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竹一寺,恰如此刻眾人身處之地。</p>
等是人生的常態,有的人等得到,有的人等不到。</p>
在申小甲那個等字落下時,聞人不語等到了最好的時機,卻沒有等到道癡肯定的眼神,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果斷地咬破了舌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一灘比火神廟前論道時更濃更大的鮮血。</p>
</p>
渾身內力盡數傾瀉到麵前的書卷上,聞人不語的臉色迅速地變得蒼白起來,雙手端於胸前,低頭作揖,一字一頓地高喝道,“恭請太阿!”</p>
懸於半空的書卷立時飛快地翻動起來,最終竟是完全化為一把紙劍,劍身上凝著兩個金光燦燦的大字,太阿。</p>
太阿現世,光射鬥牛寒!</p>
光華收斂的同時,太阿疾飛而去,直刺難了的後心,宛如一道流光!</p>
難了臉上微微一變,急急收掌而回,返身迎向那一柄看似脆弱的紙劍,強提原本因為招式中斷而滯塞的內力,運起大慈大悲普渡掌,轟然拍出。</p>
便也在此時,道癡終於震開了劍匣,然而劍匣裏隻有一個懸浮的劍柄。</p>
但難了卻是在這一刻瞳孔猛縮,慌忙地不顧內力反噬,也不顧那柄太阿紙劍和自己隻剩下一尺的距離,拚命地將無劫內力灌進佛相之中,而後竟是搬運起整座佛相砸向道癡,砸向劍匣中的劍柄。</p>
道癡忽地笑了起來,既不伸手去拿劍匣中劍柄,也不出手抵抗難了以無劫氣勁凝成的佛相,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像泰山一樣傾壓過來的佛相,看著強壓下內力反噬的難了。</p>
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p>
然後那座像泰山一樣高大的佛相竟真的在道癡麵前一點點分崩離析。</p>
難了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便又被紙劍斬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但他並沒有在意胸前那道一指寬的傷口,而是死死地盯著陡然懸浮在道癡身前的那個劍柄。</p>
紙劍在劃破難了之後迅速飛回到聞人不語手中,再度化為那本平平無奇的書卷。</p>
聞人不語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卷,又看了一眼難了胸前的傷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異樣地潮紅,揚起下巴道,“絕世高手也不過如此!”</p>
道癡癟了癟嘴道,“說得好像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似的,沒有道爺借來的這把劍,你那小紙條能戳得動人家的一根毛嗎!”</p>
申小甲雖然之前已經聽聞人不語吹噓過太阿和道癡借來的那把劍,此時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目光火熱地盯著那個劍柄道,“一個劍柄就這麽厲害,那要是完整的一把劍,還不起飛咯!這劍什麽來頭?”</p>
“土包子!”聞人不語嗤笑道,“那本來就是一柄完整的劍,你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p>
申小甲忍不住伸長脖子左瞧右看,卻依舊沒有看出劍身,訝然道,“莫非是無形劍?”</p>
“很接近了,”道癡嘴角微微上揚道,“這把劍的名字叫無影,光無影,擊劍無痕的無影!”</p>
難了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一邊默默調息翻湧的內力,一邊緩步走回木桌旁,右手支撐在桌子上,麵色鐵青地盯著那柄無影劍道,“藏劍山莊的八把名劍之一,果然厲害啊!我甚至在上麵感受到了曆代劍主的桀驁劍氣,還有劍聖秦南的無雙劍意……”斜眼看向道癡,擠出一張難看的笑容,“你們龍虎山什麽時候跟藏劍山莊關係這麽好了,居然能把無影都能求來?”</p>
“這是劍聖主動借給我的,可不是我求來的!”道癡昂首挺胸道,“我道癡行走江湖,從不求人!”</p>
難了皺了皺眉道,“他不是在參悟名劍八式嗎?這時候把無影借給你,豈非又要重頭來過?”</p>
“因為比起參悟名劍八式,”道癡意有所指地看了申小甲一眼,淡淡道,“他更想借閱內經。”</p>
申小甲眨了眨眼睛道,“看我幹嘛啊,那什麽內經我可不會,我的招式都是自創的!”</p>
難了輕笑一聲,“他一個劍客,竟然想學道家的內經,也不怕走火入魔了……”重重地咳嗽幾聲,從懷裏摸出一顆藥丸,吞進肚中,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道,“如果是劍聖親自前來,或許貧僧今日真要在此飲恨,但就憑一把無影劍……”</p>
“不隻一把無影劍,還有我們!”申小甲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忽然道,“還有你剛剛吃下去的那顆小藥丸。”</p>
