借力踏步,一串動作行雲流水。兩人在比武台上轉步交手,甚是激烈。


    楊軒凝視著胖叔的步伐,隱隱明白自己缺了什麽。


    過得二十來招,一直把人推落台下的武館弟子終於也被一掌逼得退出台沿。


    場下一片喝彩。


    “好。”“厲害。”“臥槽八卦掌還可以這樣打。”“大佬再來一個。”……


    胖叔氣定神閑地穿過台下人群,走到原位:“怎麽樣,小兄弟?”


    楊軒點點頭,一片真誠:“很厲害,大受啟發。”


    “嗬嗬。我說的那些話,小兄弟考慮得怎樣?”


    楊軒撓撓頭,訕訕笑道:“丁叔,介不介意看我打一局?”


    胖叔對這個回答有點意外,隨後笑道:“行。夠錢嗎?”


    楊軒點點頭,一步上場,一枚銀兩隨之飛入箱中。


    落敗的武館弟子已經回去養傷,出來對招的是另一名弟子,向楊軒抱拳一禮,同樣一式懷中抱月展開守勢。


    楊軒扭身上步,屈手拐肘,竟是將懷中抱月換了個方向當成攻招。武館弟子右手下隔,左手欲挑,卻被楊軒轉身穿拳,左掌直擊反壓。


    一拳到肉。


    砸中麵門。


    胖叔看得一凜,倒吸一口涼氣:“學得這麽快,這家夥也是練家子嗎?”


    樹懶攤開雙手:“看吧,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


    台上重現了胖叔與弟子對決時那身影交錯的眼花繚亂,楊軒雖然腳步略微生澀,憑著一股力氣卻能彌補不足,況且對得幾招,招式施展起來也越發得心應手。那武館弟子守勢越來越吃力,終於忍不住率先變招,撤步集氣,硬生生轟出一拳,準備以力破巧。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本該受這一拳的楊軒突然身形一矮,隨後又見那武館弟子突然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恭喜戰勝武館弟子沈臨風,八卦掌提升到初心境界第四重,領悟八卦掌極招:震山轟。獲得聲望1點。】


    “成了。”楊軒在心中雀躍起來。


    台下,胖叔苦笑一聲:“這次是我失策了,怪我。”


    說完,在台下向楊軒招招手,一群人默默退出了比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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