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內，大周的開國皇帝柴熙誨正把玩著一枚白玉如意。他的神情專注，似乎想要看清楚這如意上的每一道花紋，而對於那些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朝臣連看都懶得看一眼。</p>
這位已經九十多歲的開國皇帝，看起來卻像是三四十歲般年輕，身形挺拔，雙目有神，完全不符合他的實際年齡。</p>
從大周立國開始，柴熙誨就不喜歡正兒八經地上朝，而是將朝廷重臣們拉到禦書房，大家坐著聊天，以寬鬆的形式處理政務。</p>
一開始還不錯，因為氛圍輕鬆，都將暢所欲言，雖然有些爭吵，但開國初期各種政令的頒布和運作都沒有出過大問題。</p>
畢竟是百廢待興之時，舊貴族被清洗一空，多出來的土地和各種資源，足夠填滿上下所有人的胃口。</p>
但隨著時間推移，封建皇朝不可避免地進入土地兼並的惡性循環之中。在加上柴熙誨後來篤信千宿真人，耗費大量錢財來給他煉丹，國庫更是捉襟見肘。</p>
這一沒錢，各種矛盾就開始出現了。</p>
現在的禦書房，哪裏還有什麽寬鬆的氛圍，每天為了那三瓜兩棗的稅銀，天天吵得不可開交。修水利要錢，科舉要錢，賑災要錢，平息各地層出不窮的匪患也要錢……這天下就沒有不用花錢的地方。</p>
但不管朝廷重臣們怎麽吵，柴熙誨還是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他似乎已經很多年沒生過氣了。</p>
今天也是一樣，龐太師接連上奏，說雲州總督楊業意圖造反，希望皇帝可以下令將楊家全部抓拿歸桉。兵部尚書等武官連忙幫楊業辯解，兩邊吵得差點要拔刀了。</p>
最後柴熙誨隻是敲了敲桌子，然後說：“事關邊關重地，此事另議。”</p>
龐太師對這位皇帝非常了解，別看他笑眯眯的樣子，隻要他開了口，這事就不能再說，否則下場絕對不會太好。這就是開國之君的本事，隻需要一句話，就能讓所有人閉嘴。</p>
吵完了楊業的事，柴熙誨轉頭望向禦書房中的某個大臣，開口問道：“高太尉，聽聞你的義子意外身亡，請節哀。”</p>
聽到柴熙誨點名，這位身材高大的太尉連忙起身說：“多謝陛下關心，犬子失足落水溺亡，或許這就是他的命，不過能讓陛下記掛，也算是他的福分了。”</p>
柴熙誨聽了，眼神眯起，對高太尉說：“哦，是失足落水嗎？但朕聽說，他是被人謀害的啊？”</p>
高太尉一聽連忙跪在柴熙誨麵前，將腦袋深深到兩膝蓋之間，顫抖著聲音說：“臣惶恐，不知陛下從何聽說這等傳言？”</p>
“嗬嗬，高太尉你不用在意。前幾日你不在京城，不知道事情細節也是情有可原的，朕正在派人調查，你放心，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柴熙誨安慰說。</p>
但這話不僅沒有半點安慰效果，反而讓高太尉臉色發白。</p>
他義子被拍死在千燈河上時，他確實不在京城，但他表麵上是請了病假，暗地裏喬裝打扮秘密離開京城。明明做得天衣無縫，皇帝是怎麽知道的？</p>
高太尉悄悄看了龐太師一眼，他之所以離開，正是跟龐太師除掉楊業的計劃有關啊。龐太師派人去抓楊業，他也明白邊關一定會大亂，所以高太尉作為掌管天下武官的“文官”，就要準備好替代楊業的人選。</p>
這悄悄離京就是去找合適的人暗地裏商量，等楊業事情定下來了，馬上就派人去接收雲州的一切，昨天才剛回到京城，根本來不及處理幹兒子死了的事。</p>
誰能想到，竟然被皇帝知道了。</p>
更沒想到的是，龐太師此時半句話都不說，彷佛不認識高太尉一樣。</p>
高太尉無奈，隻能顫顫巍巍地說：“臣，謝陛下恩典。”</p>
柴熙誨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隻點了這麽一句，然後又轉移了話題。</p>
“朕又聽說，高太尉之子死在了千燈河，那裏本來是七情真人道場，怎麽也聽不到半點消息啊？”</p>
柴熙誨這番話說出來，所有大臣都閉上了嘴巴。</p>
自從國師閉關煉丹之後，國師一脈的人被打壓得挺慘，雖然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一般情況下是不敢發表意見了。至於其他重臣，大部分都是龐太師這邊的人，他們都等著龐太師開口呢。</p>
