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鹿和季甚等人神情頗為緊張,大根雙目如電,早已看清那人便是先前見過的隨軍道士。此番從牧野追來豐京,帶著兩個弟子居然殺進薑子牙的府邸,看來修為不低。


    要知道薑尚也是學道多年,舉手投足亦可變幻一些法術,四野八鄉的道人都知道薑太公的修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生源老道不可小覷。


    彼時周文王已起兵伐紂,正謀劃會盟八百諸侯,約期東進。原本殷商紂王有近二十萬大軍,可他一昧擴張,非但不聽兩位叔父的諫言,反而殺比幹囚箕子,派出大量軍兵四處征伐。


    周文王聚集的兵力隻有區區三數萬,加上諸多部落方國和諸侯,征戰的軍兵也不到五萬,原不足以以抗衡殷商。可惜紂王野心勃勃,此刻十萬精銳軍兵遠在東夷之地,身邊隻有數千虎賁武士,步騎合計三萬餘人。對比兵力,紂王的現狀不容樂觀。


    而豐京是周文王姬昌的都城,城內城外都有重兵把守。殷商那些拱衛紂王的軍兵,此刻正忙於抵禦,應該不會主動進犯。


    結合已知和現狀,大根略作分析,斷定生源老道此來,主要是追殺季甚,伺機除掉薑尚。這樣的話,城外應該沒有殷商的軍兵,薑府外麵即便有接應,人數也不會多。


    在王水觀的時候,為了陳塵的安全,自己沒有與他交手,隻是使出虛飛術脫離接觸。眼下他帶人闖進薑府,用心險惡,怕是再難躲避。


    剛才,大根使出入定回溯,領著薑子牙的靈魂體前往火星,將其交與三長老。略略交流,薑子牙果然就是米娜亞的投胎之人,如此耶芙琴婭便是他的輪回之體。


    量子糾纏,世事輪回。三千多年之後,這個期頤老頭已化作嬌豔少女,這種奇妙的靈魂轉世奧義,常人著實難以理解。


    目的既已達成,大根心中掛念陳塵,便催薑尚返回。偶然有此際遇,且得見前世長老,薑子牙自然有千言萬語,哪裏舍得回去。


    無奈之下,大根隻得丟下薑子牙,自己先行回到薑府,卻不料正是時候。


    這生源老道手中隻有一柄黑須麈尾,身上並無佩劍。兩個年輕道士也是一樣打扮,看來都是有神通異能在身之人。


    拂塵是道教文化的象征,表麵可用來去灰塵除蚊蟲,其含義卻是拂去世間的一切塵埃。


    修行道士手裏拿的馬尾拂塵,乃是唐五代之後興起定型,所用材料是馬尾鬃毛。之前修道之人都是手執麈尾,麈尾指的是旄麈的尾巴,而旄麈也就是現今的四不像麋鹿。


    麈尾是用麋鹿尾毛編製而成的修行器物,形狀猶如帶著長須的蒼蠅拍,與現今所見拂塵差異較大。在一些道人看來,麈尾拂塵既是法器也是兵器,自然走東闖西從不離手。


    ——————


    思索間,那三人已然走近。生源一揮麈尾,兩個弟子拋開護院,侍立左右。


    “無量天尊!”生源嘴角微揚,冷笑道:“你這妖人,那日使計遁形,管叔正愁無處捉拿。今日得見,爾卻躲在叛賊薑尚之宅,如此甚好甚好,一並除去,也好解崇將軍之患。”


    大根瞟了一眼護院,見他躺在地上不動,估計已遭毒手。當即回頭提醒屋內陳塵:“待在裏麵不要出來。”


    轉身朝生源拱手:“不知這位道長怎麽稱呼,學生馬大根有禮。”


    生源隻是冷笑,並不作答。一旁的弟子卻高聲郎朗:“你這不男不女的妖人,好生聽著,吾師乃得道聖賢,道號生源上人。”


    “生源道長。”大根再次拱手,“我隻是路過此地,你我也隻見過一麵,彼此應該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吧。之前我已說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不如到院子裏好好談談。”說完,自顧自地走向庭院。


    廊外是一處庭院,空間較大。如果動手,那裏倒是可以展開。


    生源嗬嗬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妖人小兒,縱有三頭六臂,今日也休想遁走。”言畢揮動麈尾,領著兩個弟子向大根圍去。


    三股意念力,分別從前麵和左右襲來。以大根看來,兩個年輕道士明顯功力尚淺,發出的意念力稀鬆綿軟。不過正麵衝奔而來的意念力雄渾霸道,壓迫感十分強烈,生源老道果然修為不淺。


    放在以前,這般凶猛的意念力還真不好對付,如果不及時發力抵抗,手腳肯定被困。然而現時已非過去,一連串的曆練和際遇,大根收獲頗豐,自身修為已達半神之境。這等簡單粗暴的意念力,根本無法束縛自己的經脈。


    意念力瞬間裹住自己的身體,大根也不抵禦,隻是悄悄提起光能,以備所需。


    一個小眼道士見大根呆滯不動,得意道:“師尊,妖人已被定住,弟子這就綁了如何?”


