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寒隆冬,夜空陰暗,朔風陣陣。


    雄偉壯麗的萬裏長城在夜空的映照下,顯得十分渺小與黯淡。已經過了子時了,盡管有冷的刺骨的寒風,但值守的軍士也早已困的哈欠連連。眼看已經過了淩晨,軍士們便三三兩兩的躲在碉堡內避風,盡管如此,冷的徹骨的寒風仍一陣陣地襲向漢軍們單薄的衣甲。


    長城上鮮紅的大漢軍旗在陰暗的夜空下,頓時顯得暗淡了許多。碉堡中傳來漢軍們的陣陣抱怨聲,“這天真冷..”一名漢軍一邊向手心裏哈著氣,一邊搓著兩隻手掌道:“咱大漢一統天下六七年了,安定無患,咱們還守什麽長城啊。”


    “還不是為了防備匈奴。”又一名縮倦在牆角的漢軍道。


    “匈奴?”那名漢軍冷冷一笑:“他們難道比西楚霸王還厲害?一代戰神項羽我們都能擊敗,那匈奴敢向我們挑釁?”


    “話不能這麽說!”一名老軍從衣甲中拿出一壺烈酒,仰起頭大喝了幾口又道:“想當年前秦的時候,他們就來打過咱們一次,被咱們給打回去了。如今,我大漢朝剛剛建立,對匈奴也是不得不防啊。”


    幾個年青的漢兵忙抱著長戈湊過來道:“老軍,你給我們講講這匈奴的來曆唄。”


    “說起這匈奴啊..”老軍顯然來了興致,他想了想道:“我也是年青時聽老軍們談起的,那匈奴生活在更靠北的草原上,他們啊,不種地不讀書不習字不通語言。他們的起居生活和咱們中原截然不同,他們生來強悍,力量過人,尤其精於馬術,可是不可小視啊。”說著,老軍臉上顯出一絲神秘:“我聽說啊,那匈奴都是草原上的惡狼幻化而成,隻要是一提到他的名字啊,他就會變回草原狼來傷人啊!”


    一陣冷風吹來,幾個年青的漢兵不由打了個冷顫。老軍見到這幅情景,大笑起來:“好啦好啦,老夫騙你們玩的。你們想想,草原狼厲害還是西楚霸王厲害啊?哈哈哈。”


    眾人仰起頭哈哈大笑了一陣,老軍又仰起頭猛喝了幾口酒,方覺身上暖和了許多,他將酒壺伸給旁邊的漢兵道:“你們也喝點,暖和暖和,要不這打個盹都要讓冷風凍醒了。”


    “哎哎哎。”一名漢軍忙道:“這值夜不準喝酒!一會什長來巡視,發現了可了不得!”說著,那漢軍站起身拿起長戈道:“我再去巡一圈,要是沒什麽情況的話咱們就眯一會。”


    一旁幾個漢軍忙笑道:“哎,小心點!剛剛老軍講了匈奴的故事,小心他們變成草原狼來傷人!”


    那漢軍揮了下長戈笑道:“那就像前秦時一樣,再把他們給打回去!”


    眾人又是一通大笑,那漢兵抱著長戈,走出來碉堡。


    長城上寒風猶厲,那名漢軍一麵緊緊抱著懷中的長戈,不想再放走懷中的半點熱氣,一麵緩顧著四周。四周早已被深夜所籠蓋,除了兩側的城牆可以看到外,遠處的高山樹林都已隱藏在夜空中了。漢軍一麵向前走著,一麵回想著剛剛老軍所講的匈奴的故事,伴著這漆黑的夜空,他才發現這段城牆上現在隻有他一個巡邏的士兵。他的腦海中不由亂想著老軍方才所說的話,匈奴都是草原狼幻化而成,那這匈奴該長什麽樣啊?難道是狼的腦袋人的身子,身子下的雙腿是四條馬的腿?要不他們怎麽會精於馬術呢?老軍還說隻要提到匈奴,他們就會變成草原狼來傷人。漢兵不由覺得後背陰森森的發涼,自己整個人的寒毛都已經豎了起來。


