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勢之所趨,非人力之所能移,浩浩蕩蕩,順者昌,逆者亡!


    有時人力終究是抵不過天力,無論是山上修行者還是江湖修行人都避免不了這個永恒的話題,因為自己一個人哪怕是擁有萬夫莫擋的強大力量,也終究抵不過天力,或者是天勢冥冥般的道。


    天勢有可能不是絕對的威壓力量,有可能是自己很在乎的東西,突然之間它將你給揉碎,又或許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某一天,它會將你折磨得不成人樣,甚至發瘋,所以,這就是天道的絕對權威。


    但有些勢不是天道自發形成的,而是有人橫推助瀾,使其促成了一種大勢,或是一種潮流,使得自己不得不臣服照著去做。


    有人推勢那麽就有人逆天而行,眼下就有這麽兩個人繼續深入無盡死海的深處,尋覓著那遙遙無期的天涯海角之地,到底是為什麽使得這二人不曆千辛萬苦也要去到海的邊緣,天的盡頭,好好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它不香嗎,守著自己一畝三分地種種莊稼,拉拉胚,賣賣土碗。


    若是這樣的日子還不喜歡,那便去書院,不管高高大上的書院收不收,是不是念書的那副讀書料暫且不表,花點碎銀走走後門總行了吧。


    這還不行?那就再去找個能收江湖人的仙門大派修修仙,成成神,不時還有仙氣飄飄的美女師姐從自己的身邊路過看上自個兒一眼,


    雖然沒錢沒背景大抵不太可能瞅上自己一眼,但是養養眼也不錯,豈不兩全其美,仙也在修,美女師姐也能看看,何樂而不為?


    若是真要摒棄一切,拋開自己所謂的使命不談,那他這名從青瓦鎮唯一活著走出來的人,可以說是瀟瀟灑灑,痛痛快快。


    但他陽生子不能,別人或許可以,唯獨自己不行,他要去收死人債,本來可以好好活著但卻為他擋了一命的弟弟陽生閑,若還活著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是書院裏麵學問極高的大人物。


    又有每日要吧唧幾口旱煙的死鬼老爹,說不定這會兒會再娶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媳婦,貌美女子愛大叔也是常有的事情發生,雖然死鬼老爹的模樣長得不咋地,但是能說會道再加上那股大叔的成熟魅力,取上個貌美女子回家想來也不是難事,但是死鬼老爹終究還是一生都未再娶一人。


    亦有吉壤為他含冤而死的青年戴星河,明明可以不用死,可是偏偏為了他這個陌生人悍然赴死。


    這些人本不該死,但卻為了心中的那份執念,死了。


    所以,年輕人去不了也不能去,可以不為自己活,但也要為別人努力地活著,有些時候自己腦海中會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什麽時候收了死債再為自己活一把?


    無盡死海似乎是要到頭了,視線所及前方極深的地方,好像有一道亮光在微微閃騰,就像是一座燈塔般閃耀,正對著美人魚的淚圈作為渡海工具的年輕人陽生子與小姑娘英子兩個人。..


    過了海,停了岸,來到那處似燈塔般的地方想來應該就是天涯海角之地了。


    陽生子微閉的眼眸悄然睜大,拉著小姑娘英子的手緊了幾分,隨後身影速度加快,驟然向前方渡海而去。


    ————


    話說在人傑地靈的文曲州之地,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這裏自古多文人騷客在此州停留,念念不忘,隻要來過一次就還想來第二次,直至很多次,似有癮一般,朝思暮想。


    有些是懷念那江南歌姬,美得一發不可收拾,嬌軀輕顫,更是誘惑至極,當然這隻是賣藝不賣身的藝妓。


    還有隻賣身,不賣琴棋書畫的美妓,這隻是叫得好聽一些的儒雅名字,要是服務不到位,趴在客人身上自己不動偏要客人亂動累得個半死就可得稱一聲娼妓、爛婊了,拿了錢不辦事就該罵。


    江


    南地的美姬們可是一個個都白白淨淨,順滑得很,不僅小臉蛋長得好看,還有其身材保養得也非常不錯,更有書生熏陶過的文人氣,這就使得文曲州的美姬們,個個都勾人心魂,婀娜多姿。


    不管你是走過路過的文人墨客,還是誤打誤撞進來的迷途遊浪兒,在這裏尋得一處煙花之所憩息就如同小家一般,讓你享受到家的溫暖,翻身農奴把歌唱,快哉樂哉!


    還未進文曲州地界的江南道上,四周有鳥兒鶯鶯燕燕,成雙成對,來回嬉戲,打情罵俏是有來有回,但旁邊一處田野上卻有兩名青年下了田,互相對望,卻不是要打情罵俏的模樣。


    一人穿著一身雅色長衣,上麵是星羅棋布,有著星光閃閃遊曳流淌在長衣上麵赫然一看,這人正是從布達禪宮南下的占星閣占衍,之前曾跟西進的那名家夥斬了雄雞,喝了黃酒,順帶拜了把子。


    雙眼緊縮,星眉輕動,爽笑一聲,「來!」


    另有一人穿著個繡華素袍,看著對自己說話的占星閣占衍,同樣是大笑一聲,「好家夥,郭嘉就不客氣了。」


    言罷,兩人同時間伸出手臂,相互對拉,手握著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二人是要幹什麽?難道玩起了過家家?


