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哩嗒啦。</p>
一曲百鳥朝鳳驚破飛雪巷。</p>
初如布穀鳥啼鳴,又似群燕爭歡,轉而彷佛公雞打鳴,止於秋蟬振翅。</p>
曲盡,人現。</p>
飛雪巷正前方的一間商鋪屋頂上,一抹雪色傲立雨中,引得場中所有人為之側目。</p>
一把素白油紙傘,一身霜色長袍,一頭銀絲長發,一支黃銅嗩呐。</p>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p>
“在老家學了首新曲子,來吹給你聽聽……”白傘下的陌春風如盛開的桃花般笑了笑,撐著傘飄然落在申小甲身旁,驚奇道,“你在打架?”</p>
申小甲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站起身來,聳聳鼻子道,“老曲死了,我當然要打一架!”</p>
陌春風麵色陡然一寒,掃了一眼沈琦等人,冷冷道,“那是該打一架!”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晏齊,皺了皺眉,“綠袍兒,你也會打架了?”</p>
晏齊擦了擦嘴邊的一絲鮮血,側臥在水窪中,一隻手支著腦袋,雙眼緩緩閉上,身子一滑,躲開伍六和伍七豎紮而下的雙叉,麵色平和道,“我娘和廚子都死了,我自然學會了打架!”</p>
“我才走了十四天,竟出了這麽多破事,當真是度日如年……”陌春風唏噓一歎,忽地注意到被盾牌圍起來的楚雲橋和桃娘,眨眨眼睛道,“那邊那兩個漂亮的小姐姐又是怎麽回事?”</p>
“我媳婦兒!”申小甲和晏齊急急地齊聲答道。</p>
“噢!兩朵鮮花插在了兩坨狗屎上,可惜了……”陌春風身形一閃,化作一陣白色的勁風吹倒一大片舉著盾牌的黑衣武士,在楚雲橋和桃娘麵前站定,溫文爾雅道,“兩位弟妹好,初次見麵,沒帶什麽禮物,便請二位賞賞雨景吧!”</p>
話音一落,陌春風周身無形氣浪一振,白衣獵獵作響,一扭油紙傘,萬千雨珠從紙傘邊緣飛出,化作萬千把小劍,刺透圍在四周的盾牌,貫穿無數黑衣武士的身體,濺出朵朵怒放的血紅心花。</p>
彈指間,街道空出一大片,剩餘的黑衣武士亦是退後遠離,不敢再向前一步。</p>
楚雲橋和桃娘對視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震驚,收劍回鞘,呆愣原地,一時不該如何回應。</p>
陌春風緩緩走到街道旁的商鋪門口,一腳踢開門板,隨手抄起一條長凳,慢騰騰回到楚雲橋和桃娘身旁,輕輕放下長凳,把手中的白紙傘遞給楚雲橋,而後雙手搭在兩人肩上,將楚雲橋和桃娘按在長凳上坐下,淡淡道,“女孩子就該美美的,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p>
申小甲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站在陌春風背後,麵色難看道,“拿開你的鹹豬手!”</p>
“都是自己人,這麽小氣幹嘛!朋友妻,不可欺,這點底線我還是有的……”陌春風撇了撇嘴,縮回自己放在楚雲橋和桃娘肩上的雙手,轉身看向申小甲道,“我有些餓了,趕緊收拾完,回醉月樓喝酒吃肉……”</p>
就在此時,三支黑色羽箭疾速飛來,裂風碎雨,瞬息間便和申小甲的後背隻剩下三尺的距離。</p>
“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暗箭傷人!小夥子,你很不講武德啊……”陌春風輕歎一聲,驟然從原地消失,突兀地出現在申小甲身後,探出右手抓向最前麵的一支黑色羽箭。</p>
正當陌春風快要握住箭杆時,箭尾黑羽忽地燃燒起來,驀地轉向,繞過陌春風,斜斜地射向申小甲後心,速度也更快了幾分。</p>
申小甲急轉身子,正要舉劍抵擋,卻發現陌春風已經瞬身再次來到黑色羽箭和他之間的一尺空間,隨即又收回劍招。</p>
