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因為太過生氣,手上的動作有些亂了。


    袁深趁著這個時候,猛地朝前邁了一步,伸出一隻手,捏住了老頭握刀的手腕子,“大爺,咱們都是文明人,何苦要動刀動槍的呢,不管是傷著你還是傷著我,都不太好,您說是不是。”


    老頭疼的一咧嘴,手裏的刀“哐當”一下落到了地上,“小子,你……”


    “大爺,不要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我們就是想問您點事情,沒有別的意思。”我從椅子上站起來,來到老頭的跟前。


    老頭咬著牙冷哼一聲,“你們想問什麽?”


    我拿出一根煙遞給老頭,老頭看了一眼,並沒有接。他沒有接,我收了回去,把煙放到嘴裏,點燃後吸了一口氣這才說道,“您是白彩雲的師父?”


    “對,沒錯。”老頭答道。


    我點了頭,“白彩雲說您去年冬天的時候,已經去世,看來您並沒有死,隻是詐死。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為什麽要詐死,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理由,您能說說嗎?”


    “既然我已經落到你們的手裏,殺刮存留悉聽尊便。”老頭十分硬氣的說道。


    我呲著牙嘿嘿一笑,“老人家,現在都法製社會了,講的是和諧,我們跟您遠日無怨,今日無仇的,我們是不會殺您的。”


    “你們既然不殺我,那就放了我。”老頭道。


    “不殺,但是放也不可能,村子裏死了不少的人,您總得給大家一個說法吧?”我不緊不慢的說道。


    “說法,要什麽說法,他們都死了才好,那是他們的報應。”老頭的聲音變得冷冽了起來。


    從這幾句對話中,已經大概能聽出來,麵前的這個老頭是知道事情的原委的。


    “您說的沒錯,自古以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是天經地義的。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也得讓他們四個明白不是。”我故意順著對方的話,引起對方的共情。


    果然老頭眯了眯眼睛,“你真的認為我們報仇是正確的。”


    “當然。”我點頭道,“我若是猜的沒錯的話,隔壁密室裏的三具屍體,應該是當年溺死在井裏的母子三人吧,不知道您跟他們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把他們藏匿在此。”


    老頭聽我提到那母子三人,原本鬆弛下來的神情,一下就變得緊張了起來,“你見過他們了,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他們好著呢,我們沒動他們。”袁深接口道。


    看老頭有些將信將疑,我說道,“你不信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說話的時候,我示意他過去看看。


    老頭開門出去了,袁深皺眉道,“道友,你難道就不怕他跑了?”


    “你放心,他不會跑的,他似乎對那母子三人很是惦記。”剛剛從老頭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的焦急和擔心。這足以說明,他對於母子三人是十分的在乎的。


    “我怎麽沒有看出來。”袁深自言自語的說道。


    “孩子,你還太年輕。”我拍了拍袁深的肩膀。也就一刻鍾的功夫,老頭從外邊走了進來,這次他眼神中的敵意少了很多。


    他進到屋子裏,找了一個凳子也坐了下來,然後在身上摸了摸,我猜他應該是在找煙,就隨手遞給他一根,“抽我的。”


    這次他沒有客氣,直接接了過去,然後點上。


    看著他默默的吸煙,我並沒有打擾他,袁深想說什麽,也被我給攔住了。


    直到一根煙吸完了,老頭把煙頭仍在地上,這才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本命叫段明爽,跟密室裏的那個女人我們是一個村子裏的。”


    段明爽開始講起來陳年往事,原來那個女人名叫高紅霞,兩家前後鄰住著。段明爽和高紅霞自小就玩在一起,段明爽平日裏對高紅霞非常的好,高紅霞有好吃的時候,也總是想著段明爽。兩個人算的上是青梅竹馬。


    兩家人也都有意思撮合他們,原本他們可以過平凡的而幸福的生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喜歡跟人開玩笑,段家在段明爽十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段明爽的父親在外出幹活回家的時候,失足滾下了山崖一命嗚呼了。


    段家當時有姐弟四個,段明爽是家裏的老大,他最小的弟弟還在繈褓中。那個時候女人基本都是在家裏操持家務,男人平時種地,農閑的時候找點活幹賺點錢補貼家用。


    段家的頂梁柱死了,一下就是去了生活的來源。日子一下就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就這樣勉強多了半年的時間,這一天村子裏來了一個老頭,這個老頭懂得風水陰陽術,他一下相中了段明爽,要收他當徒弟。