    細看之下才知道,占星閣占衍和棋士郭嘉身形半蹲,正在掰手腕,比誰的力氣更大,他倆倒要看看,誰的手勁兒更大,表情更凶狠,這樣的一幕簡直讓人啼笑皆非?


    兩人是卯足了勁兒誰也不讓誰,不到片刻時間,棋士郭嘉眼瞅著自己快要落入下風被占衍那家夥將自己手臂掰彎了去,臉龐脹得有些通紅通紅的,頓時就加重了些力道,勢必要與這死家夥分出個高下。


    「你輸了!」占星閣占衍再一用力,與自己掰手腕的棋士郭嘉就像蔫兒了的氣泡一樣,隨風可破,一錘定音。


    「平日裏見你不顯山不露水的,就這麽想贏?猜你這些天一定是大快朵頤,長胖了好幾斤,要不然今日你的氣力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大,原來是憋著一肚子壞水等著看我的笑話!」


    棋士郭嘉見自己掰手腕掰不過,連忙岔開話題,逮著占星閣占衍這些天硬是長肥了好幾斤的肥膘身體來說事。


    「不服氣?來咱就下棋如何?」占星閣占衍眸眼中有著一道道星芒,流光溢彩,將整個人襯托得像星星那麽閃亮,完全不同於現在一副莊稼漢的把式。


    對方之人同樣是眼角泛著餘光,其他一事上都可以輸給你,下棋落子這樣的絕活,這位占星閣的少閣主未免顯得有些嫩了些。


    言罷,手肘著手的兩人臂膀同時鬆開,隨後往自己的身後各自倒翻了個跟頭,穿雅色長衣的占星閣占衍卻淩空停在江南道上不落在地麵,隻見近日來有些肥膘的身軀其腳下,赫然多了七顆黑色的棋子,星羅密布。


    且這七枚黑色的棋子像是七顆黑色的星星,有些在發光,又有些在發亮,勾連出一個形狀,使得每一顆棋子排列的方式方向都不一樣,七星連珠。


    而又是友又是敵的鏽花素袍棋士郭嘉,同樣是不甘於人下,身體懸空,隻不過腳下多了一個幾丈那麽大棋盤,棋盤上偶爾會卷出一道道風旋出來,旁者輕聞,如沐暖風,暖風中帶著織女的愛沐,這便是棋士郭嘉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都要帶在身邊的織女九宮棋盤。


    郭嘉先出第一手,執白子棋。


    「天下大勢,唯棋無他,唯子落地,你可知如今的勢?」


    一顆白子從郭嘉腳下織女九宮棋盤飛了出來,停在半空,使得江南道上響起一聲隆動,好似天雷之聲響起。


    「豈能不知?山下風起雲湧,南疆鬼佛爺號令麾下鬼奴大舉進攻洛陽,希冀一舉拿下中原稱王稱霸,朝廷希冀平定天下與各大江湖宗門擀旋引出刀光劍影,希冀太


    平令從此出得中原。」


    一枚黑色棋子從占星閣占衍腳下飛出,星光流溢期間,呈攻勢狀壓得白棋節節敗退。


    「怎麽不聊聊山上事?仙門中有人硬抗八部雷霆劫失敗了,被活活劈死,還有得道天尊因斬三屍一途變成了失心瘋大開殺戒,攪得仙門百家雞犬不寧,看來數年前滅了大楚還是這個死樣子,該瘋還得瘋。」


    棋士郭嘉腳下突兀飛出三顆織女宮棋,如同雄鷹展翅高飛徘徊飛旋,共同夾擊已經被圍住的黑色棋子,使得雙方棋局走勢平分秋色。


    「山上自古破爛事居多,你郭嘉又可知,無盡深淵已被黑手大開,深淵中的是神獸還是大妖誰也不知道,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跑出來,天魔宮魔人遍布人間,蜀山那座百年鎖魂塔也快承受不住了,聽說那裏麵都是森羅獄的修羅人……,你可知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麽,又有何解決之道?」


    占星閣占衍腳底板乍然飛出三顆星光流溢的黑色棋子,星芒大作,驟然成勢,一股浩瀚的星空之力以黑色棋子為中心爆發了出來。


    「身為一名棋手,事無巨細,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作為棋手的我們隻管下棋推勢,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解決之道本不是由我們來解決,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曾經與天下為敵之人的子嗣,硬要幫著他跳脫出棋盤之外,讓他續命,你已經落錯棋子了。」


    棋士郭嘉氣勢恢宏,再丟四棋,如芒刺背,恒古不定,棋盤之勢驟然錯亂。


    「這不單單既是下棋人,下了此棋那便是有這個能力將我那兄弟跳出死局。」占衍臉上似有些猶豫不定,而自己的黑色棋卻在搖搖欲折,隨時會崩塌。


    「占衍你輸了,你自己將自己摘出棋盤外,讓你再看看我的棋,以天下為盤,以蒼生為棋,落子如牛耳,包括我自己同樣是一名棋子,終究是你占衍棋差一招,輸在本棋士手上不冤。」


    黑色棋子驟然被棋士郭嘉擊潰得一哄而散,占衍則星眉微蹙,沒有再說話,隻是平靜看著臉上有些得意忘形的棋士郭嘉,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隨後夾一棋子,點了點他占衍自己的眉心,孰勝孰負,日後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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