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妾身的名刺,還請徐道君收下,日後到了雲劍宗地域......妾身再另備賠罪宴給徐道君請罪.....」


    巫子婷素手一翻,將掌心多出的一枚銀白劍令朝徐行遞了過去,並笑著說道。「自然」


    徐行收下銀白劍令,猶豫片刻,也從袖中掏出了一枚翎羽狀的名刺,遞給了巫子婷,說道。


    各派信物不同。


    多因宗門名稱、派內傳承功法而定,極具標識性。雲劍宗是劍令。


    而飛羽仙宮則是翎羽。「謝徐道君。」巫子婷施禮回座。


    她摩挲了一下這翎羽名刺,又看了一眼與崔通談笑的徐行,麵靨上頓時多了一些思索之色。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徐行在外界的身份是飛羽仙宮的「棄徒」,一個「棄徒」,仍用飛羽仙宮的翎羽名刺.....,.透露出的訊息可是不少。


    .........宴席很快結束。


    徐行與天聖教的執事一同出了外務殿,在執事的帶領下,來到了天聖教專門招待貴客的聖心苑,在此地暫時入住。


    聖心苑洞府靈氣興盛,各類設施也配備齊全,有煉丹室、靈獸室、閉關的精舍、招待客人的廳堂等等。


    入住洞府。


    徐行沒理會外界瑣事,譬如各派修士的拜訪,他告訴府內侍女,凡有請柬,一概禮貌拒絕,說自己正在閉關修煉秘法。


    與他所料的一樣,來到聖心苑沒幾日,各派名流的拜訪請柬就如雪花一樣飛至客廳。其中不乏十大上教駐紮在天聖教的使節,遞來的求見信。


    包括態度與他一直曖昧的飛羽仙宮,這一次,也遞來了書信。


    信中,除了與其他使節一樣許以名利,打聽他和崔通的相商之事外,還包括此前來天聖教前,他對宋刀之子海安的威脅一事.....


    「這一次來見崔通,貌似惹出了不小的動靜....」「不過,都是好事。」


    精舍玉塌上,徐行看完幾大上教使節寫來的書信後,搖了搖頭,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此次。


    他兩敗崔通。


    在交談中,迫使崔通驚怕,後退一步。


    看似這戰績遠沒有一戰殺三個魔修道君這個勝利來的可怖,但事實上,這次宴席所造成的影響,遠遠超過數月前的大戰。


    無它。


    魔修道君再厲害,那也是與正道修士水火不相容的外者,但天聖教掌教崔通就不一樣了,其地位和實力僅次於十大上教的掌權者.....,.是正道這個秩序之內的頂尖強者!


    若說崔通在實戰中兩次落敗,那也罷了,技不如人而已,但事後交談,崔通卻被徐行嚇得倒退一步,這意味,瞬間就不一樣了。


    以一己之力,欺壓天聖教這個上古第一大教,除了各派的元神聖君,徐行還是頭一個這麽做的元嬰道君。


    「道出與崔通相商之事,海安之事,等回宗後,再行商酌.....」」


    「這書信的口吻,應該出自重台道君。任元瑞被軟禁之後,關於外事,多是重台道君代宗主處理.....」


    「阮白眉雖是少宗主,但其修為低,資曆淺,還遠沒到執政的地步.....」


    徐行翻出飛羽仙宮使節送來的書信,仔細看了幾眼書信內容後,逐字逐句的推敲道。書信署名雖然仍是任元瑞,但以他慧眼,可不相信這書信是真出自任元瑞之手.....他如今還沒明目張膽的扯「任元瑞」的旗,造飛羽仙宮的「反」,任元瑞再不智,也會以拉攏他為重,而非逼反他。


    不錯。


    這書信在徐行看來,就是重台道君假任元瑞的名義,去逼反他。


    「海安掘我徐氏皇陵之墳,我以血淚向宗門控訴,但換來的卻是宗門的漠視.....「如此結果.....」


    「這封信看似說和,實則意在逼反於我.......不過也歪打正著,正好將輿論的刀,遞到了我的手上.....。」


    徐行嘴角露出冷笑。


    他相信,等再過數年,重台道君絕對會為今日所寫的書信後悔。


    在凡俗造反,想要成功的話,必須要借兩樣東西,一為「名」,二為「勢」。


    名是大義之名,是聚攏百姓造反的一個理由,反對舊秩序的一個正當性。例如「誅暴秦」、「均地權」這類的口號。


    而「勢」就是決定造反成不成功的決定因素了。


    一個人的民怨,不算民怨,隻有天下百姓民怨滔天之時,這點點星火,才能起燎原之勢.....


