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是我?”方音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麽和別人不同的地方。而且,想要當管理者的玩家,應該不在少數。


    “我看了你所有的遊戲數據。我很好奇一個把玩遊戲當成真實的人,會變成什麽樣的服務器,會把這個遊戲世界發展成什麽樣。”服務器的像素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從她嘴裏傳出。


    方音突然有些退縮,她一直都想成為遊戲的管理者,弄清楚這個遊戲的真相,但一上來就讓自己成為服務器——這些遊戲世界的最高管理者,倒讓她覺得這是個陰謀。


    “我可以拒絕嗎?”方音問道。


    服務器聲音聽起來毫不在意:“當然可以。”


    方音站在原地思考了三秒鍾後,同意了這個提議。


    自己不是一直都想成為管理者,弄清楚這個遊戲的真相嗎?成為服務器和自己的目標並不衝突。


    見到方音同意,服務器當場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像是怕方音反悔一樣,立刻拉過方音走到一個玻璃艙麵前。


    “進去通過認證就行了。”服務器把方音往玻璃艙裏一推,拿出了一麵小鏡子。


    方音一進入玻璃艙,艙門就被關閉,接著一道格子狀的光線從方音頭部到腳部來回了幾遍,最後光線聚集成一束柔和的白光照射在方音的眼睛部分。


    方音很快失去了意識。


    在玻璃艙外的服務器興奮地把鏡子對準了自己的臉。隻見她本來是一片像素的臉上,五官漸漸生動起來,很快恢複成了一個容貌姣好的年輕女性形象。


    “我自由了!”服務器開心地蹦躂著走出這間辦公室,隻留下失去意識的方音在玻璃艙內無人問津。


    ——


    方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辦公室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站起身,走到玻璃艙門邊,推開了玻璃門。


    沒有光源,她絲毫不受影響,她可以看見這個房間內的所有物體,辦公桌,真皮沙發椅,一排排的書櫃,有著調酒設備和咖啡機的吧台,以及碩大的落地窗前站著的那個矮小的人影。


    “你醒了。”矮小的人影發出一道稚嫩的童聲,他沒有回頭,指著外麵一片漆黑的城市,說道:“在你宕機的時間裏,整座城市都停止了運轉。”


    方音沒回答他,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的城市,心念一動,整個城市恢複了運作,燈光漸漸亮了起來,這個頂層辦公室也恢複了燈光。


    落地窗前站著方音和大拇指,兩人神色都十分凝重。


    沒有人說話,安靜地可以聽到呼吸聲——隻有方音自己的呼吸聲。


    “大拇指。”方音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大拇指依然望著窗外,“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我的臉多久後會變成那樣?”方音望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伸手去碰了碰。


    “要很久很久吧。”大拇指回憶著,說道:“上一任服務器在任時間是,三百多年。”


    方音陷入了沉默。


    大拇指卻突然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想成為服務器。”


    他自顧自走到吧台內的咖啡機旁邊,開始製作咖啡。


    “服務器不需要製作遊戲,不需要管理遊戲,不用看到那些人在遊戲裏爭個你死我活。”


    方音雙手抱在胸前,她已經了解了這個世界和遊戲世界的所有。


    但是她什麽也不能做。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想結束遊戲。”大拇指把手中裝著咖啡豆的罐子擰開,轉身麵對方音,說道:“他們也都知道。”


    方音默不作聲,這一點在她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明白。


    “我們也很痛苦,我們希望真的有人能結束它。”大拇指把罐子重重地放在吧台桌上,垂著腦袋,聲音哽咽。


    方音低下了頭:“是我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在她昏迷的期間,她看到了她自己的記憶,屬於地球上的方音的記憶。


    那天是一個普通的歸校日,她從家裏出發打車去學校,在車上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電話的內容方音聽不清楚,她隻看到自己乘坐的出租車被一輛大卡車撞飛,即使係了安全帶,方音也受了重傷被送到醫院。


    醫生的判定是:植物人。


    後來的畫麵方音沒忍心看,她的父母在她床前痛苦的模樣,她的同學們一個一個前來看望她。


    而她的意識早已經進入了這個遊戲世界。


    她利用服務器權限看到了所有人的資料,包括玩家,npc,管理者,以及旁觀者。


    玩家:所有意外變成植物人或進入昏迷狀態無法再醒來的人類。他們被拖入這個意識空間進行一次又一次的遊戲,失敗者將成為npc,失去自己作為玩家以及人類的記憶。


    npc:遊戲失敗的玩家會成為npc被安排到各個遊戲中,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記憶。一個遊戲結束後會被繼續送到下一個遊戲。


    管理者:遊戲的創造者,規則製定者,每一個玩家都歸屬於自己的管理者,管理者可以對玩家進行一些新手引導,包括但不限於安排新手副本,在自己創造的遊戲內對玩家進行幫助等。


    旁觀者和管理者不同,他們不創造遊戲,不參與遊戲,隻在遊戲裏持旁觀身份,他們也會死,但死了之後會被傳送回這裏,然後參與下一次遊戲。


    管理者的數量有上限,如果達到了這個上限,部分違規管理者會被消除記憶變成新的玩家。


    方音看到了每一個人的資料以及現在的職位。她看到了自己遇到過的所有人,包括趙若涵,她是因為在遊戲中失敗才變成的npc。她的設定是和周圍人的關係很好,以及,無條件對副本主角信任和忠誠。


    還有6號,6號是個老npc,已經當了很多次的npc,但npc隻保留當前遊戲的記憶。


    她看到了遊戲失敗的陳一鵠,他現在在一個遊戲中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流氓。


    她看到了米夏,羅曼,露娜等,每一個都在各種遊戲中扮演著npc,而方音曾經參與過的遊戲已經不複存在。


    方音收回思緒,望著垂著腦袋的大拇指,認真說道:“我會結束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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