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殿之人隻聽到了一陣隆隆的巨響,接著便見到許多人爭相恐後從後殿跑出。所有人還處在懵逼之中,根本不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沒等他們將疑惑問出口,便已是有人大聲高和。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跑!等著被活埋不成!”


    “跑?跑什麽跑?為什麽要跑?還有寶物沒有收取完了,跑什麽呀?”


    一時間中殿之人都是有著這個疑問,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是給了他們最好的答案。


    中殿屋頂之上,傳出不堪重負的哢哢之聲,時不時地會有碎屑從屋頂之上掉落。屋頂之上的明珠,猶如風中搖曳的燈火,變得忽明忽暗,甚至有些明珠已經掉落下來。一道道不規則的裂紋,從牆壁四周爬上了屋頂,然後順著屋頂一直向著四周蔓延。


    “臥槽!那幫家夥在後殿做了什麽?快走!這裏要塌了!”


    中殿的修士終於反應了過來,也是明白了為什麽有人提醒他們趕緊跑。


    能成為修士的都不是蠢笨之人,這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是反應了過來。宮殿快要塌了,他們還在這裏幹嘛?等死不成?雖說他們都是修行者,但修行者也不是不死的。宮殿倒塌,將他們全部埋在地下,即便沒有一時半刻不會死去,也是絕對活不長久的。


    修士們跑出後殿,穿過中殿,走出前殿,跨過殿門,終於是在宮殿倒塌之前逃出了宮殿。最後一名修士,邁出殿門的那一刻,轟隆一聲巨響傳來。整座宮殿好像孩童捏的泥巴一樣,瞬間摧枯拉朽般的垮塌下來。煙塵衝天而起,在這地下無處宣泄,於是向著四周滾滾蔓延。修士們各自施展著手段,驅散著煙塵。


    煙塵散盡,露出了連綿的廢墟。這座偌大的珍寶殿,撐過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然而在這修行重現的歲月,卻是頃刻間便化作了廢墟,這不得不讓人嗟歎。


    為待眾人鬆一口氣,眾人所站之地也開始變得不平靜。無數龜裂之聲從地麵傳來,以廢墟為中心,手掌寬的裂縫向著四周蔓延開來。哢嚓哢嚓之聲不絕於耳,廢墟的高度在緩緩地下降。


    終於,轟的一聲所有的廢墟都沉到了地麵。周圍的地麵在重力下壓之下,出現了參差不齊的斷裂。地麵的震動似乎引起了連鎖的反應,眾人隻覺得所處的這片空間,似乎也在跟著輕微的震動。


    此時的情形,明顯是這片空間出現了問題。這個地方,已是不適合再在此處停留。珍寶殿下雖然還埋著寶物,但寶物雖好,也要有命享用才行。所有的人無奈之下,再次向著最初的入口逃去。


    眾多修士經曆一番你爭我奪之後,終於從最初的入口跳了上來。所有人剛一出來,那坑洞便猛地噴出一陣寶光。隨後一陣刺耳的嗡鳴之聲響起,那坑洞在眾人的眼中逐漸垮塌失於無形。刺耳的嗡鳴之聲隨之消失,眾人再向原來坑洞位置望去。隻見原來坑洞之處,隻留下一塊平整的石台,哪還有那綻放寶光的坑洞存在。


    徐飛遠莫名的仰頭歎息了一聲,他環視在場的所有人,無奈的搖了搖頭。珍寶殿出現的莫名,取寶之行結束的也是莫名,整個過程就仿佛是夢境一般。


    前一刻還在爭相取寶,後一刻卻在競相逃命。要不是有人摧毀了石柱,說不定他們還在忙碌之中。想到了這裏,徐飛遠突然臉色難看,再次環視了在場的所有人。目光一一在眾人臉上停留,尤其在非己方成員人的臉上停留時間更長。


    “是誰摧毀了石柱?你們之中有人認識此人嗎?”


    徐飛遠臉上平靜,雙眼卻是不著痕跡的掃視著所有人。


    在場之人一片沉默,沒有一個人答話。


    “那有沒有人見過此人的相貌?”


    所有人又是沉默,徐飛遠仍是在關注著所有人神情。


    十息之後,徐飛遠終於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場的情況已經很明顯,那摧毀撐頂石柱的人,並沒有隱藏在眾人之中。


    一眾人之中,竟是沒有人見過此人的相貌,更無人識得此人。那這人究竟是如何的出現,又是如何混到人群之中的,這些更是無人得知的。


    “好歹毒的心腸,竟是想將我們全部埋葬!”