    段明爽原本是不願意去的,但是老頭告訴他隻要跟著他學好了本事,他不僅能養活他弟弟妹妹,還能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段明爽為了家裏人,這次同意了。


    “我跟著我師父這一走就是十多年,這十多年我一邊跟著師父學本事,一邊拚命的賺錢。我就是為了等有錢了,能回鄉把紅霞娶進門。”段明爽說道這裏,一雙渾濁的眼睛變得紅了起來,“哪成想等我回來的時候,紅霞已經嫁人了,還生了一個女兒。”


    “我當時知道他因為生了女兒,被婆家人打罵的事情後,就找到趙家,想著帶她走,但是紅霞怕被人說三道四,對他娘家造成不好的影響,同時他也怕影響我的弟弟妹妹。”


    “後來,我獨自離開了,等我再回來的時候,我才知道紅霞居然……”段明爽說道這裏,渾濁的眼淚流了下來,聲音哽咽著說道,“當初要是我堅決一些帶她走,他也不會落得如此的下場了。”


    段明爽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當時,趙家人已經被趕出了村子,我為了給紅霞和他的孩子報仇,苦苦找了趙家人幾年,才尋到他們的下落。”


    “我用風水術害死把紅霞的丈夫和公婆都害死了,後來為了守護紅霞,我又回到了這個村子裏。”


    聽他說道這裏,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當時為了守護母子三人,於是留下了村子裏。


    “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你為什麽現在才想起要報複村子裏的人呢?”我追問道。


    “原本我以為紅霞是被趙家人迫害而死,後來在村子裏住的時間長了,我才知道紅霞的死跟整個村子都有關,若不是村子裏這些愚昧的村民,她也不會帶著孩子投井的。我恨他們,他們必須死。”段明爽說到這裏用力的咬了咬牙。


    “照你的說法,村子裏死的人都是你害死的?”我問道。


    “對,都是我害死的。”段明爽十分堅定的看著我說道。


    我朝著他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事情已經沒有這麽簡單吧。”


    “你這是什麽意思?”段明爽道。


    “沒什麽意思,就是以你的本事,根本布置不出黃泉煞還有鬼木棺材陣。”我道。


    段明爽的神情就是一變,我看到他的手握了握拳頭,他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你小看我,我跟著我師父學了十多年的風水陰陽術,別說黃泉煞了,就是比這個厲害的,我依舊能布置的出來。”


    顯然這個段明爽有意包庇真正的罪魁禍首,我想了一下說道,“好,既然如此,你告訴我,你院子裏的那口水缸放在那個位置的原因是什麽?”


    聽我這麽問,段明爽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他想說什麽,又有些說不出來。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那口水缸所在的位置,恰好在黃泉的泉眼之上,水缸應該是沒有底的,那幾麵小旗子就是為了黃泉的泉眼,以免水從水缸裏溢出來。”自從看到那個水缸後,我心裏一直琢磨那水缸的作用是什麽。


    在等段明爽的這段時間,我把前後聯係在一起,終於有了一些眉目。有人在這裏發現了黃泉水的泉眼,把黃泉水引了出來。但是這黃泉水如果要是溢出來,流進村子裏的話,整個村子的人恐怕瞬間都得暴斃而亡。


    試想一下,若是整個村子裏的人突然都暴斃而亡,這樣的事情天道怎麽會發現不了,那麽事情也就暴露了。所有才有了這水缸周圍的幾麵旗子,可以防止水溢出來。


    “你說那裏邊是黃泉水,這怎麽可能?”段明爽狐疑的說道。


    “不信的話,你可以跟我過來看看。”我朝著外邊走去。


    來到外邊水缸跟前,我從兜裏拿出一道空白的符紙,隨手扔進了水池子裏,那張黃紙落到水中之後,就像是被腐蝕了一般,冒出了一股白煙,然後就沒有了。


    “我去,黃泉水的威力這麽大,那天你進入的河裏不也是黃泉水嗎,我怎麽看你好好的。”袁深瞪大了眼睛說道。


    “那地方水的純度沒有這裏的高,這是從泉眼裏流出來的,純度相當的高。要是被沾上這種水,就相當於身體裏被浸入了死氣,身體裏的陰陽之氣就會變得不平衡,就算是沒有死,也得落得一場大病的下場。”我把袁深往後拉了一把。


    水缸裏的水在月光的映襯下,盡管很清,但是說中卻是縈繞著一絲絲的黑氣,彌漫在整個水缸裏。


    水缸寂靜無聲,他給人的壓迫感卻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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