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直言反對自己的海老藏,我愛羅怔了一下,但也沒有氣惱,他相信對方必定會給出理由,身為砂隱村首屈一指得智者,海老藏斷不是胡攪蠻纏之輩。


    果不其然,海老藏很快就給出了理由,一個讓我愛羅多少有些驚訝的提醒:“風影,首先我要明確一點,白不是像你這樣的小孩子,她的目標很明確,她看上的……”


    “並不是我們砂隱村的優待,保護,更不是莫名其妙的認同感,而是村子的勢力,進一步講,是她個人,對於風之國整體的影響力。”


    海老藏說的太過深奧,我愛羅明顯聽不懂,千代則麵無表情的插話道:“我的老師曾教誨我,人生於世,或為名,或為利,或為權,或為趣……”


    “風影,你覺得白那樣的,能瞬間製服馬基,且掌握忍界頂尖醫療忍術的忍者,會在乎霧隱的通緝嗎?會在乎我們砂隱這點財富,這點權力嗎?”


    連續一堆問題,瞬間將我愛羅問懵逼,年輕的風影不知所措的晃動著身體,突然感覺座椅有些嗝屁股,在海老藏和千代麵前,他或許真就是個天真幼稚的小屁孩。


    起碼,剛才那些問題,他一個都沒想到。


    “為……為什麽?”


    千代似乎懶得回答,直接閉上眼睛歇息,海老藏便及時接上道:“還記得白跟你提過的要求嗎?她沒具體說什麽,隻想獲得尊敬。”


    “風影,在你看來,什麽是尊敬?”


    所謂尊敬,掰開字眼來看,就是尊崇敬重,但這卻很模糊,無法量化,作為合作條件而言,很明顯需要仔細揣摩,綜合千代剛剛那一堆問題……


    我愛羅深入思考一會兒,隱隱有了些想法,因為不能確定,便以征詢的眼神左瞧瞧千代,右看看海老藏,小心翼翼的說道:


    “白想要的尊敬,本質上講,難道是為了名利?”


    “嗯,應該就是如此,隻不過,白想要的,不是我們忍者這樣的惡名……”千代睜開眼睛,淡淡瞟了眼我愛羅,以篤定的語氣道:


    “在今天以前,白就是個籍籍無名之輩,以她的實力來說,這是很不正常的,所以她想要的,是善名,是身為一個聖母,造福世人的名聲。”


    “在老身看來,這就是虛榮心作祟。”


    千代的分析,讓我愛羅大開眼界,也讓在座的諸位長老嘖嘖稱奇,心說還有這種忍者,但沒等眾人想太久,海老藏便以凝重的表情,接著補充道:


    “白第一次現身,是在樓蘭遺跡,綜合她目前為止表現出的行為動機,老夫判斷,她與我們砂隱合作,很可能並沒有什麽特殊涵義,僅僅取決於一個就近原則。”


    “也就是說,不排除……她在完成目標後,離開我們砂隱,前往火之國,又去找木葉或其它忍村合作,直覺告訴我,這種可能切實存在,而且幾率不小。”


    “渴求名望,不圖財權,實力絕頂,善於溝通,沒有立場,還兼具忍界第一的醫療忍術,這樣的人,不管去哪個國家,都注定是當地忍村的坐上賓。”


    許是覺得海浪藏的結論太過離譜,一個長老忍不住發話道:“投靠了我們砂隱,又去勾搭別的忍村,她就不怕我們反製?”


    又有兩名長老附和:“是啊,她怎麽敢?”


    “我們把她的情報泄漏出去,就夠她受的!”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千代嗤笑一聲:“你們憑什麽會認為,一個對外村上忍擒而不殺,堂而皇之帶著人質,跑到別的大忍村地盤,與影當麵談合作的叛忍……”


    “會害怕這種小手段?”


    馬基沉默了一會兒,幽幽補充道:“白從頭至尾沒隱藏過自己的能力情報,甚至在來到村子後,就那麽隨意放了我,這種行為……”


    “要麽是傻,要麽……就是有足夠的底氣。”


    聽到千代馬基二人相繼提醒,我愛羅這才猛然反應過來,白的表現,有多傲慢,多狂妄,她雖然一直都顯得很誠懇,很禮貌,然而行為,卻真切的傳達出一個信息:


    她分明就沒把砂隱村放在眼裏。


    “絲毫不擔憂自己的情報泄漏,這種忍者,縱觀整個忍界曆史,都為數不多,可以想見,她非常強。”海老藏緩緩搖頭,以勸告的語氣對我愛羅道:


    “風影,關於白,我和姐姐的對策一致,那就是不交惡,但也不討好,在保持著一定距離的同時,給予她想要的——尊敬。”


    我愛羅遊移不定道:“那我……該如何做?”


    “古代常有非本國人,而擔任本國官員,享有盛名的角色,這種人通常有一個稱呼,那就是客卿。”千代眯起眼睛,略微加快語速,嚴肅說道:


    “以白的實力,價值,以及她自身的特殊需求,給她這樣一個虛職,既能維係村子與她的友誼,又不會對村子造成什麽負麵影響。”


    “客卿嗎……”


    我愛羅若有所思,喃喃自語,身為一個今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對這個稱呼極為陌生,也不太明白其中涵義,但總之……


    既然兩位長老一致認可,那就這麽辦吧。


    海浪藏和千代平日很少出現在高層會議,但隻要一出現,便占據極高的話語權,這其中,既有其資曆老的緣故,但更重要的,還在於他們的決策,很少失誤。


    我愛羅的選擇,就是相信兩位老前輩。


    但就在會議結束,眾人準備離席之前,湧動於心頭的困惑,終究還是讓我愛羅,向千代發起一個提問:“千代長老,白的追求真這麽俗嗎?”


    “為什麽我感覺,她是真心想為普羅大眾做點事?”


    千代本已離開椅子,聞言不由回過身來,看著滿麵不解的風影,她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聲解釋道:“白如果真是一個純粹的聖母,那她根本沒必要來到這裏。”


    “隨便找一座城鎮,運用醫療忍術治病救人,難道不好嗎?以她的實力,誰能找麻煩?誰敢找麻煩?她為何要特意與我們尋求合作?”


    “合作,合作,所謂合作,自然是雙方都能受益的交際活動,白的表現,證明她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隻不過那個訴求,與一般忍者不太一樣。”


    說罷,千代緩和了一點臉色,最後留下一句話,便慢悠悠的離開會議室,讓我愛羅沉思起來:“看一個人的目的,不要沉迷於表象,更要思索其內在原因。”


    “風影,你要走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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