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之死


    倒不是何大人缺胳膊少腿被碎屍血灑滿地, 隻是那個場麵比較“震撼”,被惡心的震撼到, 簡單概括就是人被“開膛破肚”。隻見何大人坐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雙眼圓睜, 充滿恐懼的瞪著自己的腹部。滿嘴的血已經幹涸。身上穿著官袍,胸前被劃開,呈方形,胸腔內的心肝脾胃肺曝露無疑,腸子拖拉在地,排泄物也流露出來。雙手做捧狀,垂搭在腿上。想來他是想用手捧住掉出的腸子吧。


    這個畫麵再配上房內的腥臭味, 高行忍不住回過頭, 作嘔吐狀。


    “不行就先出去,別吐的到處都是,還要給你清理。”阿才看了他一眼說。


    高行搖了搖頭,“我沒事。。。。沒。。。。”事還沒說完, 一股腥臭味傳入鼻中, 刺激他胃部大活動,他忙放下驗屍記錄和筆,衝出房間,找地方嘔吐去了。


    阿才看看土豆蒼白的小臉說,“你也出去吧。”


    像是得了特赦令般,土豆拔腿就往外跑,這個畫麵對於十幾歲的孩子來說是血腥了點。


    “我幫你記錄吧。”高問拿起紙筆。


    阿才點了點頭, 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副自製白布手套,帶上後,摸著屍體說:“死者身體基本完全僵硬,死亡大概有五六個時辰。”


    從頸部順著往下看,“胸部。。。。應是被利器劃開,非常利落的三道,兩豎一橫,首尾相接呈少了底橫的‘口’字狀。傷口周圍皮肉卷曲,有血跡,所以應是死前被割開,然後被人從上往下撕開以致內髒外露。。。。這也是他致死的原因。”


    “既然是活著的時候被劃開,怎麽會沒有人聽到喊叫聲?”高問奇怪的問。


    阿才掰開死者嘴巴,皺著眉說,“舌頭已被割去。想喊也喊不出來,他人又如何聽的到。”


    阿才小心的將死者垂落的皮肉掀起來,把腸子等塞回肚子裏,起碼讓死者出門時看起來正常一點。阿才掏出針線準備簡單縫合,“咦,這上麵好像有字。”阿才擦了擦肚皮上的血跡,赫然用利器刻著“罪”字。


    高問和阿才對視一眼,不禁揣測,“仇殺?”


    阿才環顧四周,低首尋找“咦?”


    “怎麽了?你在找什麽?”高問也跟著低頭亂看。


    “舌頭啊,何大人的舌頭怎麽不在這?”


    兩人在房門尋找無果,“難不成被凶手帶走了?”阿才懷疑說,“還是先把屍體運回去吧。”


    高問頷首隨後叫來衙役,讓人將屍體帶回了衙門。


    抬到院子時,何夫人趴在何大人的屍體上哭喊著,終因受不住打擊,暈厥過去,何謙忙招來丫鬟扶著何夫人回房去。


    何謙擦了擦眼淚,走上前對崔大人說,“請務必查出殺害我爹的凶手。”說著便要行大禮。


    崔大人忙拉住,“賢侄不可多禮,就是一般平民枉死,我也會努力查出凶手,更何況你爹和我相交多年,我更會盡心盡力爭取早日抓到凶徒。”


    何謙點了點頭。


    崔大人走進房,何謙跟隨其後,詢問高問,“有何發現?”


    “我們在何大人身上發現一個用利器所刻的‘罪’字,所以我們懷疑應是仇殺。請問何公子,令尊可有什麽仇人?”


    何謙搖頭答,“我想不出,平日我爹連對下人都很和善。他官場上的事情,我很少接觸,並不清楚是否有得罪之人。”


    崔大人接著說,“何大人任職刑部,做事一向公正廉明,我也想不出有誰能恨何大人於此。”


    阿才脫下“手套”,觀察著整個房間,看著桌上的酒菜。隨口問,“昨日你們最後看到何大人是什麽時候?”


    何謙說,“每日戌(晚八點)時,我都會到此向爹道安。昨日也是一樣,之後便回房了。”


    “那你是最後見到何大人的人嗎?”阿才問。


    “不是,昨日我離開時,何順還在。”何謙答。


    “何順?”


    “哦,是我家的管家。何順。。”何謙將人叫了進來,來人正是剛才摻著何夫人的二十上下的青年。


    “少爺叫我?”聲音中帶有哭後的沙啞說。


    “是這位官爺有話問你。”何謙指著阿才說。


    “昨日你是最後一個見到何大人的嗎?”阿才上下打量著何順問,這麽年輕就當了管家。


    “應該算是,昨日少爺問安離開後,老爺突然讓我準備酒菜,說是待會有客人來,我還奇怪怎麽會有人半夜來訪,但又不敢多問,就下去吩咐廚房準備,之後老爺就讓我去休息不用陪著。直到早上起來,我吩咐完院內瑣事,來到書房,發現門虛掩著,我喊了幾聲沒人應我,推開門一看,那地上都是血,我想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果然在屏風後麵看到老爺。。。。然後我就派人一邊去找少爺,一邊去府衙報案。。。。。”何順哽咽道。