    曆朝曆代的造反,數不勝數,幾乎每一年都有,哪怕是開國盛世,亦層出不窮。而這些義軍首領之所以造反不成功,就是因為缺了「勢」。


    如今他有任元瑞的暗旨,算是有了造反的一個大義所在,但這還差一些,有了海安這「掘墳」的大仇在,叛宗就理所應當了......


    之所以他沒有親自刺殺海安,或者聽威天王的建議,委托影殺殿刺殺海安,便是因此此故了。


    「至於勢,凡俗不同修仙界,凡俗一人難以敵國,但我不同,隻要利用補天教搶占資源,借資源修仙,一人便可力壓飛羽仙宮!」


    「譬如今日,力壓天聖教這上古第一大教.....」徐行忖道。


    想完這些事後。


    徐行將手中上教使節的書信一一放下,轉而靜守心神,將大部分意識轉移到「他我」之軀上。


    副本世界,


    在師玉豔的安排下,有西皇神府的庇佑,作為道子,按理說他隻需打坐練氣,提升修為即可,無須再去外界冒險.....。.


    然而--


    瑤池內,徐行眉宇微皺,目光望向意識空間的青銅古鏡,臉色有點陰暗不明了起來。【鏡主:徐行。】


    【道果:大日帝主(六司)、酆都天曹(八極)、謫仙人(六司)、風火神眼(六司)、精血神藏(七元)、金烏仙體(七元)....】


    【世界:爛柯(元嬰)。】【降臨:魂魄。】


    【仙命:人皇體(殘)。】


    「少了晉升下一級別的副仙命了,【屍解仙】這一仙道命格,似乎再無提升的機會了.....」徐行心生疑惑。


    按理說。


    鬼仙一道與武者一道融合後。隻剩下元修一道。


    那麽修元修的七神藏之境,便是他提升【屍解仙】,即八極仙命【酆都天曹】這個副仙命的唯一路徑......


    然而,事情有變。


    他在主世界凝結元嬰之前,就已經提前打開了相當於元嬰境初期的精血神藏,並將其固化為神通,存在了【道果】一欄。


    元修一道突破,那麽也意味著他將誕生新的副仙命,去替代八極仙命【酆都天曹】。


    最初,他以為副仙命沒有凝結,是因為時間的原因。畢竟越到後麵,每一仙命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極大的提升,需要時間凝結。


    但.....直到現在,副本世界已經過去了將十數年,新的副仙命卻遲遲還沒有凝結.....副仙命的提升,意味著他將在元嬰境內再多一次命運推演機會。


    上次在錯山坊市,他之所以沒有固化元嬰一境新誕生的諸多仙命,便草草開始了固化主仙命,進行命運推演,便是打著第一次推演困難開局的想法,提前試險。


    第一次命


    運推演是試險,


    那麽第二次命運推演,有了前路指引,在推演中,他才能到達更高境界,道途更容易一些.......


    「可若沒有新的副仙命誕生,這第二次命運推演就成空了.....」徐行沉思。


    主副兩仙命,決定他在每一大境界兩次的命運推演。若缺少一次命運推演,前路難免艱險許多。


    「或許是我理解錯了。副仙命不僅是力量的提升....」「是仙職的提升?」


    徐行看向【酆都天曹】的簡介內容。


    【都天曹:鬼籍北都羅酆,職務地府天曹。為六案功曹之官,掌通傳陰天子詔令之職,若有緣法,可授三官書。】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去新的副本世界,或許才能凝結出新的副仙命....」徐行思索片刻,忖道。


    突破元嬰境界之後,青銅古鏡的麵板上,便多了一個新的副本世界爛柯】。


    隻是因為他在錦帝世界的這一世身還未死,所以這爛柯世界還隻是封閉狀態,無法進入。


    「舍棄布局好的錦帝世界,去探索一個新世界....」「難免有點舍本逐末。」


    徐行思索良久後,搖了搖頭,難以下定決心。「不過.....」


    「或許能夠取巧,以另一種方法進入爛柯世界?不必犧牲錦帝世界的這一世身?」


    徐行意識回到主世界的「本我」之軀,看了眼自己丹田內的子母雙嬰,心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借子母雙嬰這門秘術,取巧進入爛柯世界。母嬰負責錦帝世界,子嬰負責爛柯世界。「隻是子母雙嬰.....,也未凝結出仙命,這門秘術,涉及到了生死道則...."


