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現在明白發生了什麽。”不穀平靜道。


    傑裏默了一會,他努力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對不穀說剛才並非自己的本意。


    但不穀看起來是那樣的生氣和傷心。


    傑裏後悔極了,後悔剛才就不該懷疑不穀。


    “我差點對你失望透頂了。”不穀說道。


    “倘若你父親知道你有這種想法,我還當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事呢!”不穀有些生氣。


    “我以為你會懂事一點的,對於你——傑裏,我想你不會認為這本日記是我杜撰出來的吧!”不穀生氣道。


    “倘若你還有這種想法,尤其是在這段日子裏是非常危險的——如今布萊德正在到處找你。”


    “怎麽會?”傑裏倒抽一口涼氣,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魯莽。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不穀補充說,重重地喘息。


    “不穀——請你——”傑裏坐立不安,他張口結舌,突然說出不話來。


    “你不可以——”話到了嘴邊,又打住了。


    “好了!早點休息吧,”不穀轉身,準備上閣樓,“日記本就交給你保管了。”


    “畢竟它是你父親的東西——”不穀頓了頓,欲言又止。


    ——仿佛還有什麽重要的話想對傑裏說,硬咽下去了。


    一場爭執就這樣結束了。氣氛恢複如初。


    傑裏獨自坐著,這一夜,他煩透了。


    外麵下起了暴風雨,電閃雷鳴,吵著他輾轉反側。


    一夜間他仿佛失去了和不穀之間曾有過的親切感。


    突然間,他的身體異常難受,一股說不出的惡心。


    他好像感到自己的胃忽然沒了底似的向下沉。


    他在想,怎樣才可以忘掉剛才發生的事?


    他一整夜都不曾睡著,他聽見閣樓上不穀走動的聲響。


    這種狀態持續了好久,他實在想不出要說些什麽來勸說自己了。


    仿佛有一種恐懼正趕在黎明前悄悄降臨。


    黎明來了,什麽事也沒發生。


    他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第二天,沒有“啪、啪、啪”用棍子敲打桌子的聲音。


    昨夜他沒怎麽睡,今天腦子卻十分清醒。


    外麵的天氣多好啊,簡直是這一個禮拜來最好的一天。


    窗外充滿了陽光,暴風雨過去了。


    天空明淨,一如蔚藍色的鏡子。


    此時,門外傳來“篤篤”的聲音。


    “是貓頭鷹來了?”


    傑裏飛快地跑去開門,


    “嘩啦”一聲,信封如倒垃圾般向他傾來。


    各種顏色的信封全部堆在門口。至少有幾百封。太不可思議了!


    “發生了什麽?”


    他跨過堆的跟小山似的信封,飛快地跑了出去。他看見一隻貓頭鷹迅速往前方的一棟房子飛去了。


    “喂!”傑裏跟著它跑到了一條街上。


    貓頭鷹的翅膀振動了一下,消失在一棟房子之後。


    過了一會,從那棟房頂後又冒出了一隻貓頭鷹。


    傑裏可以肯定和之前的不是同一隻貓頭鷹。


    一隻貓頭鷹的腳上綁著紅繩,另一隻貓頭鷹什麽也沒有。


    天空中傳來一陣“篤篤”的聲音,幾隻貓頭鷹正在空中盤旋。


    貓頭鷹像是迷路了。又像是在探看什麽。


    “它們這是往哪兒飛?”


    “貓頭鷹不是習慣在夜晚出現嗎?”


    傑裏摸了一下鼻子,把正在沉睡中的張無為叫醒了:“怎麽回事?”


    張無為噓了一聲,想了想,說道:“貓頭鷹出現時不分四季。它們集體在白天出沒,肯定有不好的事要發生,有人要倒黴了!”


    “為什麽?”傑裏跟著貓頭鷹飛行的方向跑著。


    “跟著它們,看看飛去哪兒?那兒的人就要倒黴了!”張無為說道。


    “你不是在嚇唬我吧?”


    “它們剛剛經過了倉儲室!”


    “它們把幾百封信倒在了倉儲室門口!”


