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內,武癡龐慶坐在走廊朱紅木柱旁,悶悶地看著沈琦嗬斥一名名工匠打開池塘下密道的機關石門,心裏納悶著這些人怎麽這般愚蠢,為何不直接轟開石門,廢這些勁兒幹嘛,有些興致索然地撇撇嘴,思索著自己該何時起身回房,又該何日動身回京。</p>
師堰的人頭沒有尋到,醉月樓裏沒有,城主府內沒有,月城的樓台高處也沒有。</p>
冤有頭,債有主。沒有頭,這樁債就不算找對了債主。</p>
冷冷地盯著沈琦看了一會兒,龐慶長歎一聲,無所謂吧,反正殺的也是跟任務目標相關的重要人物,即便是殺錯了也是殺對了,定了定心神,正打算起身回房,忽地急停下來,嘴角斜起一個不屑的弧度,“有點意思。”</p>
一道青色倩影從城主府屋頂閃過,一支黑鐵飛鏢疾射而來。</p>
咄!飛鏢從龐慶眼前劃過,深深地插進了木柱之上。</p>
龐慶拔下黑鐵飛鏢,取出鏢頭上的淡黃色紙條,打開紙條粗粗掃了一眼,臉上玩味的神色更加濃鬱了幾分,“太他娘的有意思了!”</p>
紙條上隻有一句話,“我想打死你替我娘報仇,你敢不敢來!”</p>
龐慶即便隻是粗粗掃了這一眼,也立馬知道寫紙條的是什麽人。</p>
因為他最近隻殺過一個娘,醉月樓的老板娘。</p>
顯而易見,想為娘報仇的自然是老板娘的兒子,那個身懷睡夢羅漢拳的半吊子。</p>
但他分明記得那個老板娘是背著半吊子一起摔落懸崖的,怎麽還能為娘報仇呢?</p>
將紙條揉做一團,隨手扔掉,龐慶活動了幾下肩頸,突地衝向那道青色倩影掠過的屋頂,右腳一抬,狠狠踩踏在屋簷下的欄杆上,借力一躍,縱身來到屋頂,掃視四周,終於相隔四個屋頂的地方看見了那道青色殘影,身形驟然消散,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那道青色殘影所在的屋頂上。</p>
青色殘影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龐慶追了過來,背對著龐慶冷笑一聲,在龐慶伸手抓來時驟然消失,隻留下一道宛若青溪的影流。</p>
龐慶一爪落空,不怒反喜,雙眼放光道,“確實有意思……追風遊龍步?當真是緣分來了,山都擋不住啊!該是我的,還是我的!”</p>
話音剛剛響起時,龐慶的身影便已經從原地消失,亦是化作一道灰色的影流,極速地追向那道青色倩影。</p>
從城東到城西,從城南到城北,青色倩影最後在醉月樓的屋頂上停了下來,飄落後院,扯下臉上的白色紗巾,露出桃娘那張凜若冰霜的俏臉,回頭望了一眼緊隨而至的龐慶,緩步走向側臥在一堆酒壇上的晏齊,抿了抿嘴唇道,“真的不要我幫忙?”</p>
“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你插手就沒意思了……”晏齊拎起一壇燒刀子,高高舉起,澆灌而下,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吞咽幾下,而後將空酒壇隨意一拋,砸碎在院中,癟著嘴道,“小甲這個謊話精真是嘴裏沒一句實話,還說這樣喝酒痛快,灌得眼睛都睜不開,鼻子裏也全是酒,痛快個屁!”</p>
“反正你打人也不需要睜眼,而且就算你睜眼了,其實和沒睜眼差別也不大,不必在意這些……”桃娘難得地笑了笑,轉身朝著廚房裏走去,淡淡道,“他來了……你們慢慢打,我去給你煮完麵條,光喝酒不吃東西,傷胃!”</p>
“大一點的女人就是會心疼人……”晏齊盯著桃娘的背影,溫暖地笑了笑,隨即將目光移向正前方的屋頂,笑意驟然斂去,冷冷道,“來了就下來打一架……站那麽高,摔下來會死的!”</p>
龐慶背負雙手,輕身落入院中,饒有興趣盯著晏齊道,“你沒死?是大難不死?還是假物替死?”</p>