陌春風左手一把捏住最前麵的黑色羽箭,右手握著黃銅嗩呐揮舞幾下,擊落同樣忽然轉向的另外兩支黑色羽箭,饒有趣味地盯著百步之外的吳青,語氣輕慢道,“你能改變箭飛行的方向真是有意思……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改變你自己接下來的命運!”</p>
吳青眉頭微微一皺,冷哼一聲,又從箭囊裏摸出三支黑色羽箭,迅速地再次拉動萬石弓。</p>
咻咻咻!又是三箭齊發,三箭之後又是三箭,直至箭囊隻剩下藏在底部的最後一支箭,萬石弓的弦鳴聲才停下。</p>
陌春風隨手扔掉手上的黑色羽箭,一展白袍後擺,漫不經心道,“這裏的阿貓阿狗就交給我吧,你去打你的架,速戰速決,拖下去……”張了張嘴巴,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而後化身一道雪影,急速流向那十幾支呼嘯而來的黑色羽箭,在風中吐出後半句話,“我會染上風寒的!”</p>
申小甲搖著頭微微一笑,扭頭看向犬身人首雕像旁的沈琦,臉上笑意頓時消散,向前一踏,乍然躥出,雙手握劍飛身刺去,眼神冰寒道,“這一劍是替八哥還的……千山鳥飛絕!”</p>
“曾八又沒死,誰的債誰來討啊,你瞎摻和什麽!”沈琦右手柔柔地犬身人首雕像上遊轉半圈,而後向上一抬,竟是將整座雕像從地上拔起,單手高舉空中,奮力地拋向申小甲,冷冷道,“投石問路!”</p>
轟!雕像和霜江劍的劍尖相撞,頓時炸裂開來,散作無數碎塊落下。</p>
劍勢一盡,申小甲的身形也停了下來,望著翻上屋頂的沈琦,速即抬腳向前奔去。</p>
恰巧在這時,一道鞭影忽至,以某種奇詭的角度纏向申小甲的脖頸處。</p>
就在蛇鞭的頭部即將貼著申小甲的頸部時,抓著一大把黑色羽箭的陌春風突然出現,用古銅嗩呐一攪,裹上蛇鞭,而後猛力一扯,在蛇神被拉扯飛來的瞬間,將手中的黑色羽箭一股腦扔擲過去,冷麵霜眉道,“就是你這隻小蚯蚓方才弄傷了他的腿吧,真是讓我很惱火呢……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嗎!”</p>
“有病!”蛇神登時一驚,慌忙鬆開手中的蛇鞭,急停身形,重新落回地麵,左躲右閃避開黑色羽箭,撅著嘴道,“老娘又不認識你,誰知道你和他是什麽關係啊!”</p>
“不認識我?”陌春風掂了掂手裏的古銅嗩呐,忽地右手一揮,將嗩呐扔向蛇神,自己也瞬身一閃,從原地消失。</p>
蛇神腳步一扭,側身躲過古銅嗩呐,剛剛緩了一下心神,卻突地眼皮一跳,渾身汗毛直立。</p>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蛇神身後響起,“不認識我那就比打傷他的腿還要不可饒恕,隻能以死謝罪了!”</p>
陌春風突兀地出現在蛇神的背後,右手一伸,抓住將將被蛇神躲過的古銅嗩呐,輕輕按下嗩呐上的某個機關,彈出一截短小的鋼刃,狠厲地橫掃向蛇神……而當陌春風擋下蛇鞭的那一刻,申小甲便頭也不回地躍上了屋頂,朝著沈琦追去,騰挪翻轉,竟是連一片青瓦都沒有踩碎,輕盈得如同一隻潛行屋頂的紅貓,不消片刻便追上了沈琦,與之並排向前奔去,癟著嘴道,“不是說要殺我嗎,你跑到屋頂上幹嘛?”</p>
“要殺!”沈琦回頭瞄了一眼下方的情景,速即加快腳步,更加焦急地往城主府方向逃去,色厲內荏道,“等我在屋頂上找一把刀……就砍死你這個天殺的惡賊!”</p>
申小甲砸吧一下嘴巴,也望了一眼下方的飛雪巷街道,冷笑道,“下麵就有幾百把刀,你不拿?”</p>
“那些刀不是我想要的!”</p>
“那你想要什麽樣的刀?”</p>
“刀鋒薄,刀背厚,能夠一刀砍死你的快刀!”</p>
“噢,小問題,別折騰了……我這裏就有你要的快刀,”申小甲一揚紅衫,指了指插在腰間的十八把黑色小刀,麵色平靜道,“而且足足有十八把!”</p>
沈琦側臉瞟了一下,飛身一躍,落在城主府邊角落的一間廂房屋頂上,雙眼微眯道,“寒月?我以為你會將它熔成一把大刀,沒想到竟是些這麽短小的物件,殺得死誰!”</p>
“耍大刀都是莽夫,我這般精致的少年郎,當然要用精巧的小刀……”申小甲緩緩站定,歪著腦袋看向沈琦,疑惑道,“怎麽不跑了?”</p>
