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和金財在河北看到了董蓮葉,她和侄兒、侄女哭得稀裏嘩啦,蓮葉說金銀一直隱瞞病情,怕老人擔心。金寶痛苦不已,家裏人從來都不知道大哥會生這麽重的病,這下該如何跟他們交代。金財說事情已經這樣了,落葉歸根,他們首先得讓大哥火葬,然後把骨灰帶回汆糴。蓮葉說金銀的遺言也是回家,所以才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商量此事。


    金寶想著父母連大哥最後一麵都見不到,這對他們太殘酷了,大哥既然有回歸之心,為何不趁活著回去,父親犯過的錯那是他的罪孽,作為兒子有義務回去看望他們。蓮葉忍著淚水跟他們解釋,金銀這麽多年之所以不回去,他是因為恨。兩兄弟就更不明白了,父子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父親生性散漫,但從未虧待過他們,偶爾打他們也是他們錯事做得太過分。蓮葉站起來,走到抽屜跟前,把裏麵金銀的遺書拿出來給他們看。


    原來金銀憎恨周錢是因為他親眼看見了他跟徐母睡在了一起。那個時候李秀珠還沒生下金寶,幹活的時候突然腿疼得厲害,金財又小,他就去徐家找父親回來。結果在徐家堂屋裏看見徐叔一個人醉倒在桌邊上,接著裏屋就傳來怪異的聲音,他尋聲走近,看見了父親正趴在徐母的身上。


    他嚇得連忙後退,跑回家裏,吞吞.吐吐地跟母親說,父親喝醉了,他去請大夫。記憶裏,父親經常打他,所以就怕他,從心底忤逆他,他自己沒做什麽好榜樣,憑什麽要求他們兄弟學好,自從那以後就更恨他。


    來年,徐慶雪就出生了,到後來見她的性格撒潑,翻臉不認人,徐家老兩口都是本分人,生下來的孩子怎麽可能跟父親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忤逆不孝。為此,他憎恨父親的心越來越深,直到有能力出來打工,就再也不回去,郵錢回去,完全是看在母親的麵子上。


    金財看完了信,祈求這不是真的,因為他曾經和慶雪在一起過,這怎麽可以,就算他金財再壞,也不會和自己的親妹妹在一起,都是父親造的孽,痛恨他的所作所為有違人道。


    金寶想了想慶雪一路走來的性格,和傳說中的父親極為相似,父親能往奶奶飯菜裏扔泥土,慶雪連她媽死了都不回去送行,還真是親父女,越來越像。這下,汆糴鎮又要炸開了鍋,父親該如何向母親交代,向列祖列宗交代。


    周錢和李嬸這些天心神不寧的,前陣子麂子叫的淒慘,烏鴉也成天哇哇的叫喚,以前聽著他們心不發慌,這次完全不一樣。周錢說給她娘家打電話,過問一下親戚近況如何,回複說都挺好。門邊上的老年人,看起來也沒有要走的跡象,可這心裏發慌到底是什麽原因。李嬸說打電話給幾個孩子,周錢讚同,就撥了過去。


    打到老大手機上,沒人接,就打給金財,金財說挺好,又打給金寶,金寶也說沒事,看來隻有老大了。又撥了過去,他們讓大嫂接,先穩住,大嫂就說金銀睡了,改天回電話給他們。二老這才放心,既然牽掛的人都沒什麽事,就安心睡覺。


    周錢躺在床.上,這輩子除了擔心自己的幾個孩子,最擔心的還有勝麗,期望她一生平平安安。按照年輕時候的性格,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可年紀大了,反而瞻前顧後,怕真會孤單死去,看不到子孫昌盛的樣子。


    強子收到跟蹤阿星的視頻,說這些資料完全可以解救阿星了,問是否還要跟蹤。強子想了想,就打電話給勝麗,說帶著她親眼看看阿星在受著怎樣的折磨。


    勝麗立即開車跟強子匯合,在一座人行天橋下麵見到了幾乎縮成了一小團的阿星,他比以前瘦了好多,幾乎快看不出人形了,他的家人怎麽如此惡毒。正兒八經的唱歌要錢不行嗎,非要折磨成這樣。


    阿星看到勝麗,他想哭著抱住她,卻想到就是她趕他走的,不然也不會受到如此折磨。勝麗去拉他的手,他縮了回去,哆哆嗦嗦地讓她走開。勝麗說跟她回家,以後再也不讓他單獨出門了,可阿星知道很多人看著他,不敢走。遠處的阿森見情形不對,就跑過來問勝麗想做什麽,不給錢趕緊起開。


    強子一把擰住阿森,問他是誰,阿森哎呀呀的大叫,旁邊迅速來了好幾個人要一起揍強子。勝麗連忙護著阿星,跟他說對不起,他們已經報警了,等下警察就到了,讓他不要怕。這時,負責跟蹤阿星的人在橋上拍到了他們所做的一切,那一夥乞丐都是有專門看守的人。