原本比柴熙誨還小幾歲的龐太師顯得老態龍鍾，但當他開口，聲音還是相當洪亮，中氣十足。</p>
“回稟陛下，坊間傳聞，七情真人與一個叫道然的和尚鬥法，失敗之後不知所蹤。此事臣已經著令金牛衛調查，相信不日就有結果。”龐太師說。</p>
</p>
“哦？竟然能在鬥法上勝過國師的首徒，這個道然和尚不簡單啊。”柴熙誨稱讚說。</p>
“陛下，再怎麽厲害的和尚，也比不上國師千宿真人。”龐太師這話說得巧妙，彷佛是為國師說話，實際上是想將國師逼出來。</p>
沒人想看到國師優哉遊哉地煉丹，隻有將他逼出來，才能讓他犯錯，犯錯才能將這個心頭之患徹底解決。</p>
柴熙誨聽到龐太師稱讚國師，便說：“國師正在為朕煉製飛升金丹，隻要服下，便能白日飛升，成仙得道，現在卻是不能打擾。再說了，不過是個小和尚而已，難道朝堂諸位都搞不清楚他的底細嗎？”</p>
龐太師連忙說：“陛下放心，臣一定會調查清楚。”</p>
柴熙誨點了點頭說：“諸位愛卿啊，近日裏諸般怪事，都跟這千燈河有關，朕希望你們好好調查一番，給朕一個結果。如果那道然和尚是個欺世盜名之輩，就讓他得到應得的懲罰；若是他真有本事，那朕還真想見識見識。今日朕也累了，都散了吧。”</p>
柴熙誨說完，也不管這些朝廷重臣怎麽想，站起來就走出了禦書房。</p>
眾臣也沒辦法，隻能恭敬地行禮送柴熙誨離開。</p>
朝堂就這麽散了，龐太師身邊圍滿了眾臣。</p>
“太師，這如何是好？”</p>
“陛下究竟是什麽意思，這道然和尚，我們是殺，還是捧啊？”</p>
……</p>
龐太師低聲喝道：“安靜點，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沒聽陛下說嗎，要看看這小和尚是不是有真本事。沒本事的，自然就是欺世盜名之輩，該殺。若是有真本事，自然就要帶到陛下麵前。”</p>
眾臣麵麵相覷，這說法未免太奇怪了。</p>
誰管他有沒有本事啊，就算有，咱們說他沒有就沒有；就算沒本事，咱們說他有就有。關鍵不是看如何選擇才對他們這些人有利麽？</p>
再說了，他們怎麽知道這道然和尚有沒有真本事，他們又不是修行者。</p>
“遼國的使團不是在京城許久了麽，他們一直等著陛下召見。跟他們說，讓他們整天吹噓的薩滿法師去找這個道然和尚鬥一鬥，誰贏了，誰就有資格麵見陛下。”龐太師說。</p>
這位已經九十多歲的開國皇帝，看起來卻像是三四十歲般年輕，身形挺拔，雙目有神，完全不符合他的實際年齡。</p>
從大周立國開始，柴熙誨就不喜歡正兒八經地上朝，而是將朝廷重臣們拉到禦書房，大家坐著聊天，以寬鬆的形式處理政務。</p>
一開始還不錯，因為氛圍輕鬆，都將暢所欲言，雖然有些爭吵，但開國初期各種政令的頒布和運作都沒有出過大問題。</p>
畢竟是百廢待興之時，舊貴族被清洗一空，多出來的土地和各種資源，足夠填滿上下所有人的胃口。</p>
但隨著時間推移，封建皇朝不可避免地進入土地兼並的惡性循環之中。在加上柴熙誨後來篤信千宿真人，耗費大量錢財來給他煉丹，國庫更是捉襟見肘。</p>
這一沒錢，各種矛盾就開始出現了。</p>
現在的禦書房，哪裏還有什麽寬鬆的氛圍，每天為了那三瓜兩棗的稅銀，天天吵得不可開交。修水利要錢，科舉要錢，賑災要錢，平息各地層出不窮的匪患也要錢……這天下就沒有不用花錢的地方。</p>
但不管朝廷重臣們怎麽吵，柴熙誨還是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他似乎已經很多年沒生過氣了。</p>
今天也是一樣，龐太師接連上奏，說雲州總督楊業意圖造反，希望皇帝可以下令將楊家全部抓拿歸桉。兵部尚書等武官連忙幫楊業辯解，兩邊吵得差點要拔刀了。</p>
最後柴熙誨隻是敲了敲桌子，然後說：“事關邊關重地，此事另議。”</p>
龐太師對這位皇帝非常了解，別看他笑眯眯的樣子，隻要他開了口，這事就不能再說，否則下場絕對不會太好。這就是開國之君的本事，隻需要一句話，就能讓所有人閉嘴。</p>
吵完了楊業的事，柴熙誨轉頭望向禦書房中的某個大臣，開口問道：“高太尉，聽聞你的義子意外身亡，請節哀。”</p>
聽到柴熙誨點名，這位身材高大的太尉連忙起身說：“多謝陛下關心，犬子失足落水溺亡，或許這就是他的命，不過能讓陛下記掛，也算是他的福分了。”</p>
柴熙誨聽了，眼神眯起，對高太尉說：“哦，是失足落水嗎？但朕聽說，他是被人謀害的啊？”</p>
