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水月陵-落さる太陽


    -


    夜,聖夜學園。


    無聲無息環抱著地球的夜空,透過三角形屋頂的天窗,溫柔地灑落下微弱的星光。漫長的縱橫交錯仿若迷宮般的樓梯一直延伸至視線的盡頭。四周書山林立,浩瀚有若繁星。


    是個美好而寂靜的夜晚呢。不過對於倉皇尋找著出口的櫻發少女來說,用“噩夢的開端”來形容更加貼切吧。


    ——亞夢走進的,是有著綠意盈然溫室和巨大枝形吊燈的圖書館頂層。那盞吊燈沒有點亮,四周光線昏暗……不,是一片漆黑。兩兩書架之間的過道上,無數支幽幽的燭光在黑暗中微微顫動,隻夠照亮各層書架的邊緣。


    (奇怪,怎麽還沒找到出口啊……)


    -


    身後除了自己的四個甜心以外沒有人,亞夢從一排書架後探出頭,朝主過道張望。


    身高大約一百四十公分,身上穿著綴有漆黑天鵝絨、花邊蕾絲的豪華絲絨洋裝的少女手持著散發橙色燈光的洋燈,在主過道裏漸漸遠去。


    “亞夢,要是累了的話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就這樣躲下去不是辦法。”方塊的話語聲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她環顧四周,無可奈何地接著說道。“我們已經跑遍了這一層了,可這裏好像根本就沒有出口。”


    “沒有出口嗎……那我們當初是怎麽進來的?我記得當初是走的很普通的樓梯上來的啊。”亞夢靠在書架後麵,苦惱地揉按著太陽穴。隨即,她聯想到當初突然襲來的失重感,壓低了聲音驚呼。“是那本書……!”


    “可是,那本書被亞夢打開後就不見了啊……”小絲的雙眸中覆上了一層水霧,好似馬上就會有眼淚滴落一般。


    “不見了……?你確定……啊!”


    小蘭的尖叫劃破了夜晚的寧靜,亞夢驚恐地回過頭來,隻見月瓔珞蒙塵的寶石藍眼珠閃著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氣的冷酷光芒,好似黎明時分的夢境一樣難以捉摸。棕發少女白皙細嫩的指尖,掐著小蘭嬌小的脖頸。


    “把小蘭放下來。”


    亞夢站直了身體,擋在剩餘的三個甜心前。見到月瓔珞沒有動作,她蹙起了眉頭,再次重複道。


    “把她放下來!”


    又過了幾秒,月瓔珞像是剛剛聽到亞夢的話一般,將瀕臨斷氣而昏迷的小蘭放到身邊的書架上。她完全沒注意到亞夢憤怒的表情,出聲說道:


    “如果你和她隻有一個能活下來,你會願意代替她赴死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亞夢吃驚地將視線從小蘭處移回到月瓔珞身上。而月瓔珞毫不在意繼續說下去:


    “告訴你,這就是你現在麵臨的情況。例如希臘神話的眾神、北歐的巨人,在東瀛也有妖精的傳說。我想你應該也知道吧?”


    (小蘭口中的學園怪談“圖書館的妖精”……傳說居住在圖書館裏的妖精擁有無盡的智慧,能為無意發現她的人解開世間所有的謎題,但同時會吃掉來人的靈魂……但是,赴死?這個詞太遙遠了。可現在,卻又好像就近在眼前。)


    “小蘭是陪伴了我三年的同伴。雖然我不知道你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現在就告訴我你的答案。既然不帶禮物就見到我了,那麽你就要為你的打擾付出代價——要扮演妖精,那我就扮演到底好了。”


    月瓔珞打斷亞夢的話,表情依舊有著最初見麵那般冷冽澄澈,慢慢地朝亞夢的方向走進了一步。


    “不管怎麽想……妖精都不可能存在的吧?”


    亞夢吞了口口水,想要向後退一步與眼前的月瓔珞拉開距離,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已經是純白無瑕的牆壁。恐懼刹那間如潮水一般泛濫,無形的壓力如同大山般,令她近乎窒息。


    “強大到令其他種族恐懼的種族——如果真的存在,對你們人類來說,應該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


    月瓔珞著把玩著自己的頭發,接著說道。


    “你一直在躲避我原本問你的問題。本來以為你和那家夥不一樣,結果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不過是愚昧無知的人類罷了,真無聊。既然你這麽想離開這根本沒有出口的空間,那我就送你離開吧。”


    “至於你那些無聊問題的報酬——”


    棕發少女回頭看了看氣若遊絲的小蘭,輕笑出聲。


    “已經收取了喔。”


    -


    夜空被滿月輝映著,隻是一眼便能讓人墜入夢境。


    櫻發的少女站在大圖書館的後門前,雙眼間還帶著一絲迷茫。她抬眸望了望月亮,不禁懷疑剛才的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隻是噩夢的話,那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可作為夢來說,那也太真實了。擁有嬌小的身材、精致的臉龐、藍寶石般透明的眼瞳、宛如綢緞般順滑的棕色長發,就像是神明巧奪天工製作出來的人偶一樣的少女,月瓔珞。她從來沒見過長得那樣美麗的女孩子,可她卻麵無表情地道著生死,就像是……沒有心的妖精。


    (所以我剛才果然是在做夢吧。)


    “小蘭、美琪、小絲、方塊,走吧。”


    “亞夢?你在說什麽啊?”


    還沒走出幾步,小絲疑惑的聲音就自身後傳來。


    “誒,怎麽了嗎?”


    亞夢不解地回過頭,看向身後的四個甜心——不,準確的說,是三個。


    (為什麽隻有三個……?小蘭呢?)


    此時,小絲歪著頭看著亞夢,恰到好處一般呼應著亞夢的內心。


    “小蘭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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