難了登時一驚,立時運氣內視,發現內氣遊走任督二脈時比平時遲滯了些許,冷冷地盯著申小甲道,“你做的手腳?怎麽可能……那些藥丸我一直都帶在身上……”</p>
“很多人都隻知道老曲的寒月九式,卻不知道他還有另一項絕活……”</p>
申小甲化出拈花手,迅疾地從自己胸前一撫而過,變戲法般地捏出一顆黑色藥丸,靦腆地笑道,“剛才我使出素問無音時就已經告訴你會有更驚豔的了,隻是你不相信而已。看看,不聽小甲言,吃虧在眼前了吧!哦,對咯!我知道你接下來想問什麽……沒錯!你吃的那顆藥丸就叫虧血丸!來自苗疆,是貨真價實的毒藥!”</p>
難了麵色一沉,“你們以為就憑一顆毒藥就能拉平與我的距離嗎?也太小看絕世高手四個字了吧!”並起食指與中指,迅如疾風地在自己身體幾處穴道上點擊幾下,冷笑道,“更何況,我還有一千雙手……”</p>
“不好意思!你的千手沒了……”陌春風忽地停下吹奏,回轉身子,滿臉歉意道,“我已經讓他們各回各家,洗洗睡了!”</p>
難了此時才注意到那些被他催眠的百姓竟是在他拚鬥之際,悄然地退出了地洞,幽深的密道內隻能依稀看見最後一個人的背影,眯起眼睛看向陌春風道,“春風施主,你這樣做讓我很難做啊,難道你不想知道如何解除身上的詛咒了嗎?”</p>
申小甲歪著腦袋地看向陌春風,好奇道,“什麽詛咒?”</p>
“與你無關……”陌春風冷冷地回了申小甲一句,側目看向難了道,“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脅迫過,因為脅迫我的那些人都已經變成了死人。”</p>
難了搖頭歎息道,“可憐又可悲的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還試圖走出不一樣的道路,徒勞掙紮啊……”</p>
“隻有無能懦弱的人才會任由被命運安排,”申小甲接過話茬,鼻孔朝天道,“像小爺這樣的都是安排命運!”</p>
難了忽然認真地盯著申小甲道,“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明明見過那麽多肮髒的人心,卻還能保持一分天真,明明周圍那麽多人想要殺你,卻依舊還能笑得出來,怎麽做到的?”</p>
“你見過黑暗嗎?”申小甲也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正色道,“我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經曆了一段很長時間的黑暗,純粹的黑暗……所以,現在的我看什麽都是光明的,可愛的……包括你在內!”</p>
“我?”難了怔了一下,擰著眉毛道,“我哪裏可愛?”</p>
“你怪得可愛,所以怪可愛的……”申小甲輕咳一聲,忽略其他三人的鄙視,淡然道,“其實說到底你也是一個可憐人,一個永遠活在少年時期悲慘遭遇裏的可憐人。”</p>
難了搖著頭笑了笑,“咱倆應該換一換,你來當和尚才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接下來想說的是不是這個?申小甲啊申小甲,你有沒有發現,在這個世道,好人永遠比壞人難做。好人需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到達西天,壞人卻隻需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這樣的世道還不應該毀滅嗎!”</p>
聞人不語、陌春風、道癡三人忽然沉默起來,仔細品味著難了話裏的意思,竟不自覺生出同感。</p>
申小甲沉沉歎道,“以前我也有和你一樣,覺得這世界爛透了,髒極了,壞人往往活得比好人輕鬆,但你要知道壞人的下場也比好人難過!人活一世,到底了隻要做到問心無愧便是極好的,這一輩子沒有因為害過別人而睡不著覺,也沒有因為虧欠別人而惴惴不安,我以為這就是做好人的快樂!”</p>
聽完申小甲的話,難了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些別的東西,臉上恢複之前的和煦笑容,輕聲問道,“說到好人與壞人,貧僧一直有疑惑……能否請申小施主解答一二?”</p>
“但說無妨!”</p>
“貧僧自認為並未長著一臉凶相,而且與申小施主初次見麵便是善舉,為何申小施主你會如此戒備貧僧?你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懷疑貧僧的?可是貧僧哪裏做得不夠好?”</p>
“你做的可謂是完美無缺,可這世上沒有真正完美的人……而且,你不該殺了有間客棧的店小二,雖然他的確該死,卻不該死在你的手裏,你為了討好我,竟然搶先殺死了他,這一點你做的太急了。”</p>
難了表情怪異地盯著申小甲道,“申小施主,你恐是誤會了……貧僧從未去過有間客棧,又何談殺死什麽店小二……”</p>
等是人生的常態,有的人等得到,有的人等不到。</p>