    “你為何不去臥房叫你家老爺反而直接來了這書房?”阿才又問。


    “是這樣的,老爺已經在書房睡了好一段時間了,連朝服都放在這邊,所以近日我都是在書房叫我家老爺起床。”何順答。


    “哦?你家老爺為何要在這書房休息?”高問說。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隻是這幾天老爺看起來很是心神不寧,對府裏的防衛新增了很多人手,還經常在書房一待就是一天。”何順也覺得奇怪說。


    “那你家老爺說昨晚要來的客人,你家沒人看到?”高問又問。


    “這些何順在我回來時就告訴了我,起初我也以為和那個神秘的客人有關,專門問了看門的下人,他說昨夜沒有人來,我爹也沒交待過要留門給客人。”何謙解釋說。


    “看這桌上的酒菜,昨晚應該是有人來過。對了,你說你離開時是什麽時辰?”阿才問何順。


    “應該是快到亥時,因為我回到房間時好像聽到了亥時的打更聲。”何順想了想說,


    “那這麽說來何大人的死亡時間是在辰時到子時之間。”高問道。


    阿才看著地上灑落的血跡,看來凶手非常的小心,竟沒有任何的泥腳印或是血腳印留下,可是。。。。


    “這個房間都有誰進來過?”阿才突然問。


    “之前隻有我進來過,我看到出了事,就在房門口守著不敢讓任何人進來。”


    “恩,難怪現場沒有遭到破壞。”高問道。


    這時阿才又被書桌前方的一灘血滴印吸引住,蹲下身研究著。


    “有什麽發現嗎?”高問上前問。


    “你看,這片血滴印,應是在離地不超過四寸的位置滴下的血滴印,據我的推測,應該是凶手拿著凶器站在這裏,血順著凶器滴下來的。這樣看來凶器應是長家夥,例如十寸長的刀劍之類的。”


    “這。。。。你怎麽知道的?”何謙懷疑問。


    阿才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硯台,磨出墨來,用毛筆蘸滿墨汁道,“像水,血,墨汁這種水態的東西,它從越高的位置滴下來,中間的圓點越小,周圍漸開的越大,像這樣。。。。”阿才將毛筆拿高至胸前的高度,筆頭向下,慢慢的一滴墨滴下來,果然如阿才所說中間圓點小,漸開很大,“如果是從很低的位置滴下,則相反,像這樣。。。。”阿才蹲下,將毛筆頭在距離地麵四寸左右停住,慢慢的墨汁滴下來,這次卻是中間的圓點很大,四周漸開很小。


    何順上前比較一看,驚歎道,“真的差不多。”


    “所以根據正常人的手臂長度,到距地四寸,應該是一個長約十寸左右的凶器。”阿才道。


    大家都認同的點點頭,“仵作大人,果然名不虛傳。”何順稱讚道。


    阿才撓撓頭說,“哪裏。。。。。我先出去看看高行和土豆。”待崔大人點頭後,他走出房間。


    隻聽身後像是何謙道,“既然崔大人有如此幫手,那我就靜候大人早日抓到凶手的消息。”


    崔大人客氣說,“一定,一定。”


    阿才出了院子,看到高行和土豆並坐在假山石上,一臉病歪歪的樣子。


    “你們還好吧?”阿才笑問。


    兩個人均搖了搖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的腸子,還有那些。。。。。”。高行想起來就覺得惡心。


    “我也是。”土豆也皺著鼻頭說。


    阿才在土豆身旁也坐了下來,“這就是仵作的工作,你們要習慣適應。要知道屍體是最可靠的證人,他們不會騙人。當你越了解屍體,看到死者身上的那些傷痛,有時候你會感同身受,那些人死前所經曆過的痛苦,無奈,絕望,都會讓我們壓抑的喘不過氣。這也會促使我們會更想要幫他們抓到凶手。你們現在遭受的才隻是生理反應,慢慢的還會有精神反應的。”說著說著,阿才想起了自己剛開始做法醫時的情景,剛開始聞到看到的那些,也是吐的他頭暈眼花,慢慢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竟也習慣了這種。。。死亡的味道。


    高行和土豆看著他,四隻眼睛裏都畫著問號。


    阿才轉過頭看著他們,“嗬嗬,以後你們就會懂的,慢慢適應吧。其實你們可以把那些想成我們平時吃的豬大腸啊之類的,感覺會好點吧?”


    聽完阿才的形容,高行果真回想到自己之前吃過的豬大腸,那個口感。。。。“嘔。。。。。”轉個身繼續吐,他發誓他再也不吃了。


    而土豆傻著臉想象豬大腸是什麽樣的腸子,他還沒見過。但隨即又聯想到何大人胸前的那一片,“嘔。。。。。。”他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


    “嗬嗬。。。。”阿才看著兩人的反應在旁邊很不厚道的偷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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