高太尉一聽連忙跪在柴熙誨麵前，將腦袋深深到兩膝蓋之間，顫抖著聲音說：“臣惶恐，不知陛下從何聽說這等傳言？”</p>
“嗬嗬，高太尉你不用在意。前幾日你不在京城，不知道事情細節也是情有可原的，朕正在派人調查，你放心，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柴熙誨安慰說。</p>
但這話不僅沒有半點安慰效果，反而讓高太尉臉色發白。</p>
他義子被拍死在千燈河上時，他確實不在京城，但他表麵上是請了病假，暗地裏喬裝打扮秘密離開京城。明明做得天衣無縫，皇帝是怎麽知道的？</p>
高太尉悄悄看了龐太師一眼，他之所以離開，正是跟龐太師除掉楊業的計劃有關啊。龐太師派人去抓楊業，他也明白邊關一定會大亂，所以高太尉作為掌管天下武官的“文官”，就要準備好替代楊業的人選。</p>
這悄悄離京就是去找合適的人暗地裏商量，等楊業事情定下來了，馬上就派人去接收雲州的一切，昨天才剛回到京城，根本來不及處理幹兒子死了的事。</p>
誰能想到，竟然被皇帝知道了。</p>
更沒想到的是，龐太師此時半句話都不說，彷佛不認識高太尉一樣。</p>
高太尉無奈，隻能顫顫巍巍地說：“臣，謝陛下恩典。”</p>
柴熙誨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的意思，隻點了這麽一句，然後又轉移了話題。</p>
“朕又聽說，高太尉之子死在了千燈河，那裏本來是七情真人道場，怎麽也聽不到半點消息啊？”</p>
柴熙誨這番話說出來，所有大臣都閉上了嘴巴。</p>
自從國師閉關煉丹之後，國師一脈的人被打壓得挺慘，雖然不至於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一般情況下是不敢發表意見了。至於其他重臣，大部分都是龐太師這邊的人，他們都等著龐太師開口呢。</p>
原本比柴熙誨還小幾歲的龐太師顯得老態龍鍾，但當他開口，聲音還是相當洪亮，中氣十足。</p>
“回稟陛下，坊間傳聞，七情真人與一個叫道然的和尚鬥法，失敗之後不知所蹤。此事臣已經著令金牛衛調查，相信不日就有結果。”龐太師說。</p>
</p>
“哦？竟然能在鬥法上勝過國師的首徒，這個道然和尚不簡單啊。”柴熙誨稱讚說。</p>
“陛下，再怎麽厲害的和尚，也比不上國師千宿真人。”龐太師這話說得巧妙，彷佛是為國師說話，實際上是想將國師逼出來。</p>
沒人想看到國師優哉遊哉地煉丹，隻有將他逼出來，才能讓他犯錯，犯錯才能將這個心頭之患徹底解決。</p>
柴熙誨聽到龐太師稱讚國師，便說：“國師正在為朕煉製飛升金丹，隻要服下，便能白日飛升，成仙得道，現在卻是不能打擾。再說了，不過是個小和尚而已，難道朝堂諸位都搞不清楚他的底細嗎？”</p>
龐太師連忙說：“陛下放心，臣一定會調查清楚。”</p>
柴熙誨點了點頭說：“諸位愛卿啊，近日裏諸般怪事，都跟這千燈河有關，朕希望你們好好調查一番，給朕一個結果。如果那道然和尚是個欺世盜名之輩，就讓他得到應得的懲罰；若是他真有本事，那朕還真想見識見識。今日朕也累了，都散了吧。”</p>
柴熙誨說完，也不管這些朝廷重臣怎麽想，站起來就走出了禦書房。</p>
眾臣也沒辦法，隻能恭敬地行禮送柴熙誨離開。</p>
朝堂就這麽散了，龐太師身邊圍滿了眾臣。</p>
“太師，這如何是好？”</p>
“陛下究竟是什麽意思，這道然和尚，我們是殺，還是捧啊？”</p>
……</p>
龐太師低聲喝道：“安靜點，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沒聽陛下說嗎，要看看這小和尚是不是有真本事。沒本事的，自然就是欺世盜名之輩，該殺。若是有真本事，自然就要帶到陛下麵前。”</p>
眾臣麵麵相覷，這說法未免太奇怪了。</p>
誰管他有沒有本事啊，就算有，咱們說他沒有就沒有；就算沒本事，咱們說他有就有。關鍵不是看如何選擇才對他們這些人有利麽？</p>
再說了，他們怎麽知道這道然和尚有沒有真本事，他們又不是修行者。</p>
“遼國的使團不是在京城許久了麽，他們一直等著陛下召見。跟他們說，讓他們整天吹噓的薩滿法師去找這個道然和尚鬥一鬥，誰贏了，誰就有資格麵見陛下。”龐太師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