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溫茹楠比較文雅體己,她上前拉著溫長樂柔聲說道:“四哥,你再這樣鬧,被娘發現就不好了。”


    溫長樂這才稍稍停住,噘噘嘴說道:“反正娘又不在,我笑笑怎麽了。這些年娘哪天不是看著那對母子的臉色過日子,難得今天那老狐狸也遇上了對手,我現在隻覺得心舒意暢的很。”


    溫長樂這廂剛笑完沒多久,卻不想身後立時傳來一聲嚴厲的嗬斥。


    猶如一道驚雷劃過,溫長樂瞬間變了變臉色轉過頭去,乖巧的叫了一聲娘。


    薛氏此時從門外緩緩走進來,她先是對著靈位拜了拜,而後才拉過溫長樂和溫茹楠說道:“今天的書溫習了嗎?”


    溫如楠在一旁小聲應著:“娘,我們是準備等看完大哥行禮,吃完酒再去溫書的。”


    “那你們看完了嗎?”薛氏反問。


    溫長樂則是沒心沒肺的笑道:“大哥婚事不是吹了麽。”


    沒想到話剛說完,背後便傳來陣陣陰冷的寒氣。


    薛氏怒道:“還不回去溫書!”


    溫如楠和溫長樂立馬不敢言語,這才乖乖的轉身走了出去。


    薛氏臨走之時,溫棠特意叫住了她。


    她道:“四娘,棠兒今日來的唐突,如有冒犯的地方,四娘可千萬別生氣。改日安排好娘的事情之後,再親自帶禮給您賠罪。”


    “不必了!”薛氏這時冷聲應著。


    看上去似乎並不想和溫棠多加言語。


    這些年溫棠來府上也不過見過著薛氏幾麵,隻知道她是一個不多講話,不愛惹事生非的女人。


    以前見麵,再怎麽生分,薛氏總還是笑臉看她幾眼。


    可是現下這麽對她冷言冷語,還特地將一雙兒女拉走。


    溫棠也明白,薛氏隻是不想讓謝氏以為自己站錯了邊。


    溫棠成了謝氏的眼中釘,那勢必也要成為薛氏的肉中刺了。


    眼看著薛氏等人離開,溫棠目光沉凝片刻。


    隻是沒一會她又恢複如常,隨著溫長修一起去到自己所住的房間。


    自打林氏的骨灰放入祠堂之後,溫孟庭又請來了當地最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親自給林氏超度,並且揮灑千金給佛堂鑄金身,還安排人早晚給乞丐施粥放飯。


    很快,之前嘲笑溫孟庭靠女人吃飯的聲音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溫孟庭得了新名頭,叫“溫大善人。”


    而溫府整整三日都沐浴在佛音繞耳,一片祥和的氛圍中。


    溫棠知道自己這位父親做的這些事情並非出自對自己母親的情意,不過就是裝裝樣子徒個名聲而已。


    這天她在房間正從包裹裏拿出藥丸剛服下,很快何媽就火急火燎的推門而進。


    “小姐,長平少爺又去那個地方了。”


    “還是溫長誌帶他去的?”


    “對。不過今天他將長平少爺帶進去不久,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了。”


    “這是溫長誌第幾次帶長平去那?”


    “第三次。”何媽頓了頓,“短短兩天就去了三次。”


    話剛說完,本來還在喝水順藥的溫棠手突然一抖,水杯裏的水灑了一些出來。


    何媽這時氣道:“長平少爺也真是不爭氣。那天看他對著夫人的骨灰哭的那麽凶,還以為他心裏把夫人看的很重。沒想到這夫人的靈位剛安下,喪期還沒過,他又故態複萌了。”


    溫棠這時放下水杯,重重歎了一口氣,道:“這也不能怪他。他自小就被養在謝氏身邊,一年也隻去楊城一次,和我們不生疏就不錯了。他生性純良,要不是溫長誌,他絕對不會去那種地方碰那種東西的。”


    “這謝翠蓮心腸也太黑了。少爺就這麽被他們母子給糟蹋了。要不是上次長平少爺回老家,因為大煙癮犯了,您和夫人又怎麽會發現少爺這些年一直在吃大膏子。”


    “那種東西服用的時間長了,連小命都要喪在上麵。少爺還這麽年輕,我想想都覺得後怕。”


    何媽在一旁哀聲歎氣的說著,末了,又看著溫棠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她哭道:“老天爺怎麽就這麽不公平呢。夫人心地善良,可是卻因為少爺的事情,急的病情加重,最終含恨去世。而小姐您,又......又偏不巧得了這樣的病......”


    說到這裏,何媽忍不住哭的更大聲了。


    溫棠這時起身將何媽拉到一旁坐下,安慰了一番之後又囑咐道:“我生病的事情你一定要囑咐好向生,千萬不要和任何人說。即使是大哥也不可以。”


    “嗯。我知道了,三姑娘。”何媽一邊擦淚一邊點頭,而後又提醒道:“對了,三姑娘,別忘了還得去酒樓一趟赴約。”


    溫棠這時點了點頭,她道:“我現在就去。”


    “我和你一起去。”何媽起身。


    “不了。”溫棠搖頭,“你在的話,萬一謝氏過來找麻煩還有個人應付。我知道你的嘴可比謝氏厲害多了。”


    說完,何媽這才高興的笑了起來。


    她道:“我當年比那謝氏先一步伺候小姐身邊,她當年那點破事,我什麽不知道啊。真要撕破臉,我讓她顏麵無存。”


    溫棠這時拉著何媽笑了一陣,之後才離開了溫府,去到了城中一家酒樓。


    城中酒樓


    溫棠剛在二樓的包廂點好一桌子菜,沒過多久,客人便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走進門內。


    溫棠立刻起身相迎,親切的叫了一聲:“幹爹!”


    進門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許淮生。


    溫棠認了許淮生做幹爹,還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許淮生去楊城談莊生意。無意撞見街頭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細看之下才發現是溫棠。


    當時的溫棠也是認得許淮生的,在看見他後立即跪在地上問他借銀子。


    許淮生細問之後才知道,原來溫棠之所以衣衫襤褸,是因為剛和一群混混打了架,身上僅有的幾兩銀子都被搶走了,連給她娘買藥的錢都沒有。


    許淮生才知道原來溫家每個月給他們母子倆的月銀少的可憐。


    當下,他心中有些不忍,便出錢親自找了大夫去了溫棠母女的住處,並且還承諾以後每個月都會讓大夫上門看診,費用全由他來出。


    小小年紀的溫棠受不得這麽大的恩惠,立馬磕頭要給許淮生當牛做馬。


    而許淮生看她懂事便十分喜愛,一高興收她做了幹女兒,另外還暗地裏給她在自己的鋪子裏謀了份差事。


    溫府一向對這母女不上心,所以對於這件事情一概不知。


    許淮生在看見溫棠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棠兒,咱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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