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天淵國或者說是這整個天下除了像國子監和翰林院這樣官辦學塾之外還有四大學派,而這四大學派說是學派實則和那修道之人有關,並非隻是普通俗世的教人學問而已。</p>


    這四大學派後來被稱為四教,即天淵國最為盛行的儒教,武唐比較推崇的道教,另外的魔教和佛教則因為種種原因散落在每個國家化整為零。</p>


    這四教中拋開魔佛不談,其中的道儒兩教多少和俗世的聯係都比較頻繁,正因為如此所以這兩教都在俗世設有學宮,這些學宮既教學問教義也教修行。</p>


    天淵國的儒教有五大學宮,五大學宮之下又有三十六學院,因為當年楊王的馬踏江湖這些學院也受到影響大部分淪為純粹教人的學院,但是五大學宮則一直留存至今,這些學宮之中出來的人無一不是儒家巨子,不但儒家經義學問了得而且道法也十分厲害。</p>


    事實上無論是儒教還是道教都有其獨特的修道方式。他們這些人不修道則已,一但修道和那些尋常修道或者武夫則大相徑庭。後者講究根骨和錘煉,而前者不然,前者更講它們所謂的道。</p>


    道之內,無法悟道得道一輩子都無法寸進的大有人在。但是一旦悟道一步登天,一步成勢便可作那四教中可馳騁天地的聖人。說難可能很易,讀書吃飯飲水間可能便成勢,說易卻也難,難如窮盡所有亦難如登天,玄之又玄。</p>


    這五大學宮之人莫不是那些既懂儒家經義教化又懂修行之法的不出世之人,也正因為如此,從五大學宮出來的人也都被公認為難以招惹之人。</p>


    如今這馬車中所坐的人正是從五大學宮之一的野蘋學宮所出之人,而且並不是那君子,賢者而是實實在在的一位儒家聖人。</p>


    這五大學宮的宮主一直以來都很少露麵,其各自所承哪位儒家先賢一脈也比較隱晦,誰也不曾想到這五大學宮之一的野蘋學宮竟然承至於那被各個王朝所刻意回避的那位至聖一脈。</p>


    而且誰又能想到這野蘋學宮的宮主竟然會如此不合規矩的來到這玉陵參加今科會試?</p>


    就這樣,馬車在官道上走走停停,遇到有些兩側風景不錯的地方車中的那位學宮之主會示意趕車的漢子稍稍放慢一下或者幹脆停下馬車,一路走走停停離玉陵也愈發近了。</p>


    就在馬車步入玉陵所在的京州境內不遠的地方有兩位尋常村夫在道路中央爭吵,兩個村夫的爭吵聲很大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所以趕車的中年漢子隻好把馬車停了下來。</p>


    “是俺先走到這裏的,你憑啥不給俺讓路?”</p>


    “俺也走到了這裏,憑啥不是你給俺讓開?”</p>


    “你這人講不講理,總該有個先後順序吧!”</p>


    “是你不講理吧!你看著俺一直沿著這條路直著走過來你還故意走到這裏擋道,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麽?”</p>


    車中的學宮之主和趕車的中年漢子聽到兩人這樣的對話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原來是兩個人都走到了這裏但是誰都沒給對方讓路結果兩人便撞在了一起,現在誰又不服誰,結果就有了如今眼前這一幕。</p>


    “我說兩位,路這麽寬你們一左一右不就錯開了嗎?麻煩讓一下!”趕車的中年漢子忍不住開口道。</p>


    “俺走這條道每天都是直著走的,就算是遇到馬車俺也寧可停下等馬車先繞過然後俺再過,俺就這毛病!”其中一位腰間別著旱煙臉色黝黑的村夫哼了一聲道。</p>


    “你說這人講不講道理,這路是你家修的啊,憑啥你說啥就是啥,你想怎麽走就怎麽走?”另一位頭帶破鬥笠,手中提著鋤頭的農夫也搭話開口道。</p>


    “甭提這條路是誰修的,這路是自然所在,是天地之所,怎麽,朝廷修的就是朝廷的?”那位腰別旱煙的村夫冷哼一聲,照樣一步不讓。</p>


    聽到這句話車中的那位學宮之主猛然正襟危坐,他輕輕掀開馬車的簾子,第一次露出了真容。</p>


    那是一張四五十歲的麵容,兩鬢略微有些斑白,他披著一張青色的袍子,那張臉如霽月之下的浮雲,稍染塵色卻清清白白,一雙眼睛乍一看之下沒什麽特別,但是細看之下會發現那雙眼睛讓人看起來特別舒服,如沐春風,又如午後暖陽之下翻開的一頁聖賢書。</p>