沈琦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指了指腳下的屋頂,輕笑道,“不用跑了,當然就不跑了。”</p>
“你沒看見我手裏的劍和腰間的刀嗎?”申小甲緊了緊握劍的右手,抿了抿嘴唇道,“你手裏也沒刀啊,怎麽這麽勇敢?”</p>
“我手裏是沒有……”沈琦拍了拍手,指著屋頂四周忽然冒出的幾十名黑衣武士道,“但他們手裏有!”</p>
話音未落,數十名黑衣武士迅速抽出橫刀,一臉決然地衝向申小甲,與先前那些飛雪巷裏的黑衣武士完全不同,有前有後,握刀沉穩有力,顯然是經過嚴酷訓練的死士。</p>
申小甲活動了幾下肩頸,右腳後撤半步,挽了一個劍花,雙手緊握劍柄,弓步向前,深吸一口氣,冷然道,“是時候展現一下我最近苦練的成果了,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熱血的青春!”</p>
</p>
最後一個字落下時,申小甲右腳一蹬,踏碎幾片青瓦,像一支利箭般彈射而出。</p>
叮叮叮!</p>
刀劍相撞的清鳴在屋頂一層接一層地蕩開。</p>
斜挑,直刺,橫斬,豎劈。每一劍都是簡單的招式,卻似乎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力量與威勢。</p>
近百回合後,黑衣武士盡皆渾身滿布劍痕,大汗淋漓,氣喘如牛,握刀的雙手亦是顫顫不已。</p>
反觀申小甲卻是氣定神閑,額頭竟是連一粒細汗都沒有,呼吸平穩有力,打了一個嗬欠,摳了摳鼻子道,“好了,熱身完畢,接下來該快刀斬亂麻了!”</p>
就在申小甲舉劍的刹那,沈琦悄無聲息地繞到了申小甲身後,從袖口摸出一根錦絲長繩,猛地勒住申小甲的脖子,獰笑道,“大意了吧!不能閃了吧!還他娘快刀斬亂麻……真是對著牛屁股打噴嚏,吹牛逼呢!來啊,給我狠狠剁死這廝,先從嘴巴開始!”</p>
一曲百鳥朝鳳驚破飛雪巷。</p>
初如布穀鳥啼鳴,又似群燕爭歡,轉而彷佛公雞打鳴,止於秋蟬振翅。</p>
曲盡,人現。</p>
飛雪巷正前方的一間商鋪屋頂上,一抹雪色傲立雨中,引得場中所有人為之側目。</p>
一把素白油紙傘,一身霜色長袍,一頭銀絲長發,一支黃銅嗩呐。</p>
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p>
“在老家學了首新曲子,來吹給你聽聽……”白傘下的陌春風如盛開的桃花般笑了笑,撐著傘飄然落在申小甲身旁,驚奇道,“你在打架?”</p>
申小甲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站起身來,聳聳鼻子道,“老曲死了,我當然要打一架!”</p>
陌春風麵色陡然一寒,掃了一眼沈琦等人,冷冷道,“那是該打一架!”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晏齊,皺了皺眉,“綠袍兒,你也會打架了?”</p>
晏齊擦了擦嘴邊的一絲鮮血,側臥在水窪中,一隻手支著腦袋,雙眼緩緩閉上,身子一滑,躲開伍六和伍七豎紮而下的雙叉,麵色平和道,“我娘和廚子都死了,我自然學會了打架!”</p>
“我才走了十四天,竟出了這麽多破事,當真是度日如年……”陌春風唏噓一歎,忽地注意到被盾牌圍起來的楚雲橋和桃娘,眨眨眼睛道,“那邊那兩個漂亮的小姐姐又是怎麽回事?”</p>
“我媳婦兒!”申小甲和晏齊急急地齊聲答道。</p>
“噢!兩朵鮮花插在了兩坨狗屎上,可惜了……”陌春風身形一閃,化作一陣白色的勁風吹倒一大片舉著盾牌的黑衣武士,在楚雲橋和桃娘麵前站定,溫文爾雅道,“兩位弟妹好,初次見麵,沒帶什麽禮物,便請二位賞賞雨景吧!”</p>
話音一落,陌春風周身無形氣浪一振,白衣獵獵作響,一扭油紙傘,萬千雨珠從紙傘邊緣飛出,化作萬千把小劍,刺透圍在四周的盾牌,貫穿無數黑衣武士的身體,濺出朵朵怒放的血紅心花。</p>
彈指間,街道空出一大片,剩餘的黑衣武士亦是退後遠離,不敢再向前一步。</p>
