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緝私營的製服並不像往常官兵那樣好認,所以導致守在煙樓門前的好幾個守衛都沒認出來這幫人什麽來曆。


    他們隻瞧著這幫人個個帶刀,興許是哪個鏢行的,所以說話的態度也略顯囂張。


    “你們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也敢拿刀在這裏晃悠。”


    “去去去,有多遠滾多遠,別嚇壞了我們的客人。”


    其中一個守衛剛準備轟人,卻不想周允禮這時眼都沒眨一下,抬腳朝著那人就是一踹,待那人倒下之後,他又徑直向前走。


    鎮定的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你你你們這幫狗雜碎,欺負我們沒人是吧。老子現在就叫人來,待會弄不死你們!”


    剩下的守衛見自己的同伴被踢到在地,嚇的趕緊扔下一句狠話,然後又急忙向著院裏跑去,看樣子應該是通風報信去了。


    周允禮領著人馬一路向著正廳走去,此時溫棠也在混亂之下跟了過去。


    煙樓裏的人為了追求吞雲吐霧的快感,便將屋子的每個窗戶都用黑布遮上,以保證不跑味,不透光。


    即使是在大白天,那大門也是關的密密實實的。


    周允禮這時走到門前,黑著臉一腳將門給踹開。


    “砰”的一聲異響,剛剛還在忘情抽煙的人們紛紛扭過臉來望向門口處。


    但是因為久久未看到陽光,一下子被著白亮的光線刺進屋內,個個都習慣性的用手遮臉。


    看著這一群衣光鮮亮,可是個個又麵如死灰的人,周允禮抬手一聲令下,很快身旁的手下便四處散開,開始搜集起那些人未用完的煙土。


    在搜集完這些人身邊的煙土後,各自又都向著屋子更裏麵去搜尋。


    很快,這些緝私營的兵便在裏麵的小包間裏轟出一些人來。


    這些人大多出手極為闊綽,在這煙樓裏都有一個單獨的私人包間供自己使用。


    裏麵出來的那些男男女女們,而這些女人大多數都是旁邊的妓樓裏叫來的。


    溫棠看了一陣,不曾想在那人群中看見了溫長平。


    隻見此時的溫長平麵如白紙,唇無血色。他半敞著中衣,胸口處隱約可見幾個女人的唇印。


    而不一會,靠在他身旁的同樣是衣衫不整的一個女人驗證了溫棠的猜想。


    原來她這幾日沒有瞧見溫長平出現,不是他收斂了,而是他已經開始變本加厲的直接住在煙樓裏了。


    美女在懷,煙土在側,好不愜意。


    溫長平這幾日感覺自己過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可是他全然忘了去鏡子裏麵照照自己。


    鬼不像鬼,人不像人,頹廢至及!


    溫棠瞧著這一幕,仿若遭受晴天霹靂一般。


    她恨自己無能,沒能及時的勸住長平。也開始懷疑自己。


    當初何故要花費心思和謝氏爭奪家產,她應該留在那個家,留在那裏盯緊長平才是。


    她怪自己太過大意,並沒有意識到長平煙癮已經這麽深。


    “娘...棠兒是不是做錯了...”


    溫棠淚眼汪汪的看著廳內的溫長平,心下一陣揪痛。


    她邁著步子緩緩走進廳內,一邊走,一邊重重的扇著自己的臉。


    到了現在,她誰也不怪,隻怪自己。


    “姐!”


    溫長平這時驚訝的叫了出來,他看著溫棠這樣自罰,更是嚇的說不出話來。


    周允禮這時發現溫棠,隨即衝過來拉住她,製止道:“你這是做什麽?”


    溫棠被周允禮拉著,她隻覺得渾身無力,腳軟的快要癱坐下去。


    好在周允禮趁機攬住了她,並且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有我在,別怕。”


    或許是因為周允禮的話,溫棠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些,但是她仍舊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手仍舊在陣陣發抖。


    “姐,是不是你帶四爺來抓我的!”


    溫長平這時看著溫棠,不滿的說道:“你最好趕緊帶著這幫人回去,我是不會離開這裏的。我還要在這待十天半月......”


    溫長平這廂話音剛落,這邊溫棠已經忍不住衝了過來,猛的一巴掌扇在溫長平的臉上。


    她紅著眼喊道:“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自甘墮落!你對的起娘嗎!”


    溫棠話剛說完,眼淚便洶湧而出。


    誰知溫長平不僅沒有意識到自己錯了,反而衝著溫棠嚷到:“你口口聲聲說我對不起娘,可娘又可曾對得起我!”


    溫長平說這話時,一雙眼睛就像是噬血一般。


    繼而又道:“你們從來都不關心我,你和娘心裏要是有我,又為什麽把我一個人扔在那深宅大院,讓我為了討要一點憐愛的時候不惜像條狗一樣的圍在他們母子身邊,聽他們擺布?”


    說道這時,溫長平衝到人群中,抓起桌上的一把煙膏放在溫棠眼前說道:“你以為我很想抽這些東西嗎?


    我不抽這些東西,我能幹嘛?


    從小到大,大家都對二哥這個未來的接班人唯命是從,而我呢?對我這個沒娘的孩子,家裏的下人見了我都可以無視我。


    為了一點尊嚴,我隻能跟在二哥身邊,他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你告訴我,除了討他開心,我還能做什麽?!”


    說完,溫長平將手中的煙膏一把仍在溫棠的腳邊,沒一會,他又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溫長平哭的肩膀一顫一顫的,很快又因為煙癮發作,又突然雙手抽搐著去撿地上的煙土往鼻子裏塞。


    溫棠見著這一幕,她十分心疼的過去阻攔住溫長平,哭著說道:“長平,是姐姐對不起你。你現在跟我回去,以後姐姐什麽事都不做,一心幫你戒掉煙癮,到時姐姐陪你讀書,然後看著你娶妻生子,好不好。


    你說好不好......”


    溫棠一邊說著一邊想將溫長平扶起來,但是溫長平現下煙癮發作的厲害,哪裏是她能夠控製住的。


    隻見此時溫長平一把將溫棠推開老遠,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瘋狂的將那些煙土捧在手心,然後將臉埋了進去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完全不顧身旁溫棠的哭聲,


    “長平......”


    這麽多年來,溫棠從來沒像今天這般崩潰。


    她看著長平失去理智的樣子,隻感覺心中絞痛的厲害,可是又防止自己情緒激動暈過去,她隻能試圖讓自己變的冷靜。


    溫棠這時緩緩起身,試圖將自己的呼吸平緩。


    看著遠處的弟弟,她心下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將長平帶走!


    溫棠正欲去尋求周允禮的幫助,可是沒一會,溫長平又突然起身,然後像隻老鼠一樣在人群中亂竄,最終推開人群,向著遠處的油燈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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