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溫棠特地換上男裝來這煙花巷,不為別的,隻為去打探弟弟長平的去向。


    南城北巷離這東關街不過隔了兩條街,比起從溫家來這,可謂方便了不是一星半點。


    本來想女扮男裝來這裏跟蹤一下長平的行蹤,卻沒想到沿路的這些女人這麽難纏。


    無異於唐僧進了盤絲洞。


    要不是她腿腳快,不然早就不知被拉到哪個女人的房間去了。


    溫棠想著這麽出去也不是辦法,要是待會拉拉扯扯的最後被溫長誌和長平發現就不好了。


    而就在她蹲在那裏一邊休息一邊想辦法的時候,突然身旁不遠處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還真是你!”


    男人的聲音將溫棠嚇了一大跳,她本能的向後退,卻因為自己蹲著的緣故,一不小心向後跌去。


    男人這時又開口道:“我生怕是看錯了,所以特地跟來瞧瞧。沒想到還真是你。”


    “你,你是誰?”溫棠問道。


    隻見男人這時將身子蹲低,慢慢向溫棠的方向湊了過去。


    他說:“前兩天不是剛見過?”


    前兩天?溫棠轉了轉眼珠開始回想這些日子所見過的陌生人。


    待那男人的臉越湊越近的時候,溫棠腦海裏也隨即浮現出一個人影。


    她叫道:“四爺!”


    周允禮一聽,隨即笑了起來。一並的也伸出手將這還沒從驚訝中緩和過來的溫棠給拽了起來。


    他戲謔的說道:“看不出來,原來溫小姐還有這嗜好。”


    “哈?”溫棠木然的看向他。


    好一會反應過來之後,她才帶著些許怒氣將周允禮的胳膊從自己的腰上給揮開。


    溫棠道:“四爺誤會了。我來這裏隻是有事要辦,這幅打扮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說完不一會,她發現周允禮的衣服胸口處似乎塞著什麽,定睛一瞧原來是五顏六色的手帕塞在裏麵。


    她反問道:“四爺這是剛從溫柔鄉裏出來嗎?”


    周允禮看著溫棠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沒想到下一秒便得到溫棠一個帶著些許鄙夷的眼神。


    溫棠心想,這男人雖說看上去貴氣不凡,可也不過是個世家紈絝子弟的秉性。


    得到這麽多帕子,指不定叫了多少姑娘陪著。


    也許和那溫長誌一個德行也未可知呢。


    現下溫棠隻想早點找到自己的弟弟,對於這個四爺,她也不想過多了解和交涉。


    禮貌性的對著周允禮施了一禮,緊接著溫棠便快步離開了。


    而看著溫棠離去的背影,周允禮眉心一皺,腦裏還回映著她看自己那鄙夷的眼神。


    這丫頭莫不是瞧不起他?


    這丫頭為什麽瞧不起他?


    這丫頭憑什麽瞧不起他?


    在這江城,從來還沒有人敢和他大聲說句話,更何況是瞧不起他了。


    所以對於溫棠剛才那種眼神,周允禮可謂是十分在意。


    他方想追上去好好問問這丫頭腦袋裏在想什麽,卻不想出了巷子,便瞧著不遠處圍滿了人。


    當他走進人群一看,暈死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溫棠!


    自打溫棠出了巷子,便又被一些妓樓女子給纏上了。


    而其中又有一些女子不知道擦的什麽胭脂水粉,味道十分的難聞。


    本來之前為了躲避這些妓女就跑過,那時心口已經隱隱有些不舒服了,現在又因為這難聞的味道,溫棠隻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沒過多久,她便覺得眼前晃晃悠悠,隨之倒在了地上。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處醫館。正在她好奇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時候,房間的卷簾被人打開,進來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夫。


    大夫看著溫棠說道:“姑娘,你終於醒了。”


    溫棠起身問道:“大夫,是誰送我來的?”


    隻見大夫向著溫棠招了招手,待溫棠走到門口處時,便瞧見屋外大堂內正坐在小藥爐前守著藥的周允禮。


    “這位公子一路抱著你過來。本來我們都已經關門歇息了,但是這位公子脾氣暴躁一腳將我們這小小醫館的門給踹開了。


    這個時辰煎藥的小徒弟們都回去了,現在隻能由著他自己煎藥了。”


    大夫說話時帶著些許無奈,八成是在心疼那被踹壞的門。


    溫棠倒是也沒想到送她來醫館的居然是這位四爺。


    人就是這麽奇怪,當她看見正在藥爐前小心翼翼為自己煎著藥的周允禮時,心裏突然一絲暖流劃過,連帶著不久之前還覺得他放浪形骸的壞印象也隨之減少。


    她謝過大夫,方想離開時,又突然想起什麽,回過頭小聲問道:“老先生,你可有和他說過我的病症?”


    老大夫搖了搖頭道:“他倒是沒有問過,怎麽,你和這位公子不是一家人麽?”


    溫棠放心的搖了搖頭說:“隻是透過兄長認識的一位朋友。”


    大夫這才“哦”了一聲,而後又看著溫棠道:“姑娘,恕我直言。你有這樣的病,最好...最好不要嫁人。這樣還能拖活一日是一日,不然最終對你和他都是痛苦。”


    大夫的話說的即隱晦,又直白。


    溫棠知道大夫是誤會她和四爺的關係了。


    正想著要不要解釋之時,四爺剛好朝她瞧了過來,溫棠隻好帶著笑意對著大夫點了點頭。


    她方想過去和這位四爺說句道謝的話,不成想,還未走近,那埋怨之聲已經遠遠傳來。


    “你這丫頭,大晚上在外麵瞎跑,而且還是在那種地方。要是今日不是我在那裏,換作其他男人發現你是個女的,還不占了便宜去?


    明日我便和你哥說道說道,該讓他那個書呆子多教你一些女子三從四德的道理。”


    周允禮說罷,還不忘揭開藥爐的蓋子查探情況。


    溫棠對他不甚了解,也將他的話當了真。


    隨即走到身旁蹲了下去,輕聲說道:“四爺,今兒的事棠兒拜托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大哥。”


    “哦?那你這算不算是求我?”周允禮挑眉看她。


    溫棠望著這雙黑亮的眸子,微微一怔,又淺淺的點了點頭:“算的。四爺若是幫我,以後我便欠四爺一份人情。”


    “哦。”周允禮眸光一轉問:“你欠我的人情,打算如何還?話說前麵,四爺我不缺銀子,不缺吃喝,更不缺珠玉錦緞。


    這答謝禮,你可得好好想想。”


    在那帶著淡淡笑意的眸光下,溫棠看出了刁難。


    她本意想著有空請他去酒樓吃個飯,現在看來不行了。


    於是她反問道:“四爺是想要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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