    他忙轉身想要回去,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鷹啼,一隻蒼鷹掠過夜空站立在了那麵漢字軍旗上。


    “蒼鷹?”漢兵不由緊緊握住手中的長戈,抬眼看向軍旗上麵,隻見那隻蒼鷹的雙眼就像狼的眼睛一樣也在盯著自己。忽然,他聽到城下有什麽動靜,他忙趴到城牆上向下看去,隻見長城下麵黑壓壓的一片“黑點”正在迅速向城牆上爬。“草原狼來啦!草原狼!”漢兵忙回頭大喊:“匈奴來犯!匈奴來犯!”


    碉堡中打盹的漢軍忙聞聲趕出來,隻見數十個匈奴已經躍上了長城。漢軍忙揮起長戈刺上去,可眼前這些匈奴行動卻異常靈活!他們隻一閃身,漢軍便刺了個空,還不待漢軍回刺,匈奴早已閃到漢軍麵前一刀揮下,隨著一團團血花的濺起,數百具漢軍的屍體撲通撲通倒了下去。越來越多的匈奴接跟著躍上城牆,漢軍越加抵抗不住。


    事先躍上城牆的匈奴一路砍殺至城門上,一刀砍斷吊繩,吊橋轟然倒了下去,架在護城河上,城外頓時亮起無數個火把,外麵的匈奴大軍拔出彎刀嘶聲呐喊著策馬衝入城中來。


    該處守軍的百夫長眼見匈奴大軍已殺入城中,慌忙喊道:“快去點燃烽火!”說罷,自己拔出軍刀又與匈奴戰在一處。


    “諾!”一名漢軍忙轉身跑向烽火台,他縱身躍上高台,舉起火把一把點燃烽火。


    烽火點燃,號角齊鳴,遠處的多個隘口迅速得到了敵軍來犯消息,忙緊跟著點燃烽火,一時之間,萬裏長城上盡是點點烽火,滾滾狼煙。


    漢軍長出一口氣,他剛一抬起頭,一把彎刀已經指在了他的眼前。


    “這就是你們漢人的烽火信號?明天一早你們的皇帝就會得到消息?”冒頓舉著彎刀笑道:“幹得好啊。”


    洛陽,舊周皇城。


    早朝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最近這些年劉邦額頭上的白發也已經越來越多,年紀越來越大,使得他最近早朝總是會犯困。他眼見下麵的臣工們已經無事可奏了,便打了個哈欠道:“諸位都沒事了吧?沒事了就散朝吧,朕困了。”


    “馬邑郡八百裏告急!馬邑郡八百裏告急!”隻見一麵羽林手舉竹簡向這邊跑來,北宮門前的羽林忙接過竹簡轉身走進朝堂,雙手舉起竹簡道:“啟奏陛下,馬邑郡八百裏告急!”


    “快點拿來!”劉邦忙喊道。內侍忙上前接過竹簡雙手遞給劉邦。劉邦展開竹簡,上麵寫道:臣韓王王信萬死來報,十一月初八夜,匈奴騎軍突犯馬邑,情況極其危急,韓國之軍已抵擋不住,望天子速速派兵援助。


    劉邦將竹簡放下,眉頭緊緊縮成一團。


    眾臣一時不知何事,忙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咳咳咳”蕭何重重咳嗽了幾聲,眾臣忙停止議論,目光集聚在蕭何身上。蕭何站起身走出來道:“陛下,不知馬邑郡所報何事?”


    “匈奴居然趁夜色躍過了長城!”劉邦將竹簡扔下去接著說道:“這兩年,他們先是吞並了東胡,而後又收複了多少地盤,朕一直沒有理會他們,沒想到這些蠻子竟然敢犯我國土!”說著,劉邦忙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蕭何忙回道:“十一月十八。”


    劉邦重重一捶桌案道:“那份急件是十一月初八發來的,現在已經過了十天朕才看到!十天啊,不知這十天又要發生多少事。”說著,劉邦抬起頭道:“馬上從北軍中集結隊伍,朕親自率領,發兵馬邑!”