    徐行歎了口氣。


    元嬰級別的仙命,都將涉及到道則,僅靠修煉秘術,是無法促使青銅古鏡凝結出仙命的......


    「生死道則,東凰州的正道各派鮮少涉及.....,而魔道中,因為這道則太過玄奧、神秘,也唯有閻羅神宮、冥泉教這兩大上教的功法涉及到了生死道則.....」


    他摸了摸下巴,決定過段時間去魔道打打秋風,或許能從這兩大上教手中得到感悟生死道則的機會。


    .....寒來暑往。短短半年一晃而過。


    上教的使節見徐行一直閉關,態度冷淡,也紛紛回撤,轉為暗地調查徐行與崔通當日在外務殿所商討之事。


    期間,崇真觀也給徐行送了一封首座俞不舟所寫的書信。


    信中內容,大概是崇真觀對徐氏後人在北荒的一些具體安置,例如開辟凡俗三國,下嫁一些派中的凡女之類的......


    「開辟凡俗三國,崇真觀做到這個地步,不多見了....」看完書信,徐行點了點頭,對崇真觀再添了幾分好感。


    不過他沒著急回信,而是重新閉上雙眸,開始體悟己身的龍虎道則,揣摩這道則的用法。


    龍虎道則和生死道則一樣,都屬於陰陽大道下麵的道則,兩者有互通之處,感悟龍虎道則,對他今後感悟生死道則,有不小的好處。


    轉瞬。又是半月流逝。


    「老爺,掌教和幾位太上長老求見.....」


    「有重事相商。」


    這日,聖心苑洞府的侍女輕叩徐行閉關室的石門,叩了幾下後,見洞府內有了回聲,連忙躬身一禮,低聲說道。


    「請崔掌教和幾位太上到廳堂入座,徐某稍後就到。」


    徐行聞聲,打開石門,輕掃了眼貌美的侍女後,開口道。


    話畢,他給自身施了一個「潔身」的小法術,將身上閉關產生的陳腐之氣清除後,這才


    抬步出了閉關室。


    「看來,他們沒找到秘境的具體地點.....」徐行從塌上離開,搖頭一笑。


    半年前,在外務殿宴飲時,他給崔通的留影法符,裏麵隻有一些虎賁國秘境的一些簡短影像。


    並沒有對崔通和天聖教的眾修,告知秘境的具體地點、出入口等等......


    甭看崔通處事有君子之風,但一個大派,絕不會意氣用事,不會輕易就將秘境的好處,讓予他人。


    之所以崔通枯等半年,才帶天聖教的太上長老見他,徐行不用多猜,略微動腦一想,就知道天聖教在這期間肯定是費盡了心思,查詢古籍,搜索域內各境,尋找虎賁國秘境.....找不到後。


    這才求見於他,準備與他相商,去探索這天聖教遺失的上古秘境。「徐某見過崔掌教和幾位道友.....」


    「半載不見.....,.崔掌教鬢間竟生了這麽多的白發,莫非是最近教內事務太過繁忙之故?」來到客廳,徐行麵帶笑容,對崔通和幾位天聖教的太上長老拱了拱手後,說道。


    他言語暗含譏諷。


    話語一出,除了崔通仍舊神色如常外,天聖教的幾位太上長老都有些坐不住了,怒發衝冠,麵含薄怒。


    隻不過在崔通的示意下,這幾位太上長老壓製住了怒火,隱而不發。「徐道君素來聰敏,想來也知崔某為何今日拜訪.....」


    「不錯,這半年來,我教暗地調查了域內各境,搜索遺失的秘境,隻可惜一無所獲.....」


    崔通眸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他沉吟了一小會,便主動說出了天聖教「背約」的醜事。


    他說到這裏,歎道:「也是,若這秘境真有這般好找尋,以我派之力,估計早就找到了。徐道君也不必因此而拿捏我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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