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一閃,唐曉天的身影出現在陳鳶身邊。他伸手一覽,將昏倒的陳鳶攬在懷中。低頭看著陳鳶矛盾的表情,唐曉天心中滿是心疼。


    猛地抬頭看向重傷陳鳶的躍凡修士,唐曉天眼中滿是冰寒。


    “該死的老東西,對一個女修竟是下如此毒手!”


    唐曉天的這句老東西,叫的一點也不虛假,因為重傷陳鳶的躍凡修士,正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


    聞聽唐曉天出言不遜,太玄宗的躍凡修士立即便是出口大罵。


    “呔!哪裏來的野小子,竟然趕在此處大放厥詞,爺我今天就直接收了你!”


    說這話,這躍凡修士就要出手。但比他更快的另有其人,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唐曉天已經率先出手了。


    “去死吧,老東西!”


    伴隨著唐曉天這句話落下,他已經是將手中的神機百變遙遙點向了躍凡老者。


    一刹那間,唐曉天周身靈氣湧動。發絲亂舞,衣衫鼓動,一股墨色的靈氣瞬間從唐曉天背後湧現。玄衣墨發外加手中執著一管墨簫,在配合著背後的墨色靈氣,唐曉天如今的形象仿若魔尊降臨一般。若是不知他底細的人,定會將他判定為是一個手上有著無數冤魂的修士。


    墨色與真正的黑色很難分辨,或者說根本就是一種顏色。隻不過有些人的黑是針對的邪惡,故而他們便是墨。而有些人的黑,澤水針對的雖有人,故而他們就隻是黑。正者為墨,惡者為黑,這或許就是兩者的區別吧。


    狂風呼嘯,靈氣匯聚,不足一息的時間,一棵高聳入雲的墨色翠竹,便是浮現在唐曉天的身後。這墨竹甫一出現,便是一陣隨風搖曳。其上片片墨綠竹葉,隨著狂風簌簌落下。在下落途中,這些竹葉紛紛聚攏。墨綠色的一刀一劍,轉瞬間便是浮現在唐曉天身側。


    仿若有人操縱一般,這有竹葉化作的一刀一劍,各自對著躍凡老者斬出一擊。劍氣破空,刀罡裂地,這一刻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兩道攻擊攜帶著萬鈞之威直接攻向了老者。


    無論是唐曉天的突兀出手,還是他出手的聲勢,都是讓太玄宗的躍凡老者心中微感驚訝。一個凝氣中期的修士,在躍凡修士麵前敢與出手,這已經是天大的膽子了。更別提唐曉天的出手,似乎一點不比凝氣後期的修士來的弱,或者說這出手的聲勢凝氣後期的修士也是少有匹敵。


    但是,凝氣期終究是凝氣期,躍凡期也終究是躍凡期!二者之間差了不隻是境界這樣簡單,還差了一分對於天地的感悟。


    “好的膽大包天的小子,今日就讓你知道一下躍凡修士的厲害,好叫你明白天高地厚的含義!”


    冷笑一聲,太玄宗的躍凡老者從容出手。


    隻見這躍凡老者輕輕抬手,對著刀罡劍氣便是輕輕拍出一掌。這一掌在空中留下清晰掌印,刀罡劍氣迅速便是斬到了掌印之上。三者交鋒,竟是有了幾個呼吸的僵持。


    還是同樣的招式,隻不過前者重傷了陳鳶,後者擋住了唐曉天的攻擊。躍凡老者心中得意極了,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是將一人重傷一人攻擊攔下,這換個人還真未必做得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如今他當著如此多的修士麵前完成了,這如何不讓他得意。


    然而他得意的表情沒有保持多久,便是聽到同為太玄宗的同伴高聲提醒了一句。


    “師兄快躲!”


    躍凡老者聽到己方修士提醒,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如今局勢盡在自己掌控之下,有什麽值得自己閃躲的?


    躍凡老者的這個疑問,下一刻便是有了答案。隻見與掌印僵持的刀罡劍氣,竟是劇烈的震動起來,看那樣是似乎隨時都要崩潰一般。


    “對方的攻擊崩潰了?這我有什麽好躲?不對!這不是攻擊崩潰,而是......”


    躍凡老者剛反應過來,便是突然見到眼前光芒大盛。暗叫一聲不好,躍凡老者急忙撐起了靈力防禦。幾乎就在同時,一聲震天的轟鳴響徹青蓮宗。無數細密的刀罡劍氣,朝著四麵八方濺射而去。


    狂風吹落了煙塵,唐曉天周身靈氣恢複正常。他微微有些氣喘,但看見懷中的陳鳶之後,身上的輕微疲倦便仿佛消失不見。此時在唐曉天的遠處,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其邊緣很是整齊,仿若刀削斧劈一般。而在坑洞不遠處,是渾身靈氣激蕩的躍凡老者。這老者此時身周的靈力防禦,看上去完好無缺,但其上靈光忽明忽暗,顯然也是強弩之末。


    輕輕吸了一口氣,躍凡老者一抬手收了靈力防禦。他目光冰冷的望著唐曉天,過了十幾息之後竟是大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我說呢!怪不得這賤丫頭做出如此事情,原來全是因為你這野小子啊!也罷!今日我便出手解決了你!”


    殺人誅心,世上沒有比這更狠毒的了,若是有的話,那便是明目張膽的逼人去死了。


    緩緩轉過頭,唐曉天直直的看向躍凡老者,那目光之中化不開的冰寒,讓誰看到都會情不自禁的打個冷戰。


    “老狗!不好受吧!別擔心,這隻是開胃菜!你!今天是我們幾個的了!”