在申小甲那個等字落下時,聞人不語等到了最好的時機,卻沒有等到道癡肯定的眼神,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果斷地咬破了舌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一灘比火神廟前論道時更濃更大的鮮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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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內力盡數傾瀉到麵前的書卷上,聞人不語的臉色迅速地變得蒼白起來,雙手端於胸前,低頭作揖,一字一頓地高喝道,“恭請太阿!”</p>
懸於半空的書卷立時飛快地翻動起來,最終竟是完全化為一把紙劍,劍身上凝著兩個金光燦燦的大字,太阿。</p>
太阿現世,光射鬥牛寒!</p>
光華收斂的同時,太阿疾飛而去,直刺難了的後心,宛如一道流光!</p>
難了臉上微微一變,急急收掌而回,返身迎向那一柄看似脆弱的紙劍,強提原本因為招式中斷而滯塞的內力,運起大慈大悲普渡掌,轟然拍出。</p>
便也在此時,道癡終於震開了劍匣,然而劍匣裏隻有一個懸浮的劍柄。</p>
但難了卻是在這一刻瞳孔猛縮,慌忙地不顧內力反噬,也不顧那柄太阿紙劍和自己隻剩下一尺的距離,拚命地將無劫內力灌進佛相之中,而後竟是搬運起整座佛相砸向道癡,砸向劍匣中的劍柄。</p>
道癡忽地笑了起來,既不伸手去拿劍匣中劍柄,也不出手抵抗難了以無劫氣勁凝成的佛相,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像泰山一樣傾壓過來的佛相,看著強壓下內力反噬的難了。</p>
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p>
然後那座像泰山一樣高大的佛相竟真的在道癡麵前一點點分崩離析。</p>
難了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便又被紙劍斬飛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但他並沒有在意胸前那道一指寬的傷口,而是死死地盯著陡然懸浮在道癡身前的那個劍柄。</p>
紙劍在劃破難了之後迅速飛回到聞人不語手中,再度化為那本平平無奇的書卷。</p>
聞人不語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卷,又看了一眼難了胸前的傷口,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異樣地潮紅,揚起下巴道,“絕世高手也不過如此!”</p>
道癡癟了癟嘴道,“說得好像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似的,沒有道爺借來的這把劍,你那小紙條能戳得動人家的一根毛嗎!”</p>
申小甲雖然之前已經聽聞人不語吹噓過太阿和道癡借來的那把劍,此時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目光火熱地盯著那個劍柄道,“一個劍柄就這麽厲害,那要是完整的一把劍,還不起飛咯!這劍什麽來頭?”</p>
“土包子!”聞人不語嗤笑道,“那本來就是一柄完整的劍,你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p>
申小甲忍不住伸長脖子左瞧右看,卻依舊沒有看出劍身,訝然道,“莫非是無形劍?”</p>
“很接近了,”道癡嘴角微微上揚道,“這把劍的名字叫無影,光無影,擊劍無痕的無影!”</p>
難了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一邊默默調息翻湧的內力,一邊緩步走回木桌旁,右手支撐在桌子上,麵色鐵青地盯著那柄無影劍道,“藏劍山莊的八把名劍之一,果然厲害啊!我甚至在上麵感受到了曆代劍主的桀驁劍氣,還有劍聖秦南的無雙劍意……”斜眼看向道癡,擠出一張難看的笑容,“你們龍虎山什麽時候跟藏劍山莊關係這麽好了,居然能把無影都能求來?”</p>
“這是劍聖主動借給我的,可不是我求來的!”道癡昂首挺胸道,“我道癡行走江湖,從不求人!”</p>
難了皺了皺眉道,“他不是在參悟名劍八式嗎?這時候把無影借給你,豈非又要重頭來過?”</p>
“因為比起參悟名劍八式,”道癡意有所指地看了申小甲一眼,淡淡道,“他更想借閱內經。”</p>
申小甲眨了眨眼睛道,“看我幹嘛啊,那什麽內經我可不會,我的招式都是自創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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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隻一把無影劍,還有我們!”申小甲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忽然道,“還有你剛剛吃下去的那顆小藥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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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隻知道老曲的寒月九式,卻不知道他還有另一項絕活……”</p>