    其實這位學宮之主今年不多不少剛好過了古稀之年,在這數十年歲月中他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捧書讀書,後來他的先生讓他要多看看世間風景,多走走這一條條被眾人走過的路,所以他曾經花了很多時間走過了很多的山山水水,如今捧起書來是覺得有些不同,似乎輕鬆了很多。</p>


    其實在很多年之前,那個時候他還是一位目不識丁的鄉村少年,他的父母和如今道路上爭吵的村夫並無兩樣。和大多數窮苦人家一樣,他的家一樣背負著繁重的賦稅徭役,也一樣會有不堪重負最終妻離子散的下場,若不是他的先生或許他現在早已是路邊一抷黃土,後來他的先生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王羲頤,又後來教他讀書,教他道理,即便是如今他的先生不認他這個弟子可他依然還是把對方當成他唯一的先生,亦或者是唯一的親人。</p>


    如今他的先生既然出現在玉陵那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他王羲頤想要看看他的道理所以他來了,況且這些年他總是聽到這天淵國什麽國泰民安,什麽民生安定,可他看到的並非如此,所以他也想看看這天淵國的朝堂,想看看那些想要入朝堂的讀書人是什麽樣子。</p>


    如今有人攔路,攔路之人並非普通村夫,也難怪剛才他忽然感覺到了天機一泄而後又恢複如常,此刻一看一聽之下才知原來是別有天機。</p>


    這哪裏是兩位山野村夫啊,分明就是遮蔽了天機的兩位天地方外的大真人。</p>


    “道法自然,看起來應該是道宮那邊的人了,怎麽,兩位真人如此悠閑自在來和我這書生講道理來了?”王羲頤掀著簾子輕聲開口。</p>


    聽到他的話那車夫漢子原本打算下車去勸說兩位村夫的心頓時收了起來,他放下馬鞭握了握拳頭,在他看來來和這位書生講道理的也可能是來動手的,畢竟講道理講不過就動手的大有人在。</p>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條路,到底是誰的?”那個腰別旱煙的村夫此刻的眸子刹那間竟然變得銀光流傳,他就這樣直直的盯著王羲頤等待著對方的一個答案。</p>


    “身為儒家聖人,回答這個問題不難吧!”另外那名村夫同樣滿眸銀光揮灑,與此同時這方天地瞬間變得萬籟俱寂,似乎時光在這裏一瞬間停滯不前一般。</p>


    竟然是那禁錮一方天地的莫大神通道法,看起來果然是來者不善,趕車漢子眯了眯眼就準備出手了。</p>


    “大逆不道!”那名腰別旱煙的村夫銀白色的眸子看了趕車漢子一眼。</p>


    “一個半步成勢的莽夫想要動手,你不會當真以為成勢就算是這天地中的一號人物了吧!”那村夫並未出手,但是卻氣勢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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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甲,先別忙著動手,既然對方是來講道理的,那我就和他們先講講道理?”王羲頤向著車夫擺了擺手,同時看向這兩位算的上是“上身”而來的道家真人。</p>


    “在我看來,這條路並不是誰的,人人走過,人人踩過,自然是先有人才後有這路!”其實這個道理和當年某位道家大佬和他的先生爭論過的那個問題很像,而他的答案自然也和他的先生比較像。</p>


    當年他們所爭論的是這大道之中是道為主還是這人為主,那位道家大佬自然推崇大道為上,而他的先生則說,若是無人悟道,道有何用!</p>


    當年如此,現在依然如此,這才是一脈相承。</p>


    “霍亂大道,果然是歪理邪說!今日你想走過這道路,且看這道答應與否?”那手提鋤頭的村夫怒目而視,隨後他隨手丟棄鋤頭渾身銀光猛然炸裂,那樣子如同將月光傾泄下的湖水披在了身上一般,神意盎然。</p>


    “講不通道理,便要動手了是嗎?”見到如此光景那趕車的漢子冷哼了一聲隨後走下馬車。</p>


    看到那趕車漢子的動作另外一名腰別旱煙的村夫咳嗽了一聲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他的手微微動了動掐了一個古怪的法訣隨後輕輕默念了一聲。</p>


    “起”</p>


    在他說出這個起字之時,平地起波瀾,就在那叫高甲的趕車漢子周遭猛然有風起湧動塵土飛揚。而幾乎在瞬間,那些飛揚的塵土迅速凝聚為一根根牛毛粗細的針,那些針流轉有莫名氣機被牽引而出,那些氣機一轉而逝又一順而出,如同一柄柄飛劍一般。</p>


    劍雨鋪麵而至,包裹四方天地,而那馬車便是大雨之中孑然獨立的一方天地,天地之中隻有兩人而已。(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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