    “陛下萬萬不可!”


    隻見郎中劉敬跑出班部從道:“陛下欲興師征伐匈奴,臣認為此舉萬萬不可!”眾臣的目光馬上又集中在劉敬身上,劉敬作為一個郎中,還是一個剛剛從軍侯提拔上來的郎中,在這樣的軍國大事上郎中一向是沒有什麽資格可以說話的。


    劉邦的臉色一下陰沉下來:“為何不可?”


    劉敬忙拱手道:“臣在臨淄做軍侯時,曾到過匈奴草原,對匈奴有稍許了解,匈奴人與我漢人不同。”


    劉邦不耐煩道:“朕知道!一群草原上的蠻子,不同禮儀,不同教化,每日靠飲血食肉為生。他們難道可比項羽麽?項羽朕尚且能擊敗,小小夷狄何足論之?”


    劉敬抬頭看向劉邦,一臉肅然道:“陛下,匈奴人各各精於馬術,單著一點,便是我們漢人比不上的,我們的步軍在匈奴甲騎的麵前,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優勢。況且..況且我大漢剛剛立國,百業尚未複蘇,此時大舉征討..”


    還不待劉敬說完,劉邦一聲怒喝:“你一個小小的郎中,我大軍還未發,你怎敢出言亂我軍心?來人啊!”門外的羽林忙跑進來,劉邦一指劉敬:“將此亂言之人給我拿下!”


    羽林忙上前押住劉敬,劉敬不知道眼前的皇帝為什麽今日變得如此易怒,與當初自己論遷都時的皇帝判若兩人。羽林上前架起劉敬向宮外拖去,劉敬大喊道:“陛下一意孤行,莽撞進軍,到時悔之晚矣!”


    劉邦一腳踢倒桌子,眾臣嚇得忙低下頭來。劉邦指著宮外喝道:“將劉敬給我囚起來!待朕得勝歸來之日,便將他明正典刑,拉出去問斬!”


    漢國土,韓地,馬邑。


    馬邑郡早已被匈奴大軍圍的水泄不通。守城漢軍已經頑強抵抗了半個月了,他們的弓弩箭矢早已耗盡,城中已經斷糧多日了。


    王宮內,韓王王信正立在屋簷下,焦急的等待著朝廷的救兵。自馬邑斷糧之後,每天王信除了上城牆督戰,就是立在門外焦急的等待援軍,可是每每都是以失望告終,他不時的也會咒罵,這些援軍都該斬首!朝廷是沒看到我的急件?還是援軍進軍遲緩?馬邑這個邊郡到底還能再頑抗多久..


    “王大人。”副將韓喜走進來道。


    王信忙道:“朝廷的援軍到了?”


    韓喜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完了,完了。”王信癱倒在地:“告急文書即使快馬加鞭晝夜不息送到洛陽也需要十天的時間,朝廷即使馬上發兵,到達咱們馬邑少說也要二十天的行程啊。”


    韓喜深深的歎了口氣:“匈奴數萬大軍,傾國而出,將咱們圍了個水泄不通,糧食根本就運不進來。咱們馬邑的存糧早就..”


    王信擺了擺手:“我知道,馬邑是個邊郡。”


    “大王。”韓喜忙道:“咱們的軍士已經餓了三天了,再這麽下去,不用匈奴人進攻,我們便不攻自潰了!”


    “與其等死..”王信站起身,從劍架上拿起寶劍:“不如學楚霸王一樣,破釜沉舟,與匈奴一戰!”


