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冰冷的地麵上,艾麗絲完全沉溺於自己的記憶潛意識空間之中,根本不可能聽到楊柏的呼喊聲。


    眼前,曾經的一幕幕仿佛都在重演,那些因為自己而逝去的人似乎都瞪著鮮紅的眼眸詛咒自己。


    她悲憤交加,卻又無能為力。


    腦海中,那邪惡的囈語一次次的交雜,咒罵著她的無能,扭曲著她的想法。


    “別……別再折磨我了!不要再給世界帶來痛苦了!”眼淚奪眶而出,艾麗絲想要逃避,卻無路可逃。


    “愚蠢的仆人,艾麗絲啊……”囈語聲逐漸清晰,是那個艾麗絲夢魘般女子的聲音。


    “你失敗的太多了……但是……”那聲音一次次的重複,卻又仿佛隻說了一次,令艾麗絲越來越難以掌控自己,開始逐漸時空。


    “念在你一千年以來為魔界盡心盡力的份上……我可以繼續給予你……恩賜……”那聲音充滿了惡念與蠱惑,它讓艾麗絲的雙眸逐漸失去神采。


    “不!我要讓這一切都結束!”突然掙紮開來,艾麗絲的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之色,卻又帶著一絲果決。


    “我會讓這一切都結束的……”


    “都可以結束的……”


    無盡的黑暗之中,看著麵前逐漸侵蝕自己的黑色觸手,艾麗絲用魔力組成了一把短匕。


    ……


    “西嵐,交給你了!”對著西嵐低喝了一聲,楊柏看向了艾麗絲。


    此刻的她已經站起身來,但動作卻和她的那些牽線木偶一般生硬而又異常,現在她的軀體正在本能的抗拒著一切的接近。


    “我撐不了多久的!”神色複雜的看向艾麗絲,西嵐不敢托大,說出了一句他不願承認的事實。


    “用不了多長時間!”留下了一句話,楊柏突然閉上了眼睛,然後便隱沒在了無盡的黑暗當中,不知道去了哪裏。


    “現在的年輕人實在太沒有禮貌了!”大吼了一聲,西嵐越過了獨木橋,全力與艾麗絲的軀殼戰作一團。


    雷擊、烈火、冰柱和大量的牽線木偶接踵而至,令西嵐這個太刀劍聖冷汗不止。


    “好好的當個鹹魚不好嗎?為什麽要為了一壺酒拚上性命啊,西嵐你這個笨蛋!”口中罵著自己,西嵐卻是全力以赴的應對著艾麗絲的攻擊,還要小心不傷及她的軀體,每一秒鍾都無比驚險。


    這樣下去,西嵐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他隻能夠寄希望於楊柏快點解決問題。


    不然的話,他就要憋屈的死在這個地方了!


    ……


    漆黑的潛意識空間之中,艾麗絲咬破了嘴唇,看向手中短匕的目光不再猶豫。


    隻要這一匕首插下去的話,她就可以破壞掉自己的意識,殺死自己的精神,同時殺掉她的軀體。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死了可以改變什麽,但至少這樣的時光,她已經不想要再進行下去了。


    “對不起……”默默地道歉,艾麗絲在向那些被她帶來痛苦的人,因她而逝去的人,還有未來的時光道歉。


    她總是認為,隻要自己活下去,就有可能改變一些事情。


    但或許她是錯誤的,作為一個無法掌控自己的牽線木偶,她的存在,隻會帶來無盡的痛苦與折磨。


    手持匕首全力刺向了自己的心髒,就快了……就快要結束了……


    “你以為自己可以脫離命運嗎?艾麗絲……我愚蠢的傀儡……”囈語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龐大,而又駁雜。


    強烈的痛苦,使得艾麗絲頓下了手中的動作。


    與此同時,那些充斥著邪惡與扭曲的觸手也終於靠近了她,攀上了她的身軀,意圖鑽入到她的體內。


    “不……不……不!!”內心的深處,艾麗絲呼喊著,哀嚎著,卻無法改變這一切。


    “#¥@%#@!”無法理解的囈語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複雜,環繞著,環繞著……


    艾麗絲的意識開始模糊,她又要失去自我了,成為那個傀儡,那個黑暗中的踐行者。


    她,即將墜入那一次次重複的痛苦深淵……


    “赫爾德!!!”耳畔,突然傳來了一聲壓抑的怒吼。


    清脆的斷裂聲傳來,艾麗絲模糊的意識也瞬間清醒,在這一刻,她看到了久違的光芒。


    站在她身旁的,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麵孔,是他斬斷了那些侵蝕她的黑暗。


    “你感覺怎麽樣?”溫暖的手掌放在了艾麗絲冰冷的肩膀上,楊柏神情複雜的問道。


    眼淚止不住的奪眶而出,艾麗絲本能的用雙手抓住了楊柏的手掌,口中不斷的重複著……


    “不要與它為敵!千萬不要到魔界去!在那裏等待你的隻有死亡!”


    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坦然的微笑,楊柏沒有做出回應,而是轉頭與那布滿刻紋的潔白骷髏四目相對。


    他可以看到,骷髏左臉頰骨上代表身份的淚痕刻紋。


    “自以為是的家夥,命運外的幹擾者,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嗎?!”


    “你妄圖改變命運,改變規則!但最終隻會帶來滅亡!”


    “卑微的、弱小的、無能的可憐蟲!你妄圖與我為敵,但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


    “那個人偶說得沒錯,等待你的……隻有死亡!!”


    劍刃出鞘,揮劍,歸鞘一氣嗬成,楊柏瞬間將那又意念體組成的骷髏斬成兩段,然後對其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未來會是怎麽樣,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如果可以殺死我的話,我隨時恭候。”


    “不過我相信,你會死在我的前麵。”


    放狠話嘛,好像誰不會一樣,楊柏才不是嚇大的。


    “無知的家夥……你會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代表著赫爾德意念結合體的骷髏徹底消散,隻留下了這樣一句警示的話語。


    “你……”迷茫的望著楊柏,艾麗絲仍舊止不住身軀的顫栗,各種情緒交雜之下,卻說不出哪怕一句完整的話。


    “如果你還想要自殺的話,我不會阻止你,但是在我看來,與其死了一了百了,倒不如活著才有辦法真正的贖罪。”望著她的眼眸,楊柏認真的說道。


    下一刻,那由艾麗絲魔力凝聚出的短匕,終於隨著她滑落的淚痕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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