“關你屁事!”晏齊又拎起一個酒壇,咕隆咕隆地猛灌幾口,右手捏著酒壇壇口邊緣,奮力一甩,平行飛旋向十丈之外的龐慶,眼神冰寒道,“我隻知道你今日必死!”</p>
龐慶一拳擊碎酒壇,瞟了一眼晏齊身下堆積如山的酒壇,歪著嘴巴道,“你喝這麽多酒還能打得中我嗎?”</p>
晏齊斜眼看向龐慶,勾了勾手指道,“那要不……試試?”</p>
“試試!”龐慶嘿嘿一笑,頓時身形一閃,出現在晏齊身前,高抬右腳,狠厲地踏向晏齊的胸腹處。</p>
晏齊身子一扭,瞬時像一條遊魚般向左側滑出,在離開酒壇小山時,順帶抄起一壇燒刀子,懶懶地臥在一棵槐樹下,拍開酒壇封蓋,一仰頭,又吞下幾口烈酒,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道,“你也沒喝酒啊,怎地準確度這麽差!”</p>
龐慶踏碎幾壇烈酒,皺了皺眉,再度瞬身來到晏齊麵前,飛起右腳,腿影疾若閃電地劈落下去,寒聲道,“電光毒龍鑽!”</p>
晏齊雙腿夾住槐樹樹幹,向上一溜,右手化作捏杯狀砍向龐慶麵門,冷笑道,“你這毒龍鑽跟小甲說的不大一樣啊,怕是學了個假把式吧!”</p>
龐慶橫臂格擋,嘴角浮起一絲陰險的笑容,“這下抓住你這隻小泥鰍了……”左手化爪,摳在晏齊的右手手臂上,右手握著晏齊的手腕,扭身一轉,怒摔而下,低喝道,“霸王卸甲!”</p>
砰!晏齊沉沉摔落,砸裂數十塊地磚,雙手一拍地麵,將將挺立起身,卻見龐慶再次攻來,慌忙雙手交叉護在身前。</p>
“纏絲疊手!”龐慶右掌緊貼晏齊手腕,纏繞數圈,雙掌一疊,一道剛勁透出晏齊背心,得勢不饒人,再踏步向前,拳影如疾影,掌印若疾風地落在晏齊身上,輕喝道,“劈山掌!崩山掌!降龍,伏虎!探馬掌,迎門鐵扇!閻王三點手”</p>
道道無形氣浪穿透晏齊的身體,擊碎壇壇烈酒,崩裂根根木柱。</p>
晏齊像一塊破布般飛起,而後又被轟落,奇異的是卻沒有噴出一滴鮮血,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一般,砸吧一下嘴巴,晃晃悠悠地從上爬起,高聲道,“媳婦!麵還沒煮好嗎,你夫君我快被人打死了,能不能快點?”</p>
廚房裏傳來桃娘一聲嬌嗔,“催什麽催,我給你下麵吃已經夠體貼溫柔了,不要再得寸進尺!別煩我,馬上就要起鍋了,這就剁幾粒蔥花……”</p>
晏齊聽著廚房裏咄咄咄的案板聲,無奈地笑了笑,撈起一壇燒刀子,揭開封蓋,輕輕嗅了嗅,“好酒……”狂飲幾口,緩緩閉上雙眼,單腳斜立,右手枕在腦後,左手拎著酒壇,麵色平和地對龐慶說道,“你啊,做事就是毛躁,剛才那幾招精準度確實可以,但力道很是差勁……接下來,我來教教你該怎麽打架吧!”</p>
話音一落,晏齊突地腳尖一轉,拎著酒壇迅猛地單腳滑行撞向龐慶,就如同這些年在山林裏撞樹那般悍然,沉聲道,“羅漢醉酒提壺力千鈞!”</p>
咚!猝不及防之下,龐慶硬接下晏齊這悍然一擊,刹時猶如撞擊在一座鐵山上,倒飛而去。</p>
舔了舔嘴角的酒漬,閉上雙目的晏齊卻像是能看見龐慶倒飛的場景一般,暢快地笑了笑,快步踏出,期近龐慶身側,單腳點在地麵上,身子遽然前傾,右手捏杯砸在龐慶胸口上,淡然道,“推心置腹!”</p>
</p>
龐慶再次後退數步,胸口一悶,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匆忙地止住身形,陰沉著臉看向單腳前傾而立,卻穩如泰山的晏齊,麵色不由地凝重了幾分。</p>
晏齊將酒壇向上一拋,左腳一踏地麵,身子登時像一支利箭射出,左右手同時捏杯,層層疊疊地連續擊打在龐慶的胸口,每一擊都落在同一位置,而後身子一斜,右掌撐地,雙腳迅即踢出無數腿影,每一腳都踢在龐慶的腦袋上,左手一伸,正好接住落下來的酒壇,厲喝道,“羅漢拋杯……踢連環!”</p>
龐慶立時狂噴一口鮮血,摔落在如山的酒壇中,用力地甩了甩頭,緩緩爬起。</p>
就在此時,廚房裏傳來桃娘的一聲吆喝,“麵好咯!”</p>