申小甲化出拈花手,迅疾地從自己胸前一撫而過,變戲法般地捏出一顆黑色藥丸,靦腆地笑道,“剛才我使出素問無音時就已經告訴你會有更驚豔的了,隻是你不相信而已。看看,不聽小甲言,吃虧在眼前了吧!哦,對咯!我知道你接下來想問什麽……沒錯!你吃的那顆藥丸就叫虧血丸!來自苗疆,是貨真價實的毒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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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的千手沒了……”陌春風忽地停下吹奏,回轉身子,滿臉歉意道,“我已經讓他們各回各家,洗洗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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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小甲歪著腦袋地看向陌春風,好奇道,“什麽詛咒?”</p>
“與你無關……”陌春風冷冷地回了申小甲一句,側目看向難了道,“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脅迫過,因為脅迫我的那些人都已經變成了死人。”</p>
難了搖頭歎息道,“可憐又可悲的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已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還試圖走出不一樣的道路,徒勞掙紮啊……”</p>
“隻有無能懦弱的人才會任由被命運安排,”申小甲接過話茬,鼻孔朝天道,“像小爺這樣的都是安排命運!”</p>
難了忽然認真地盯著申小甲道,“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明明見過那麽多肮髒的人心,卻還能保持一分天真,明明周圍那麽多人想要殺你,卻依舊還能笑得出來,怎麽做到的?”</p>
“你見過黑暗嗎?”申小甲也收起了臉上的玩世不恭,正色道,“我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經曆了一段很長時間的黑暗,純粹的黑暗……所以,現在的我看什麽都是光明的,可愛的……包括你在內!”</p>
“我?”難了怔了一下,擰著眉毛道,“我哪裏可愛?”</p>
“你怪得可愛,所以怪可愛的……”申小甲輕咳一聲,忽略其他三人的鄙視,淡然道,“其實說到底你也是一個可憐人,一個永遠活在少年時期悲慘遭遇裏的可憐人。”</p>
難了搖著頭笑了笑,“咱倆應該換一換,你來當和尚才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接下來想說的是不是這個?申小甲啊申小甲,你有沒有發現,在這個世道,好人永遠比壞人難做。好人需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到達西天,壞人卻隻需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這樣的世道還不應該毀滅嗎!”</p>
聞人不語、陌春風、道癡三人忽然沉默起來,仔細品味著難了話裏的意思,竟不自覺生出同感。</p>
申小甲沉沉歎道,“以前我也有和你一樣,覺得這世界爛透了,髒極了,壞人往往活得比好人輕鬆,但你要知道壞人的下場也比好人難過!人活一世,到底了隻要做到問心無愧便是極好的,這一輩子沒有因為害過別人而睡不著覺,也沒有因為虧欠別人而惴惴不安,我以為這就是做好人的快樂!”</p>
聽完申小甲的話,難了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些別的東西,臉上恢複之前的和煦笑容,輕聲問道,“說到好人與壞人,貧僧一直有疑惑……能否請申小施主解答一二?”</p>
“但說無妨!”</p>
“貧僧自認為並未長著一臉凶相,而且與申小施主初次見麵便是善舉,為何申小施主你會如此戒備貧僧?你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懷疑貧僧的?可是貧僧哪裏做得不夠好?”</p>
“你做的可謂是完美無缺,可這世上沒有真正完美的人……而且,你不該殺了有間客棧的店小二,雖然他的確該死,卻不該死在你的手裏,你為了討好我,竟然搶先殺死了他,這一點你做的太急了。”</p>
難了表情怪異地盯著申小甲道,“申小施主,你恐是誤會了……貧僧從未去過有間客棧,又何談殺死什麽店小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