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過真實的情況。隻是在他們眼裏,楚朗他們打得罵的,還輪不到除了楚朗父母以外的人來管教。盡管是他們最先開始說出“娘娘腔”三個字,盡管從來沒有人覺得楚朗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過。


    楚朗消失後,王圖圖就聽說了這些事情。她隻是不敢相信,發生在楚朗身上的這些事情他們才是罪魁禍首。雖然楚朗從來不覺得被他們叫“娘娘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雖然那個人總是死皮賴臉的跟在他們的身後。


    放學的路上,王圖圖還是聽到了那個高二和自己的朋友提起自己的光輝事跡。


    楚朗算個什麽東西,在他們眼裏隻不過是個小醜。他隻是想要刷刷那個人,沒想到那人還真的上了當。高二的年紀不是什麽都不懂的,隻是覺得這個娘裏娘氣的人還真是好玩。


    他們合夥欺騙了楚朗,又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最後把楚朗告到了校長那裏。校長是個老古板,一聽說這種事情就把楚朗叫到了辦公室。老實巴交的楚朗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反而對事情的經過供認不諱。至此,楚朗的父母不得不變賣了所有家產,問親戚借了一大筆錢托人找關係將楚朗送出了國外。


    王圖圖討厭死自己了,恨不得掐死自己。陳滿又何嚐不是,嘴裏的話遲遲說不出口。


    聽到事情的起因,王圖圖就告訴了其他三個人。嗬,這下不得了。四個人找到那個高二的男生就痛打了一頓,張若也不怕自己下手太狠,對著人家就是拳打腳踢。最後要不是李斐及時組織,恐怕又得出大事情。


    後來高二那個男生去校長那裏打小報告了,王圖圖等人又被叫到了辦公室。


    高三這種關鍵的時刻出亂子,這不是給老師找麻煩嗎?本來教導主任是要叫家長的,但是王圖圖很聰明的把事情的原委提前告訴了姐姐。好在王雨欣出麵,把事情的起因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校長。這下子,那個高二的男生被懲罰了一頓。至於什麽懲罰,王圖圖想起來就氣。


    楚朗走了,是事實,再也無法改變。就算校長知道了事情的原由,也隻是尷尬地回避了。


    ……


    “你說你,被欺負了就跟我們說啊!平時跟個跟屁蟲似的死粘著我們不放,關鍵時刻怎麽脫了膠呢?”陳滿想起來就氣,說著說著還給了楚朗一巴掌。


    楚朗本來細皮嫩肉,這麽一打,胳膊上迅速出現了出個手印。他有點疼,心裏卻暖暖的。臉上揚起笑容,木訥地撓了撓頭,“我怕你們會嫌棄我。”


    “嫌棄你啥啊?”陳滿不滿,“要是嫌棄你,我們還能讓你跟著嗎?”


    楚朗:“可是你們也不知道我的性取向啊……畢竟這種感情本來就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而且我隻有你們這幾個朋友,我不想我走的時候你們對我的印象是極其厭惡的。”


    陳滿冷笑,“嗬嗬!你以為你一聲不吭消失我們對你的印象就好了嗎?我們隻會覺得你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虧我們還因為幫你教訓那個高二的渣男差點跟校長——”


    王圖圖給了陳滿一腳,而且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們當年揍了一頓高二那個渣男一頓,後來為了跟校長理論楚朗這件事情,差點跟校長打了起來。還好當時的李斐是理智的,硬生生地將張若拽出了校長辦公室。最後因為校長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隻好對這件事情不了了之。


    就算他們不提,楚朗也像是什麽都知道了一樣。即便陳滿沒有說完,楚朗臉上也揚起好看的笑容。


    他說:“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謝謝當年你們為了我跟高二的打了起來,謝謝你們為了我跟校長理論。也謝謝你們在我家門口蹲了一個星期,更加的謝謝你們把我當做朋友。”


    李斐笑了笑,伸手拍了他的肩膀。


    張若抬起頭,也露出了笑容。


    “你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王圖圖疑惑。


    楚朗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和王會長有聯係的。”


    “你和我姐姐有聯係?”王圖圖驚訝。


    楚朗點頭,“嗯!我走的時候,王會長也就是你姐姐來找過我。那時候其實我想等以後我到了國外安定好之後給你們打電話的,於是就問會長要了手機號碼。”


    陳滿:“你都留了號碼,怎麽五年了,都不給我們打電話啊?”


    楚朗:“本來是安定好了就給你們打電話的,但是到了國外之後發現生活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天天忙著半工半讀的事情……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你個白眼狼!”張若起身就給了楚朗一腳,差點兒把那人踢翻在地。還好陳滿手疾眼快扶住了,然後抬頭就甩去了一個白眼。


    楚朗回來了就好啊,現在他們五個人都回來了。曾經的聖中其實還是像以前那麽活力,不曾缺少什麽。他們五個人坐在操場上,看著塑膠跑道上跑起來的學弟學妹,不經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們總是能夠看到年輕時候的模樣,從心底裏冒出的那種單純。


    ……


    王圖圖在北京找了份專業對口的工作,大概類似於平麵設計。


    她的性格依舊像是小孩子一般,但是開始有了點忙碌。


    踏入社會之後,她的生活壓力開始慢慢的發了芽。


    王圖圖所在的公司是個不大不小的地方,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著。她總是覺得自己一天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不夠,甚至有時候還要在工作的時候對著電腦睡著。


    她每天要麵對著電腦做無數個設計,還要被客戶和上司無情的辱罵。她發誓,等她攢夠了錢就去投靠陳滿,和陳滿一起開公司當老板。可每當看著電腦屏幕上那一個個未完成設計的圖標的時候,她就覺得世界已經到了末日的時候。


    她的生活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充實,而是每天要麵對著為工作而工作的工作。她的喜愛好像變得一文不值,隻是用來賺錢的機器。她花了無數時間設計出來的作品就像菜市場廉價的爛白菜,被老板和客戶批評的一無是處。同事們都喊“verygood”的設計,在客戶的眼裏看來都是垃圾。


    王圖圖好累,累的每天晚上八九點還在公司打工。累的連飯都來不及吃就收到了客戶的投訴,還有那一件件需要重新反改的設計方案。


    因為工作的事情,王圖圖最近累出了胃病。她隻要不按時吃飯,胃就跟鑽了心一樣的疼。


    前些天楚朗從國外回來給她帶了一些胃藥,好在這藥她在沒時間吃飯的時候還能照顧一下受傷的胃。但是這幾天她的時間又開始忙碌起來,甚至從早上忙到晚上都沒有時間吃飯。


    客戶是個奇葩,一個方案改了十幾遍還是不滿意。王圖圖沒得辦法,隻好一直給他修改。修改了幾十遍之後,來了一句:“今天就要用了,就用剛開始的方案吧!”


    10點還坐在辦公室的王圖圖終於忍不住砸掉了自己桌子上的手機,順便一腳踹翻了地上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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