晏齊乍然閃至龐慶身前,忽地睜開雙眼,嘴角噙著一絲森冷的笑意,“學會了嗎?沒學會也不要緊,反正你馬上就要喝孟婆湯了,都會忘得一幹二淨,但請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晏齊,讓你咽氣的晏齊!”</p>
說罷,晏齊舉起手中的酒壇惡狠狠地砸在龐慶的腦袋上,一個後空翻,右腳腳跟劈在龐慶的後腦勺上,將其力壓身下,不停地抓起旁邊地麵上的酒壇,一個接一個地拍在龐慶的腦袋上……</p>
四分之一柱香後,晏齊慢慢站直身子,拍了拍綠袍上的灰塵,瞥了一眼腦袋鮮血淋漓,已然毫無生息的龐慶,重重地啐了一口,喜笑顏開地走向剛從廚房出來的桃娘,接過麵碗,迫不及待地吸溜起來,豎起大拇指讚道,“媳婦好手藝!這簡直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美味的蔥花麵……沒有之一!”</p>
“你現在吃什麽都是香的……”桃娘白了晏齊一眼,忽然抽動幾下鼻子,雙眼一亮,速即扯著晏齊的衣袖走向醉月樓大堂門口,低聲道,“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我聞到了雲橋的茉莉花香……”</p>
剛剛踏出大堂門口,桃娘便愣在了原地,晏齊更是手心一滑,麵碗和筷子霎時掉落地麵。</p>
飛雪巷街道上,一襲紅衫的申小甲背著一口長約七尺,寬兩尺的白木棺材,傲然拄劍挺立街心,黑白短發顏色分明。</p>
而棺材麵板上還有一衫粉紅,正是眉心點著三瓣兩瓣桃花的楚雲橋,緊握斷水劍,一頭齊肩青絲迎風飄揚。</p>
晏齊嘴角抽搐幾下,和桃娘一起踱步來到街道中央,盯著背負棺材的申小甲,表情古怪道,“你們這造型很……奇特啊,怎麽想的?不累的慌嗎?”</p>
申小甲瞬也不瞬地看向飛雪巷前方的那兩尊雕像,麵色平靜道,“因為這種出場造型……足夠霸氣!”</p>
師堰的人頭沒有尋到,醉月樓裏沒有,城主府內沒有,月城的樓台高處也沒有。</p>
冤有頭,債有主。沒有頭,這樁債就不算找對了債主。</p>
冷冷地盯著沈琦看了一會兒,龐慶長歎一聲,無所謂吧,反正殺的也是跟任務目標相關的重要人物,即便是殺錯了也是殺對了,定了定心神,正打算起身回房,忽地急停下來,嘴角斜起一個不屑的弧度,“有點意思。”</p>
一道青色倩影從城主府屋頂閃過,一支黑鐵飛鏢疾射而來。</p>
咄!飛鏢從龐慶眼前劃過,深深地插進了木柱之上。</p>
龐慶拔下黑鐵飛鏢,取出鏢頭上的淡黃色紙條,打開紙條粗粗掃了一眼,臉上玩味的神色更加濃鬱了幾分,“太他娘的有意思了!”</p>
紙條上隻有一句話,“我想打死你替我娘報仇,你敢不敢來!”</p>
龐慶即便隻是粗粗掃了這一眼,也立馬知道寫紙條的是什麽人。</p>
因為他最近隻殺過一個娘,醉月樓的老板娘。</p>
顯而易見,想為娘報仇的自然是老板娘的兒子,那個身懷睡夢羅漢拳的半吊子。</p>
但他分明記得那個老板娘是背著半吊子一起摔落懸崖的,怎麽還能為娘報仇呢?</p>
將紙條揉做一團,隨手扔掉,龐慶活動了幾下肩頸,突地衝向那道青色倩影掠過的屋頂,右腳一抬,狠狠踩踏在屋簷下的欄杆上,借力一躍,縱身來到屋頂,掃視四周,終於相隔四個屋頂的地方看見了那道青色殘影,身形驟然消散,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那道青色殘影所在的屋頂上。</p>
青色殘影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龐慶追了過來,背對著龐慶冷笑一聲,在龐慶伸手抓來時驟然消失,隻留下一道宛若青溪的影流。</p>
龐慶一爪落空,不怒反喜,雙眼放光道,“確實有意思……追風遊龍步?當真是緣分來了,山都擋不住啊!該是我的,還是我的!”</p>