    傑裏邊跑邊說,忽然停步。


    “不會吧?”他想到這裏,有點擔心。


    “你回倉儲室看看嘍!”張無為伸了個懶腰。


    傑裏往倉儲室方向飛奔而去。


    果然——


    倉儲室方向正在冒著濃煙。


    傑裏趕回來時,火光衝天。


    “不穀——不穀!”他大叫著衝進去。


    倉儲室的門被緊緊鎖住了。


    有人在他離開當會,用釘子把它封起來了。


    “不穀——不穀!”傑裏大嚷著。


    過了一會,火光小了下去,窗戶邊傳來敲擊的聲音。


    一隻肥貓用爪子拍打著窗戶,嘴裏還叨著一根魔杖。


    窗戶外被兩塊木板釘住了。


    “可惡!這是誰幹的!”傑裏氣急敗壞地掰開窗戶。


    他用力搓著鼻子,急得差點哭出來:“快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張無為撓了撓癢,沒有回應。


    “你死了嗎?!”傑裏大罵道。


    此時,屋內的濃煙越來越重。


    傑裏一急之下,用身子猛烈地撞窗戶,想把它撞破。


    突聽“哐啷”一聲,窗戶玻璃裂開了。


    兩塊木板上的釘子被他用力撞落在地。


    “嚇死我了!”傑裏對著不穀大嚷。


    肥貓的身子從玻璃窟窿中躥出,躍到了地上。


    “你不是會穿牆的嗎?”傑裏控製不住情緒,他怒吼著。


    “你這樣魯莽,簡直令我擔心壞了!該死的老肥貓!”傑裏咆哮道。


    此刻,他的憤怒如同開閘了的水,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是會魔法的嗎?”


    “你快差點嚇死我了!”


    “你要是死了,誰來保護我!”


    “你是什麽監護人!老肥貓!”


    他將心裏的不滿發泄出來,手腳一軟,癱倒在地。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張無為雙手戳在耳朵,聽見傑裏在外麵發泄。


    張無為心想:這個小子心裏背負了太多包袱,發泄發泄也好,免得憋壞了,把我也給悶死了。


    不穀幹站在那裏,愕然地看著傑裏。


    它滿臉煙灰,身子慢慢地變成人形。


    “你若是受傷了死了,休想再讓我做任何事!”


    傑裏的怒吼還沒停止,他重重鬆了一口氣,又一次累倒在地。


    他聽見自己的鼻息,快崩潰了。


    “傑裏,幸虧你跑出去了。”不穀把魔杖交給他。


    “貓頭鷹來的真是時候。”不穀笑著說。


    “你還笑的出來?你差一點就死了!”傑裏罵道。


    “我三百多歲了——”不穀還沒說完。


    傑裏打斷他的話:“我年紀小,承受不了這種提心吊膽!”


    “好吧好吧,我剛才隻是逗你呢!”不穀笑道。


    “全燒光了!”傑裏望著倉儲室發呆。


    “是啊,全燒光了!”不穀感歎。


    “會是誰幹的?”傑裏問道。


    “肯定不是貓頭鷹。”不穀輕鬆地說。


    “難道是布萊德?”傑裏有點擔心。


    “傑裏,也許我們該換個地方了。”


    “怎會有那麽多貓頭鷹?”傑裏鬱悶道。


    “這些貓頭鷹是來通風報信的。”


    “什——什麽?”傑裏詫異道。


    “腳上綁有紅線的是司命夫人的貓頭鷹。”不穀頓了頓,陷入沉思。


    “它們在路上一定遇到了麻煩,這些信才送來晚了。”


    “你是說這些信是司命夫人送的?”


    “沒錯,她一定是提前得到了什麽消息。”


    “那些腳上沒有綁紅線的貓頭鷹呢?”


    “它們是來阻擾司命夫人的貓頭鷹隊伍的。”


    “它們想幹什麽?”傑裏擔憂問。


    “我還不能肯定是誰幹的,不過——”不穀猶豫了一下,“傑裏,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搬離這裏。”


    “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了。”傑裏沮喪道。


    “至少我們還救下了一根魔杖,”不穀安慰他,“霸王魔杖8000,它太重要了!”


    “完了——日記本!”傑裏突然驚叫。


    “肯定燒成灰了!”他心疼地望著【倉儲室】。


    “走吧,盡量振作點,”不穀勸說他,“明天還得去教學部報道。”


    “什麽都沒了,我們現在什麽都沒了......”傑裏回頭望了一眼被燒焦的倉儲室,跟著不穀往前走。


    “沒關係,還會有的......”


    張無為將手從耳朵放下,透過傑裏的背脊,歎息一聲。


    ......


    不穀帶著傑裏穿過了好幾條街。


    不知走了多久,傑裏的腦袋繞暈了。


    “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司命夫人那兒。”


    “她住在的不遠嗎?”傑裏問。


    “遠。”不穀往前直走,“我們可以走捷徑。”


    不穀帶著傑裏穿過了一條街巷。


    “前麵沒路了。”傑裏提醒不穀。


    “那是一麵牆!”傑裏提醒不穀。


    “不穀,別再往前走了!”