    強子被幾個人圍攻,他迅速躥開,把他們幾人引到另一邊,他不想勝麗和阿星受到傷害。勝麗見強子引開那幾人,就帶著阿星往橋上走。強子身上沒有可以阻擋的武器,所以隻有找機會躲閃,阿森讓他們速戰速決。幾人見強子有些功夫,就拚命往強子身上砍,強子趁勢降住阿森,勒住他的脖頸,讓他們不要亂來,不然立刻哢嚓。幾人顧不上阿森,必須要將強子置於死地。


    正在這時,警車趕來,幾人落荒而逃,隻有阿森被強子緊緊勒住。勝麗見一人往橋上跑,讓阿星躲在她身後,她拿著包護著自己,那人看見勝麗護著阿星,準備用刀砍。跟蹤阿星的人立刻喊了一句讓他砍,攝像機拍的清清楚楚,這時一民警也跟了上來,那人想逃走,被勝麗用包擋住,用腳絆了一下,打了一個趔趄被跟來的民警趁勢抓住。


    十幾分鍾後,幾人被擒,連同幾個可憐的乞丐一起帶進派出所。阿森跪在民警麵前說他帶的不是別人,是他親大哥,天生侏儒,從未虐.待過他,他們隻是為了討生活,跟另外的人不是一夥的,隻是給他們交了保護費,說出事有他們罩著。


    勝麗把近幾個月跟蹤阿星拍的視頻給民警看,民警看著看著竟然眼淚濕潤。視頻裏的阿星在家裏被後母和阿森毒打、威脅。還讓他下跪求饒,每天在外麵唱歌、乞討的錢全部被阿森拿去揮霍。阿星在家裏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他矮小,怯弱,根本不敢反抗。


    勝麗說根據食府那晚玻璃被砸,二哥看到幾個人的身形和今天這幾個人相似,不如讓二哥過來指正一下,民警允許,勝麗就打了電話給勝陽,勝陽向護士請假坐車來到派出所。


    強子說有事先撤,勝麗見他手臂有傷,就讓他去診所包紮一下,讓他以後不要再做危險的事,謝謝他對阿星的幫助。強子點頭轉身離開,這句關心的話不知為何那麽溫暖,使他全身熱流充盈,能做一件有意義的事,這點傷算什麽。離開,主要是為了避讓勝陽,不想給他心底添堵。


    民警質問阿森,砸安康鄉村食府的玻璃是不是他們幹的,當時的目的是偷盜還是蓄意報複。阿森說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民警說已經通知了他母親,如果坦白交代也許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阿森一聽母親也來,有些發慌,母親能耍橫,但怎麽經得起警察的盤問。


    這時勝陽下車,拚命地往派出所大廳裏跑,當看見勝麗身邊的阿星時,再也抑製不住心裏的哭聲,抱著他就哭。阿星也哭著說太想他了,可是手機電腦都被沒收了,每天被監視,根本無法逃脫他們的視線。


    勝麗讓勝陽不要激動,這裏是派出所,還有任務等著他,民警問他是不是鄉村食府的老板,勝陽抹完眼淚,哽咽的說是,就被帶進審訊室。讓幾人背對著勝陽,問他那晚看到的身形是不是和他們其中的三人相似。勝陽感覺很像,當時他們還狂笑了幾聲,問民警,可不可以讓他們模仿一下,民警讓幾人照做。勝陽一下聽出了兩個熟悉的聲音,指出之後,果然有阿森。


    另一邊,阿星的母親曾彩雲也到了派出所,民警把視頻給她看,她嚇得立刻跪下求饒,說以後再也不會打阿星了。民警說阿森已經被帶進了派出所,他跟人故意損害食府財物,組織殘疾人乞討,還故意在公共平台誹謗食府的老板,這些事累加起來足以進行刑事拘留。


    彩雲不停求饒,說他還是個孩子,還沒滿十八歲,民警說十八歲的界定是按照身份證的日期算的,阿森剛好滿了十八歲,最好是誠實交代。彩雲嚇得全盤托出,說他們這麽做就是想逼著阿星回來為他們賺錢,他們是一家人,這沒有錯。民警說一家人也不能長期使用暴力,彩雲連連承認錯誤,以後再也不打阿星了。


    勝麗讓阿星去跟民警說出他的心裏想法,阿星問以後還趕他走嗎,勝麗說她錯了,再也不趕他出食府了。阿星又問勝陽還要他住在食府不,勝陽說隻要他願意,那永遠是他的家。民警在一旁聽了他們的對話,說他們三人可以先帶阿星去洗澡換身衣服,這邊還有幾個殘疾乞丐需要仔細做筆錄,三人感謝之後離開。


    在車上,勝麗跟阿星解釋說不是故意趕他走,這些天一直有人在暗中保護著他。這麽做隻是為了拿到證據,一是還勝陽的清白,二是讓他後媽和弟弟再也不敢糾纏他。阿星哭著說誤會他了,以後除了食府,他哪兒也不去,勝麗和勝陽都保證不會丟下他。勝陽更是不好意思,錯怪了勝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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