話音剛剛響起時,龐慶的身影便已經從原地消失,亦是化作一道灰色的影流,極速地追向那道青色倩影。</p>
從城東到城西,從城南到城北,青色倩影最後在醉月樓的屋頂上停了下來,飄落後院,扯下臉上的白色紗巾,露出桃娘那張凜若冰霜的俏臉,回頭望了一眼緊隨而至的龐慶,緩步走向側臥在一堆酒壇上的晏齊,抿了抿嘴唇道,“真的不要我幫忙?”</p>
“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你插手就沒意思了……”晏齊拎起一壇燒刀子,高高舉起,澆灌而下,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吞咽幾下,而後將空酒壇隨意一拋,砸碎在院中,癟著嘴道,“小甲這個謊話精真是嘴裏沒一句實話,還說這樣喝酒痛快,灌得眼睛都睜不開,鼻子裏也全是酒,痛快個屁!”</p>
“反正你打人也不需要睜眼,而且就算你睜眼了,其實和沒睜眼差別也不大,不必在意這些……”桃娘難得地笑了笑,轉身朝著廚房裏走去,淡淡道,“他來了……你們慢慢打,我去給你煮完麵條,光喝酒不吃東西,傷胃!”</p>
“大一點的女人就是會心疼人……”晏齊盯著桃娘的背影,溫暖地笑了笑,隨即將目光移向正前方的屋頂,笑意驟然斂去,冷冷道,“來了就下來打一架……站那麽高,摔下來會死的!”</p>
龐慶背負雙手,輕身落入院中,饒有興趣盯著晏齊道,“你沒死?是大難不死?還是假物替死?”</p>
“關你屁事!”晏齊又拎起一個酒壇,咕隆咕隆地猛灌幾口,右手捏著酒壇壇口邊緣,奮力一甩,平行飛旋向十丈之外的龐慶,眼神冰寒道,“我隻知道你今日必死!”</p>
龐慶一拳擊碎酒壇,瞟了一眼晏齊身下堆積如山的酒壇,歪著嘴巴道,“你喝這麽多酒還能打得中我嗎?”</p>
晏齊斜眼看向龐慶,勾了勾手指道,“那要不……試試?”</p>
“試試!”龐慶嘿嘿一笑,頓時身形一閃,出現在晏齊身前,高抬右腳,狠厲地踏向晏齊的胸腹處。</p>
晏齊身子一扭,瞬時像一條遊魚般向左側滑出,在離開酒壇小山時,順帶抄起一壇燒刀子,懶懶地臥在一棵槐樹下,拍開酒壇封蓋,一仰頭,又吞下幾口烈酒,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道,“你也沒喝酒啊,怎地準確度這麽差!”</p>
龐慶踏碎幾壇烈酒,皺了皺眉,再度瞬身來到晏齊麵前,飛起右腳,腿影疾若閃電地劈落下去,寒聲道,“電光毒龍鑽!”</p>
晏齊雙腿夾住槐樹樹幹,向上一溜,右手化作捏杯狀砍向龐慶麵門,冷笑道,“你這毒龍鑽跟小甲說的不大一樣啊,怕是學了個假把式吧!”</p>
龐慶橫臂格擋,嘴角浮起一絲陰險的笑容,“這下抓住你這隻小泥鰍了……”左手化爪,摳在晏齊的右手手臂上,右手握著晏齊的手腕,扭身一轉,怒摔而下,低喝道,“霸王卸甲!”</p>
砰!晏齊沉沉摔落,砸裂數十塊地磚,雙手一拍地麵,將將挺立起身,卻見龐慶再次攻來,慌忙雙手交叉護在身前。</p>
“纏絲疊手!”龐慶右掌緊貼晏齊手腕,纏繞數圈,雙掌一疊,一道剛勁透出晏齊背心,得勢不饒人,再踏步向前,拳影如疾影,掌印若疾風地落在晏齊身上,輕喝道,“劈山掌!崩山掌!降龍,伏虎!探馬掌,迎門鐵扇!閻王三點手”</p>
道道無形氣浪穿透晏齊的身體,擊碎壇壇烈酒,崩裂根根木柱。</p>
晏齊像一塊破布般飛起,而後又被轟落,奇異的是卻沒有噴出一滴鮮血,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一般,砸吧一下嘴巴,晃晃悠悠地從上爬起,高聲道,“媳婦!麵還沒煮好嗎,你夫君我快被人打死了,能不能快點?”</p>
廚房裏傳來桃娘一聲嬌嗔,“催什麽催,我給你下麵吃已經夠體貼溫柔了,不要再得寸進尺!別煩我,馬上就要起鍋了,這就剁幾粒蔥花……”</p>