    “啊——要撞上了!”


    不穀拉著他的手臂奔跑起來。


    傑裏嚇得一閉眼,身子一震。


    頃刻,他的人已來到一個溫暖的室內——是一個【酒館】。


    周圍十分吵雜,響起一陣古典音樂。


    過了一會,又響起了一陣薩克斯伴奏。


    還有鋼琴曲子夾雜在其中,簡直跟噪音一樣。


    “我是怎麽進來的?”傑裏怔住。


    傑裏站在那裏,摸著頭,打量著眼前這些人。


    “歡迎回來,傑裏·小爾,歡迎回來!”


    一群人對著傑裏笑,他們在拍手歡迎傑裏。


    傑裏還沒緩過神,他在驚訝:“我看到了什麽?我從牆壁上穿過去了?”


    “是的,你從牆壁上穿過來了。”不穀站在他身邊,對他笑了一下。


    “這是什麽地方?”傑裏望著酒館裏坐著的客人們,手足無措。


    酒館裏的客人們看見傑裏和不穀,一個個都站起了身子,有的停下手邊的活。


    這時,酒館裏的音樂小了下去。


    “不穀,我們這是在哪兒?”


    “司命夫人的家。”不穀笑著說,“跟我來吧!”


    “這不是酒館嗎?”傑裏跟著不穀在人影中穿梭。


    張無為站了起來,他盡量抬高自己視野,他嗅著這裏的一切。


    這裏的環境十分怪異,他沒有聞到幹淨純正的靈氣,倒是聞到了一些混雜不清的氣味。


    傑裏跟隨老不穀走著,他不知說什麽才好,每個人都在盯著他看。


    “歡迎,歡迎啊!厄裏多·不穀先生!”


    “啊不穀先生,你把誰帶來了?”一個手拿紅酒瓶的女人走過來了。


    她手指上的那枚金戒指,在溫暖的燈光下十分耀眼。


    ——是司命夫人。


    她走過來時,順便用手勾走了櫃台上的一個空酒杯。


    她嫻熟地倒了一杯酒,拿著兩杯紅酒優雅地走來了。


    傑裏沒有意識到司命夫人把一杯紅酒遞給了他,愣了一愣。


    傑裏想要拒絕,不穀快速地幫他說,“他喝不了。”


    司命夫人沒有為難傑裏,她把那杯酒轉遞給了不穀。


    不穀把紅酒接了過去,他和司命夫人碰了一下杯。


    “小鬼,我們又見麵了。”司命夫人對著傑裏微笑。


    “呃,我的行李箱——”傑裏衝口說。


    他的話還沒說完,


    突然——


    一陣椅子劃過地板的聲音,


    有個中年男人站在了他的身旁。


    中年男人把椅子拖到傑裏的身邊,邀請他坐下。


    當中年男人走過來後,另外一些客人也向傑裏走來,傑裏的身旁很快圍滿了人。


    “小爾先生,我叫巴羅洛,不敢相信會在這裏遇見你。”


    “太榮幸了,小爾先生,見到你我真是感到無比自豪。“


    “一直想私下約你——我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小爾先生,見到你我真是有說不出的興奮,我的名字叫達迪拉斯。”


    “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傑裏衝口而出,對著巴羅洛。


    “是嗎?”巴羅洛激動地扶了扶頭上的那頂高帽。


    當它快掉下來時,傑裏說道:“像是在書本上,不對,是在報紙上?”


    “不好意思,我有點忘了。”傑裏摸了摸鼻子。


    張無為動用【記憶回流術】,迅速搜索著傑裏這些天的記憶:


    傑裏坐在毛毯上翻閱《新生入學手冊》的過往情景浮現在他的眼前。


    張無為歎了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的記憶力真是太差勁了,這個戴著高帽子的家夥是《新生入學手冊》提到的巴羅洛,好像是,是魔元研究法的老師。”


    傑裏的臉一紅,他馬上告訴巴羅洛:“您是霍格萊斯【魔元研究法】的老師,巴羅洛先生。”


    “你的記憶力真是棒極了!”巴羅洛笑著說,“難得被卡西的孩子認出來!”


    巴羅洛說完,大家一起哄笑。張無為暗中叫苦,他剛動用了記憶回流術,丹田處的冰晶元能又消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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