    生源沒有喜色,反而略感訝異,這妖人小兒怎麽沒有抵抗,是自己的意念力太強,還是他的意念力太弱?心中狐疑,口中喝道:“爾等不可大意,待為師驗明正身之後,再動手不遲。”


    “哈哈哈。”大根不懈地搖著頭,“生源道長,那天我主動離開,不是怕你。事情沒搞清楚,就對一個陌生人下此重手,估計殺人不少吧?”


    隻見大根雖然站著不動,但神色卻是自如,這是什麽狀況?


    “妖人,今朝便是爾的窮途末日。”生源隨即猛提下丹田之氣,發力灌向大根的下腹丹田,籍此破去他的功力。


    “既然你不分青紅皂白,執意要取我性命。好吧,我就陪你玩玩。”


    那股意念力足有七成功力,妖人居然沒事一般開口說話,顯然還未完全將他定住。上次不戰而逃,生源以為大根的修為不會很高,當即吩咐弟子道:“爾等先除去他人,此妖人有為師擺弄。”言畢,再次提起真氣。


    生源的兩個弟子都能發出意念力,功力自然不俗,隻是在大根眼裏不值一提。他們去對付季冧季甚已是綽綽有餘,薑府裏這些人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薑子牙也不見蹤影。


    季甚見過生源和他弟子的手段,慌忙叫道:“仙師,此道法術強橫,小心則個。”


    “季甚老兒,自己尚不知死活,還有閑心警醒他人?”小眼道士一擺手中的青絲麈尾,學著生源的作派和口吻,扭頭道:“師弟,此人有為兄擺弄。”


    “遵命。”另一長鼻道士應了一聲,隨即舞動青絲麈尾,撲向直鹿和護院。


    薑府坐落在豐京城內,都城內外都有重兵把守,可謂安全無虞。府裏的幾個門徒隻是跟隨薑子牙學經論道,並非修行之人。


    倒是那幫護院都是武師出身,各自有些拳腳功夫。不過,薑子牙是用他們來看家護院對付宵小。至於仆從等人,也隻有些許蠻力,並不擅長打鬥。


    直鹿是個文質彬彬的管家,甚至比不過府裏的健壯仆從。見長鼻道士一臉猙獰,徑直朝自己而來,嚇的轉身就跑。


    長廊上,護院見大管家先行開溜,眾人自然心安理得地四散逃命。


    那邊,隻見青影閃過,一股意念力撲麵而來,季甚慌忙提氣相迎。


    兩下氣流碰撞激蕩,強進弱退。季甚顯然不敵,連連後退,再提真氣方止住頹步。想起王水觀被毀,其兄季冧被戮那幕,心中恐懼再起。


    修為本就弱於小眼道士,加之心慌氣短,季甚毫無氣勢,隻剩一念,便是如何逃逸以保性命。當即高聲求救:“師叔安在?可挽弟子一命?”


    未知甚多,隻恨時日不多。此刻,薑子牙的魂魄尚在熒惑星,正如饑似渴求學於三長老。莫說他不知府中變故,即便能有感覺,眼下靈魂尚未歸體,肉身如何趕來相救。


    ——————


    卻說臨時居所內,陳塵已經察覺情形有些不妙,便遵從大根的關照,拉上移門不敢出去,探頭從格子窗向外張望。


    這兩日與他朝夕相處,原本了解不多的感覺,一下豐滿了許多。對待特異功能這一敏感現象,也有了深刻的感受和認識。


    窗外,生源三人一副窮凶極惡的樣子,看的陳塵脾腎緊縮,小心髒砰砰直跳。這種搏殺場合,自己無力相助,隻能心裏暗暗祈禱,希望意中人平安無事。


    生源舞動黑須麈尾,那上麵長長的鬃毛原本輕柔飄逸,可揮手間鬃毛竟然如鋼絲般筆直。倘若被其刺中,隻怕性命堪憂,就是一掃而過,碰到也要皮肉受苦。


    將意念力灌入麈尾,鬃毛受激化作剛刺,揮出之際還能挾帶真氣,以此與人搏殺,可造成軟硬二重殺傷,這便是生源慣用的手段。


    以往死於生源手下的,沒有上千也有數百。那黑須麈尾的詭異變幻,有許多人還沒看清楚便一命嗚呼,至死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僥幸逃出生天的,便以為是生源善使法術,以訛傳訛,久而久之成了生源上人。在商地,很多人都對他既羨慕又恐懼。


    彼時紂王手下有一猛將張奎,此人法術高強,尤其擅長土遁,祭法之下可日行八百公裏。其妻喚作高蘭英,除了有法術傍身,更有太陽神針絕技,神針一出必射人眼。


    商周對立之時,張奎領命把守地處三門峽的澠池關。平日裏他喜好結交收羅各類方士異人,然後將他們安插在各個軍中,每遇戰事,便讓其發揮作用,此舉收獲頗豐。


    生源性格乖張暴戾,卻又自視甚高,每遇他人產生糾葛,一旦口舌落敗,便殺之了事。歸附張奎之後,被派往崇將軍營中,成了隨軍道士,專事行凶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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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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