    一邊說著,唐曉天一邊伸手指向老者。


    躍凡老者表麵看起來安然無恙,但實際情況他自己卻是知道。唐曉天知道自己那一擊之威,也是和躍凡修士交過手,更是能夠估量出自己那猝不及防一擊能夠讓對方受傷幾何。唐曉天的含怒一擊,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出手,即便是躍凡修士猝不及防,也會吃上一個不小的虧,這躍凡老者的情況,怎會像表麵看起來那樣輕鬆。


    不知是出於被別人指著鼻子罵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這躍凡老者頓時便是火冒三丈。這火冒三丈並不是一種形容,而是真正的火冒三丈。隻見老者深呼吸幾次,周身便是騰起了血紅色火焰。他顫抖的抬起手,遙遙指向唐曉天。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唐曉天下意識的便想和對方噴上幾句,但突然感覺周身燥熱難耐。一股無名熱力,竟是從自己體內想要破體而出。


    “不好!這老兒竟是暗中出手!”


    躍凡老者遙遙指向他的動作,再加上他此時的感受,唐曉天立即便是知道對方已經悄然出手了。


    “無恥老狗!”


    怒罵一聲,唐曉天運轉周身靈力壓下熱力。緊接著,他一個閃身帶著陳鳶脫離了老者的視線。兩人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老者的側方遠處。


    見到自己的伎倆被識破了,躍凡老者不僅沒有羞愧,反而得意的笑了起來。


    “野小子,這叫兵不厭詐!若是剛剛死在我手上,隻能怪你自己不夠謹慎!”


    “無恥老狗!躍凡期對戰凝氣期,竟然還施展這鬼蜮伎倆,說出去不怕被世人嘲笑?”


    唐曉天眼中的冰寒消失不見,此時完全被怒火所替代。他憤怒與躍凡老者側陰險,也是憤怒與他的無恥言語。


    但一刹那的憤怒之後,唐曉天又是釋然了。施展鬼蜮伎倆那又如何,隻要將對方殺掉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畢竟對方死了,而自己還活著。道理這個東西,隻有活著的時候才會有人和你講,不對應該是才有可能會有人和你講。隻有神經病,才會和一個死人講道理。


    曆史總是有成功者來書寫,到時候是非黑白全都由他們說的算。即便他們當時吃了一泡臭不可聞的屎,轉過頭來他們也是可以說成是吃了香飄十裏的佳肴。不要總是相信某某成功者的名言警句,也不要相信某人說的成功是可以複製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會富的人富得要死,窮的人窮的要死了。


    唐曉天的思緒有那麽一刻飄飛,但他迅速清醒過來,將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到了對麵的躍凡老者身上。此時的他不隻是一個人,還有懷中的陳鳶。若是他出了個什麽事,便是兩屍兩命的下場。


    陰鬱修士一開始還沒有認出唐曉天,畢竟他是經過一番喬裝打扮的。但唐曉天出手幾次之後,還是被他認了出來。眼珠一轉,陰鬱修士便是有了打算。隻見他悄悄的靠近了一眾太玄宗躍凡修士,輕輕抱拳小聲懇求道。


    “諸位前輩!這小子便是那唐曉!一個小小的凝氣修士竟是敢挑釁我們太玄宗,還請諸位前輩莫要被輩分所累,齊力出手鏟除此獠!”


    陰鬱修士這一行為,簡直是陰險的無以複加。自己不動手,卻是鼓動著一眾太玄宗躍凡修士出手。事不成,他落得個顧全宗門麵子,事成了唐曉天身死,他落得個為宗門著想。事成敗與否,這家夥都是得利者,唐曉天則是受害者。


    太玄宗一眾躍凡修士先前一直自恃身份沒有出手,這有人給了個台階,頓時便是有了出手的理由。


    “嗯!此言合理!”


    “甚好!”


    “此子竟是敢挑釁我太玄宗,真是死有餘辜!”


    ......


    幾個太玄宗躍凡修士紛紛說著,對視之間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必說的太過明顯,大家心中想的什麽,實際上互相都是明白的。


    一道劍氣,一道紅色靈光和一枚翠綠色圓珠,從太玄宗躍凡修士的陣營中射出,他們攻擊的方向,正是唐曉天和陳鳶。


    出手偷襲?錯了!這不是的!躍凡修士的偷襲,那能叫做偷襲嗎?即便是,那他們也是不會承認的。什麽?你說強行讓他們承認?開玩笑,對方是躍凡修士,他們要是不要臉了,有誰能夠管得了,除非對方也是躍凡修士。但都是躍凡修士,誰會閑著沒事去管另一名躍凡修士的事情,這不是平白無故的找麻煩嘛。


    修行界約定俗成的規矩是越級別交戰,不許修為高的人叫幫手。但規矩這東西是死的,人確實活得。我們好幾個躍凡修士一起破壞規矩,這規矩變不是規矩了。規矩和道理有時候很相似,都是別人和你講才行,不和你講屁都不是。


    或許有人也會和你講,隻不過這和你知道的有些不一樣而已。凡是規矩和道理,都是有漏洞存在的。隻要發現了漏洞,多數時候規矩和道理會被成迫害弱者的利器,強者手中的底牌。用好這張底牌,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將弱者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在世人麵前,他們仍是那副光鮮豔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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