晏齊聽著廚房裏咄咄咄的案板聲,無奈地笑了笑,撈起一壇燒刀子,揭開封蓋,輕輕嗅了嗅,“好酒……”狂飲幾口,緩緩閉上雙眼,單腳斜立,右手枕在腦後,左手拎著酒壇,麵色平和地對龐慶說道,“你啊,做事就是毛躁,剛才那幾招精準度確實可以,但力道很是差勁……接下來,我來教教你該怎麽打架吧!”</p>
話音一落,晏齊突地腳尖一轉,拎著酒壇迅猛地單腳滑行撞向龐慶,就如同這些年在山林裏撞樹那般悍然,沉聲道,“羅漢醉酒提壺力千鈞!”</p>
咚!猝不及防之下,龐慶硬接下晏齊這悍然一擊,刹時猶如撞擊在一座鐵山上,倒飛而去。</p>
舔了舔嘴角的酒漬,閉上雙目的晏齊卻像是能看見龐慶倒飛的場景一般,暢快地笑了笑,快步踏出,期近龐慶身側,單腳點在地麵上,身子遽然前傾,右手捏杯砸在龐慶胸口上,淡然道,“推心置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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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慶再次後退數步,胸口一悶,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匆忙地止住身形,陰沉著臉看向單腳前傾而立,卻穩如泰山的晏齊,麵色不由地凝重了幾分。</p>
晏齊將酒壇向上一拋,左腳一踏地麵,身子登時像一支利箭射出,左右手同時捏杯,層層疊疊地連續擊打在龐慶的胸口,每一擊都落在同一位置,而後身子一斜,右掌撐地,雙腳迅即踢出無數腿影,每一腳都踢在龐慶的腦袋上,左手一伸,正好接住落下來的酒壇,厲喝道,“羅漢拋杯……踢連環!”</p>
龐慶立時狂噴一口鮮血,摔落在如山的酒壇中,用力地甩了甩頭,緩緩爬起。</p>
就在此時,廚房裏傳來桃娘的一聲吆喝,“麵好咯!”</p>
晏齊乍然閃至龐慶身前,忽地睜開雙眼,嘴角噙著一絲森冷的笑意,“學會了嗎?沒學會也不要緊,反正你馬上就要喝孟婆湯了,都會忘得一幹二淨,但請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晏齊,讓你咽氣的晏齊!”</p>
說罷,晏齊舉起手中的酒壇惡狠狠地砸在龐慶的腦袋上,一個後空翻,右腳腳跟劈在龐慶的後腦勺上,將其力壓身下,不停地抓起旁邊地麵上的酒壇,一個接一個地拍在龐慶的腦袋上……</p>
四分之一柱香後,晏齊慢慢站直身子,拍了拍綠袍上的灰塵,瞥了一眼腦袋鮮血淋漓,已然毫無生息的龐慶,重重地啐了一口,喜笑顏開地走向剛從廚房出來的桃娘,接過麵碗,迫不及待地吸溜起來,豎起大拇指讚道,“媳婦好手藝!這簡直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美味的蔥花麵……沒有之一!”</p>
“你現在吃什麽都是香的……”桃娘白了晏齊一眼,忽然抽動幾下鼻子,雙眼一亮,速即扯著晏齊的衣袖走向醉月樓大堂門口,低聲道,“他們應該已經到了,我聞到了雲橋的茉莉花香……”</p>
剛剛踏出大堂門口,桃娘便愣在了原地,晏齊更是手心一滑,麵碗和筷子霎時掉落地麵。</p>
飛雪巷街道上,一襲紅衫的申小甲背著一口長約七尺,寬兩尺的白木棺材,傲然拄劍挺立街心,黑白短發顏色分明。</p>
而棺材麵板上還有一衫粉紅,正是眉心點著三瓣兩瓣桃花的楚雲橋,緊握斷水劍,一頭齊肩青絲迎風飄揚。</p>
晏齊嘴角抽搐幾下,和桃娘一起踱步來到街道中央,盯著背負棺材的申小甲,表情古怪道,“你們這造型很……奇特啊,怎麽想的?不累的慌嗎?”</p>
申小甲瞬也不瞬地看向飛雪巷前方的那兩尊雕像,麵色平靜道,“因為這種出場造型……足夠霸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