    忽然,一名漢兵跑進來,從懷中拿出一件竹簡道:“匈奴發來消息,已經譯過,請大王過目。”


    王信忙接過竹簡,韓喜忙問道:“匈奴說什麽?”王信將竹簡遞給韓喜道:“匈奴說如果咱們現在投降,到時匈奴仍可封我們為王,永享富貴。”


    韓喜忙道:“大王,這便是第二條路子啊。”


    王信抬眼看向韓喜:“你的意思是..投降?”王信剛說完,便又忙道:“不可!不可!陛下待我不薄,我怎能做此悖逆之事!”


    “大王!”韓喜忙道:“難道陛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你都沒看到麽?就說那韓信,身上立了多少軍功,可是呢?說抓就抓了起來,我聽說陛下都準備殺他了,隻是因為心軟才又改的主意。”說著,韓喜看向王信:“韓王,您難道比得過韓信麽?韓信尚且如此,陛下難道對你也會心軟麽?”


    王信忙道:“韓信是擁兵自重有欲反之心!我是率軍頑強抵抗,與匈奴死扛了一個月啊!陛下憑什麽拿我?”


    韓喜忙舉起竹簡道:“這是什麽?”


    王信忙道:“這是為了拖延時間才與匈奴通的書信!”


    韓喜冷笑了一下:“陛下疑心甚重,僅憑這書信便能斷大王的通敵之罪!”


    王信呆呆的愣在那,韓喜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無情的刺在王信心上,是啊!副將所言何嚐沒有道理?皇帝想拿人不需要理由的。韓信立功無數,最後不也落得個被貶淮陰的下場?自己呢?自己被封為韓王這些年,朝中也時常有人彈劾自己擁兵自重,如今又有和匈奴來往的書信在此,等朝廷的援軍到後,等匈奴的大軍退後,也許朝廷的援軍就直接把自己拿下了。


    “開城..”王信跪在地上,失聲痛哭:“投降!”


    洛陽城外。


    整齊威嚴的大漢軍隊齊刷刷的排列在城外。陽光的照射下,將士們的兵器閃閃發光。


    劉邦一身甲胄登上閱台,臉頰雖然已布滿皺紋,但那份精神氣仍在,在盔甲的襯托下,更顯的英姿煥發。劉邦掃視了眼台下的將士們道:“朕今年五十六歲了!不老,朕還年輕著呢!”


    眾將士齊聲大笑起來,他們齊聲高喊:“陛下萬歲!萬萬歲!”


    “大漢開國已經七年了。”劉邦指著身後的北方道:“剛過了幾年太平日子,北邊的野蠻子們就來串門了。”說著,劉邦低下頭望著整齊威嚴的將士們道:“你們個個都算身經百戰,甚至於還有很多是當年芒碭山就跟著朕的老弟兄們!他匈奴可怕麽?他匈奴難道比當年的項羽還厲害?項羽咱都收拾掉了,今天朕就親自帶領你們把匈奴也一並收拾了!”


    “掃平匈奴!活捉單於!”


    “報——”隻見一名騎兵策馬來到台下,翻身下馬,雙手捧起一封急件:“邊境又傳來急件!”


    劉邦忙打開一看,冷笑道:“好啊..王信你個小兔崽子,朕看你忠厚老實,將韓國全境交付與你,沒想到你卻給朕投降匈奴了。你這是自取滅亡!”劉邦抽出寶劍,一指北方:“眾軍聽令!發兵馬邑!”


    眾將“刷”的麵向北方,隨著開拔號角的響起,眾軍齊刷刷開拔。劉邦走下高台,對蕭何道:“蕭大人,朕要和將士們一起去討伐匈奴,這邊就交給你了。”


    蕭何忙拱手道:“陛下隻管放心!”


    劉邦笑著指著蕭何道:“我大漢之賢相也!”說著,他回頭望著夕陽下這龐大的大漢軍隊,心中說不出的自豪與喜悅。然而,劉邦做夢也沒有想到,就在劉邦自認為可以輕易收拾掉匈奴時,纏繞大漢帝國百年的噩夢也已悄悄的降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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