    徐飛遠歎了口氣,半天竟隻是說出了這一句話。


    此間事了,眾人再停留已是沒有意義。九華書院與幻靈教一行人,沒有再做耽擱,順著甬道往外走去。其他的修士見此情形,也是不緊不慢的在後邊吊著。


    兩門派之人,對身後的那些吊靴鬼有些無可奈何。人家隻是遠遠的跟著,並沒有其他動作,你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黑夜總是讓人容易忘卻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眾人已是走到了甬道的盡頭。石壁之上,有著一個黝黑的洞口。許是常年荒廢無人的緣故,洞口已經被各種藤蔓纏繞覆蓋。而今日,洞口的藤蔓被一道靈力斬的七零八落。少頃,一行人陸陸續續的從洞口之中走了出來。


    柔和的光線重新回歸,映入眾人眼中的,是一片凋零破敗的景象。四處倒塌的房屋,凹凸不平的地麵,還有被青苔覆蓋的殘垣斷壁。透過青苔的縫隙,依稀可見這些建築與浮空島嶼外圍的建築一般無二。


    這白色建築相當的堅固,不知是何種力量將他們摧毀。浮空島嶼外圍,有著未知的黑色生物出沒。而在這裏,眾多修士卻不用擔心有任何生靈的出現。


    死寂,這是這個地方給所有人的第一感覺。若是仔細體會,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悄無聲息的感染著所有的人。這種情緒來得十分突兀,竟讓人下意識心生絕望之感。


    “這裏給人的感覺好生古怪,怎麽形容呢?”


    陳洛雪臉色微白,小聲的嘀咕著。


    “生機滅絕,毫無希望!”


    許成林搖了搖頭,直接說出了陳洛雪的感覺。


    “對,就是這種感覺!但為何會如此?”


    “不知道。但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盡快離開這裏比較好。”


    “嗯,我也這麽認為的。”


    不僅這二人有這樣的想法,其他人也是想法相同。離開這裏的方法,眾人大致已是知曉。隻要穿過不遠處的銀色光幕,即可離開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


    一群人到達了光幕之下,那種讓人絕望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沒來由的,莫名的絕望在眾人心中升起。有些心誌不堅的修士,已經開始受到了影響。


    穿過光幕做什麽?前進又能做什麽?修煉有什麽用處?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各種各樣的絕望念頭,一時間出現在眾多修士的心頭。


    “諸位道友,不要耽誤時間。速速破開光幕,離開這裏!”


    有人終於忍受不住這絕望的情緒,大聲對著周圍人高喝。


    被這一聲大喊,所有陷入絕望的修士,兀的清醒過來。強忍著精神上的不適,修士們將手掌按向光幕。同樣的動作,卻有著不同的結果。有些修士的麵前出現了僅容一人的缺口,而有些修士麵前的光幕則毫無變化。


    無一例外的,那些能夠在光幕上打開缺口的人,都是握有裂空符的修士。而另外一些人,則是沒有掌握裂空符的修士。裂空符在過了光幕之後消失不見,而其他的印記則是在接觸光幕的一瞬便消失了。


    “不好,趕緊離開這裏。光幕過不去,再在這裏停留,我們都有危險。”見印記消失,無法越過光幕的修士大聲呼喊。


    “說得好聽,如何離開啊?”


    “退回山洞!我們試著原路退回!”


    “對!趕緊退回去!”


    ……


    隔著一層光幕,有如隔著一重天。裂空符消失的一刻,所有人都是想起了裂空符的作用。裂空符能夠打破浮空島嶼的各層空間禁製,而現在他消失了。那就說明,此時的銀色光幕已是最後一層空間禁製。


    穿越光幕的人,同時出現在了一個地方。許成林打量了四周一眼,立刻便找到了陳洛雪。與二人一同出現的,還有九華書院的四人以及徐飛遠和其他幻靈教五人。這十二人迅速的聚到了一起,看著其他的十幾名修士,漏出濃濃戒備之色。


    眾人雖沒有相互交流,但都知道裂空符得來不易。能得到裂空符的人,能是簡單的人物?這些人雖然先前都是打過交道,但此刻卻是沒人敢小看任何人。說不定其中某人,就是擅長扮豬吃老虎的狠角色。


    雖是時刻戒備著彼此,但並沒有影響眾多修士的探索熱情。許成林最初見到的白色宮殿,終於出現在他的眼前。高大的白色宮殿,實際上由若幹個部分組成。外圍是丈許高的圍牆,圍出一個歸正的方形。


    在這方形的圍牆之上,每麵牆上都有著三個門戶。門戶一大兩小,歲月的消磨,使得門戶略有破損。門戶上的朱紅油漆,現已斑駁凋敗,有些門戶甚至已經破損。


    雖是一副破敗的景象,但仍能看出此地往日的輝煌氣勢。再往裏看去,仍舊是丈許高的圍牆。隻不過這次,圍牆圈出了一個規則的圓形。圓形圍牆之上,有著與外麵圍牆一一對應的二進門。透過這些門戶,依稀可以見到五層依次升高的方形白色樓基。每層白色樓基在四個方向,各有一條階梯相互連接。


    五層白色樓基之上,是一座通體雪白的九層樓閣。樓閣麵積每層依次減小,在最頂層掛著一塊極為普通的牌匾。牌匾之上的文字,讓所有見到他的修士,全都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


    不是為的別的,隻因為那牌匾上的三個字。這三個字沒有什麽出奇,隻是工工整整的傳功殿三個大字。


    一個宗門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地盤?是錢財?是弟子?


    不!都不是,一個宗門最重要的是傳承。傳承斷了,一個宗門便不複存在了。


    宗門傳承,有一大半則是指的宗門的功法。而宗門的功法,一般隻會存放在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有很多的稱呼,其中一個名字便叫做傳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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