楚雲橋和桃娘對視一眼,俱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濃濃的震驚,收劍回鞘,呆愣原地,一時不該如何回應。</p>
陌春風緩緩走到街道旁的商鋪門口,一腳踢開門板,隨手抄起一條長凳,慢騰騰回到楚雲橋和桃娘身旁,輕輕放下長凳,把手中的白紙傘遞給楚雲橋,而後雙手搭在兩人肩上,將楚雲橋和桃娘按在長凳上坐下,淡淡道,“女孩子就該美美的,打打殺殺是男人的事……”</p>
申小甲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站在陌春風背後,麵色難看道,“拿開你的鹹豬手!”</p>
“都是自己人,這麽小氣幹嘛!朋友妻,不可欺,這點底線我還是有的……”陌春風撇了撇嘴,縮回自己放在楚雲橋和桃娘肩上的雙手,轉身看向申小甲道,“我有些餓了,趕緊收拾完,回醉月樓喝酒吃肉……”</p>
就在此時,三支黑色羽箭疾速飛來,裂風碎雨,瞬息間便和申小甲的後背隻剩下三尺的距離。</p>
“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暗箭傷人!小夥子,你很不講武德啊……”陌春風輕歎一聲,驟然從原地消失,突兀地出現在申小甲身後,探出右手抓向最前麵的一支黑色羽箭。</p>
正當陌春風快要握住箭杆時,箭尾黑羽忽地燃燒起來,驀地轉向,繞過陌春風,斜斜地射向申小甲後心,速度也更快了幾分。</p>
申小甲急轉身子,正要舉劍抵擋,卻發現陌春風已經瞬身再次來到黑色羽箭和他之間的一尺空間,隨即又收回劍招。</p>
陌春風左手一把捏住最前麵的黑色羽箭,右手握著黃銅嗩呐揮舞幾下,擊落同樣忽然轉向的另外兩支黑色羽箭,饒有趣味地盯著百步之外的吳青,語氣輕慢道,“你能改變箭飛行的方向真是有意思……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改變你自己接下來的命運!”</p>
吳青眉頭微微一皺,冷哼一聲,又從箭囊裏摸出三支黑色羽箭,迅速地再次拉動萬石弓。</p>
咻咻咻!又是三箭齊發,三箭之後又是三箭,直至箭囊隻剩下藏在底部的最後一支箭,萬石弓的弦鳴聲才停下。</p>
陌春風隨手扔掉手上的黑色羽箭,一展白袍後擺,漫不經心道,“這裏的阿貓阿狗就交給我吧,你去打你的架,速戰速決,拖下去……”張了張嘴巴,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而後化身一道雪影,急速流向那十幾支呼嘯而來的黑色羽箭,在風中吐出後半句話,“我會染上風寒的!”</p>
申小甲搖著頭微微一笑,扭頭看向犬身人首雕像旁的沈琦,臉上笑意頓時消散,向前一踏,乍然躥出,雙手握劍飛身刺去,眼神冰寒道,“這一劍是替八哥還的……千山鳥飛絕!”</p>
“曾八又沒死,誰的債誰來討啊,你瞎摻和什麽!”沈琦右手柔柔地犬身人首雕像上遊轉半圈,而後向上一抬,竟是將整座雕像從地上拔起,單手高舉空中,奮力地拋向申小甲,冷冷道,“投石問路!”</p>
轟!雕像和霜江劍的劍尖相撞,頓時炸裂開來,散作無數碎塊落下。</p>
劍勢一盡,申小甲的身形也停了下來,望著翻上屋頂的沈琦,速即抬腳向前奔去。</p>
恰巧在這時,一道鞭影忽至,以某種奇詭的角度纏向申小甲的脖頸處。</p>
就在蛇鞭的頭部即將貼著申小甲的頸部時,抓著一大把黑色羽箭的陌春風突然出現,用古銅嗩呐一攪,裹上蛇鞭,而後猛力一扯,在蛇神被拉扯飛來的瞬間,將手中的黑色羽箭一股腦扔擲過去,冷麵霜眉道,“就是你這隻小蚯蚓方才弄傷了他的腿吧,真是讓我很惱火呢……你不知道他是我的人嗎!”</p>
“有病!”蛇神登時一驚,慌忙鬆開手中的蛇鞭,急停身形,重新落回地麵,左躲右閃避開黑色羽箭,撅著嘴道,“老娘又不認識你,誰知道你和他是什麽關係啊!”</p>
“不認識我?”陌春風掂了掂手裏的古銅嗩呐,忽地右手一揮,將嗩呐扔向蛇神,自己也瞬身一閃,從原地消失。</p>
蛇神腳步一扭,側身躲過古銅嗩呐,剛剛緩了一下心神,卻突地眼皮一跳,渾身汗毛直立。</p>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蛇神身後響起,“不認識我那就比打傷他的腿還要不可饒恕,隻能以死謝罪了!”</p>
