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亮走過去看見勝麗手上的拐棍,笑了笑,這都什麽戰術,刀片用透明膠布封過口,根本傷不了人。勝麗問他為何剪了頭發,他說學習任務重,懶得打理。她說這樣看起來更精神,特別舒服,就是有點不習慣,庭亮也是好些天感覺失了魂似的。不過,為了她,啥都能舍棄。


    勝麗解釋這就是為何站在離她們五米之外,隻是為了嚇唬她們,不用膠布過一遍,膠水也沾不上的。她拿出包裏的刀子,庭亮一看,更是笑暈了,是一把塑料玩具刀,被她包上了金箔紙,再包一層透明包裝紙,在陽光下能發光,看起來還真是嚇人。


    “剛才一聽說你被數人圍攻,嚇死我了,她們的父母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一定要通知我,我說了罩著你,絕對算數!”庭亮見她安然無恙才這樣說,他的心先前真是快要瘋掉了。


    “唉!我專治這些臭毛病,如果不拿出這些硬把式,估計被她們欺負成肉包子。你打破了我的計劃,應該在遠處觀戰,我是要教育教育她們,不過目的已達到,下次應該不會騷擾我了。”勝麗心想以後要提高警惕,萬一報複,也好有心理準備。


    “以後,你就直接報我的名字,沒人敢欺負你,不過,像你這樣,也沒人欺負得了你,嚇都把人嚇死了,你說萬一你的計謀被識破了怎麽辦。”


    “不怕,我跟我二哥學過葵花點穴手,保證一掌就能打暈她們。”勝麗料想,她們之間的恩怨還不至於麵對大刀都能猛撲的程度,以後盡量避免就是。


    “淨吹牛,真的,下次千萬不要有事!”庭亮一直心有餘悸的緊張,她笑了笑,說繼續去溜冰。心中充滿感激,敵強我弱,不得不出此下策,並讓同學們不要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庭亮說這都是鐵哥們,不會出賣她。那群哥們心裏也為他們心裏的嫂子叫好,因為之前亮哥從未為一個女生如此緊張過。


    勝麗慶幸的是她提前知道了餘惠音的計劃,以後包裏得備幾個小飛鏢,能震懾人還能自保。好在一個久經被挑戰的人,就算不提前知,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六神無主,打架打的就是竅門兒,不是蠻力。昨晚那份“遺書”也可以失效了。再次回想汆糴的歲月,“打打殺殺”的日子挺好的,長膽兒。試想,今天如果輸了,又被帶著汆糴一起遭鄙視,嘲笑汆糴人不堪一擊。她也想做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可從小到大,大哥被歧視,二哥被欺負,她再忍氣吞聲,豈不是都成了所謂的“窩囊廢”。


    梁小斌聽說了這件事,準備去給勝麗道歉,又一想,她拒絕得那麽幹脆。萬一去了又給她增添麻煩,再說,這麽野蠻的人,完全不是他要交的類型。原來那天找他低著頭是偽裝的,腳上的布鞋他注意到了,有些舊,針線也不完美,但見她從容的背影,再一次被觸動。那些譏笑聲卻在他耳中變成了讚美聲。勞動者最偉大,愛惜他人勞動成果的人也很動容。


    他這種矛盾心理延續到每天早操,有意無意識的想看一眼勝麗,沒能真正認識,總有一種遺憾。離中考越來越近,畢業之後,彼此真的就見不著了。別人都以為他高冷,其實他也是孤獨,偶爾想想,勝麗的真性情也許才是他內心真正的本性。他這樣的家庭,事事都要小心翼翼,父母的教導沒錯,老師教的也對,可這些仿佛是一張網罩著他喘不過氣,每次成績退步一點,就好像犯了很大的罪,越努力越倒退。


    至於餘惠音一些人如此張狂,更是看不慣,厭煩至極,從不跟她搭話。這次敗給勝麗,還真是大快人心,她父親也是仗勢欺人的主,可有黃庭亮的父親撐腰,這次事件應該就這樣過去了。勝麗大概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說出如此的話,還是他膚淺,誤會了她的用意。


    以後,他到安康讀書,也隻能托付一些同學暗暗保護好她,免得再受其他人欺負。她就像他簡單青春歲月裏的一抹清風,徐徐走進他的心底,不起波瀾,卻也蕩漾著心扉。安康,如果能不去該多好,或者,去了安康,能和她保持聯絡也有些欣慰。


    勝麗一“戰”成名,整個初三年級傳開了,有同學主動找她拜把子,她懂,這些人聽說她同時認識黃少和小斌,希望可以由此巴結,她請室友拒絕。知道惠音不會放過,每次與室友結伴同行,再也不去滑冰,連周末都在寢室認真複習。惠音讓人去教室和寢室挑釁,次次被其他同學一起轟了出去,勝麗感謝她能呆在五班,多數男女同學從剛來的陌生到現在護著她,讓她少了距離感。


    特別有次在飯堂打飯,好幾個人故意擠在她前麵,這些小事她能忍,可排在她後麵的同學就忍不了。等她們打好飯回來,故意用腳絆倒,讓那同學碗裏的湯麵一起摔個底朝天,弄得滿身都是酸菜和麵條,引來一片嘩然。


    一次上廁所,勝麗和室友看見惠音她們把另一室友圍在拐角怒罵,讓那女孩跪地自扇耳光道歉,原因是那女孩不該說她胖。勝麗走到外麵找到一把大掃帚往糞池裏攪了攪,然後喊她們住手!惠音幾人轉身,看見掃帚上的糞便,惡心快吐,問她想幹嘛。勝麗說已經給道歉了,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再不離開就告訴黃少和小斌


    。


    “喲,你以為我真怕他們,有種單挑!”惠音比她高,就不信打不過。


    “我不敢,因為賠不起醫藥費,但黃少賠得起!還有,我打聽了一下,你父親所有職位前麵是個‘副’字,那工資能有多少,你這麽誇誇其談,會不會走了什麽歪門邪道?這要讓小斌父母知道了,後果你該懂!”


    “果然是個刁民,你給我等著,有你好看!”惠音的臉唰一下暗沉下來,要離開,她用掃帚攔住。


    “聽著,今後除了我,我們五班的任何人都不許動,不然,我直接去找你爸單位的大領導!”幾人看見掃帚又髒又臭,萬一弄一身,連教室都不敢進。隻好服軟,今後井水不犯河水。


    她們走後,勝麗和室友幫忙整理那女孩的衣服,讓她以後說話注意點。如果單純為她打抱不平,更沒必要。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與否,關鍵還是靠自己爭取,真正站起來了,就能較量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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