陌春風突兀地出現在蛇神的背後,右手一伸,抓住將將被蛇神躲過的古銅嗩呐,輕輕按下嗩呐上的某個機關,彈出一截短小的鋼刃,狠厲地橫掃向蛇神……而當陌春風擋下蛇鞭的那一刻,申小甲便頭也不回地躍上了屋頂,朝著沈琦追去,騰挪翻轉,竟是連一片青瓦都沒有踩碎,輕盈得如同一隻潛行屋頂的紅貓,不消片刻便追上了沈琦,與之並排向前奔去,癟著嘴道,“不是說要殺我嗎,你跑到屋頂上幹嘛?”</p>
“要殺!”沈琦回頭瞄了一眼下方的情景,速即加快腳步,更加焦急地往城主府方向逃去,色厲內荏道,“等我在屋頂上找一把刀……就砍死你這個天殺的惡賊!”</p>
申小甲砸吧一下嘴巴,也望了一眼下方的飛雪巷街道,冷笑道,“下麵就有幾百把刀,你不拿?”</p>
“那些刀不是我想要的!”</p>
“那你想要什麽樣的刀?”</p>
“刀鋒薄,刀背厚,能夠一刀砍死你的快刀!”</p>
“噢,小問題,別折騰了……我這裏就有你要的快刀,”申小甲一揚紅衫,指了指插在腰間的十八把黑色小刀,麵色平靜道,“而且足足有十八把!”</p>
沈琦側臉瞟了一下,飛身一躍,落在城主府邊角落的一間廂房屋頂上,雙眼微眯道,“寒月?我以為你會將它熔成一把大刀,沒想到竟是些這麽短小的物件,殺得死誰!”</p>
“耍大刀都是莽夫,我這般精致的少年郎,當然要用精巧的小刀……”申小甲緩緩站定,歪著腦袋看向沈琦,疑惑道,“怎麽不跑了?”</p>
沈琦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指了指腳下的屋頂,輕笑道,“不用跑了,當然就不跑了。”</p>
“你沒看見我手裏的劍和腰間的刀嗎?”申小甲緊了緊握劍的右手,抿了抿嘴唇道,“你手裏也沒刀啊,怎麽這麽勇敢?”</p>
“我手裏是沒有……”沈琦拍了拍手,指著屋頂四周忽然冒出的幾十名黑衣武士道,“但他們手裏有!”</p>
話音未落,數十名黑衣武士迅速抽出橫刀,一臉決然地衝向申小甲,與先前那些飛雪巷裏的黑衣武士完全不同,有前有後,握刀沉穩有力,顯然是經過嚴酷訓練的死士。</p>
申小甲活動了幾下肩頸,右腳後撤半步,挽了一個劍花,雙手緊握劍柄,弓步向前,深吸一口氣,冷然道,“是時候展現一下我最近苦練的成果了,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熱血的青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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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字落下時,申小甲右腳一蹬,踏碎幾片青瓦,像一支利箭般彈射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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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相撞的清鳴在屋頂一層接一層地蕩開。</p>
斜挑,直刺,橫斬,豎劈。每一劍都是簡單的招式,卻似乎擁有著無可匹敵的力量與威勢。</p>
近百回合後,黑衣武士盡皆渾身滿布劍痕,大汗淋漓,氣喘如牛,握刀的雙手亦是顫顫不已。</p>
反觀申小甲卻是氣定神閑,額頭竟是連一粒細汗都沒有,呼吸平穩有力,打了一個嗬欠,摳了摳鼻子道,“好了,熱身完畢,接下來該快刀斬亂麻了!”</p>
就在申小甲舉劍的刹那,沈琦悄無聲息地繞到了申小甲身後,從袖口摸出一根錦絲長繩,猛地勒住申小甲的脖子,獰笑道,“大意了吧!不能閃了吧!還他娘快刀斬亂麻……真是對著牛屁股打噴嚏,吹牛逼呢!來啊,給我狠狠剁死這廝,先從嘴巴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