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色的符文布滿紙卷,像是什麽神秘的符號,小蛇一樣扭曲猙獰的盤曲著,符文成八卦展開,陰陽雙息,正中間的圓形法陣正好放的下這本書。


    書的話,木的,那麽應該是木係的法訣,木係的,木係的,秋沫翻身有把一本破的不能再破的古籍找出來然後按照彩色便利貼的指向翻開了其中的一頁,“姑且,試試吧。”


    秋沫站在屋子中央,正對著法陣,微閉雙眼,屏氣調節心脈,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暗自默念


    “葉舞癡木,青龍雲屏,


    秋鐮淫雨,移花接木,


    密林繁星,祭柳歸靈


    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四月的清風從落地窗外透過窗簾席卷而來,飛旋破亂的氣流在屋子裏飛速旋轉,氣壓漸漸升高,殷紅文字開始發出赤紅的光。


    “現!”


    秋沫壓著嗓子大喝一聲,又偷偷幹這個,今天媽媽看見的所有東西都要一並扔出去,水靈的眸子緊盯著法陣,氣流漸漸有序開始圍繞著秋沫快速旋轉。


    幾秒過後


    什麽都沒有發生。


    “咦?!”秋沫瞪大了那雙又圓又亮的眼睛,蒲扇一般的睫毛眨了眨,嬌嫩的小臉上此時布滿了黑線。


    “明明很成功啊,怎麽會?”秋沫快速蹲下來,一點一點的排查,難道是法陣年事已高,出了什麽毛病?


    “小沫啊,你梁哥哥來了,快點收拾收拾,下來吃飯!”


    中年女人的聲音雖然有些嚴厲,但是話語裏滿是溫暖,應該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吧,做完飯喊女兒下來,春風起的時候,打掃一下院子裏的落花,在哪個豔陽天的下午把有些返潮的被子拿到太陽底下曬曬,然後不自覺的捶一下腰,露出有些疲憊但是很滿足的神情,大概就是這樣的女人,為自己的女兒可以放棄一切歲月的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來!”


    秋沫驚了一下,快速的收拾東西,她知道那個女人可能隨時會上來,然後大發一通脾氣,把能看到的東西都撕個粉碎。


    紫青檀木箱子被妥妥的放進去,秋沫深吸了一口氣坐在了自己書桌前的凳子上,窗外的景色正好,一副好年華的樣子。


    難道這是爺爺的筆記麽?


    秋沫伸手翻開發黃褶皺的書頁,絢麗飄逸的彩繪映入眼簾,看這封皮應該是有很久的曆史了,但是裏麵的內容卻一點沒有掉色,每幅字畫上麵都附有一篇詩詞,有自己熟悉的,有沒見過的,翻離幾頁之後,感覺大好河山,絢麗風華盡收眼底。


    “這是?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秋沫小聲讀了出來,挺熟悉的,上麵的女子身著朱紅色羅裙,梳著精致的發髻,金步搖垂到肩上,與穿上的一位青衣男子告別,男人似乎並不是很富的樣子,麻布衣料顯示出酸苦的質感。


    黛青色的流蘇書夾就夾在這一頁,綢緞般的黛色絲帶從根處伸出,仿佛和書是融為一體的,流蘇中溢出一種讓人離不看眼神感覺。


    秋沫有些癡癡的伸出手,去觸碰這個流蘇。


    在碰到的那一刹那,時空猛然間扭曲起來,她感覺渾身都被一個莫名的力量擠壓著使不出力氣,喉嚨裏好像失去了聲帶,她掙紮著想要擺脫束縛,卻被這股力量抓得更緊了,刹那間整個身體都向著書裏傾灌而去。


    意識漸漸消失,她下意識的瞥向門口,正好看到了鍾表,好像是六點四十分。


    “這枚透色水晶珠,有種,熟悉的感覺”。


    鏤空浮雕窗欞上倚著一位男子,天青水色長袖,紙白的衣衫柔軟的拖到地板上,三千白發猶如天山凍雪,慵懶的披散到腰間,那雙冰冷深邃的眸子深不見底盛氣淩人卻玩世不恭,精致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冷漠的看著窗外風吹花落,悶熱的微風夾雜著花香和脂粉的味道輕拂過來,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縷了一下擋在眼前的長發,然後緩緩的關上了紅木窗子。


    窗外碧水微漣,正夏的陽光開始照得烈起來。


    悶熱的氣息突然襲來,整個身體都像是被浸沒在滾水中,眼前一片昏暗還冒著星星,秋沫吃力的伸出手摸索著,此時的心跳幾乎可以聽得到,這裏是哪,為什麽這麽黑?


    天哪,我不是瞎了吧!


    視線漸漸清晰起來,顯然是還沒有瞎,秋沫調整了呼吸,從地上快速的爬起啦。


    “喂!你在這做什麽!還不趕緊去換衣服,在這杵著幹什麽!還嫌命不夠慘!”


    秋沫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在大聲嗬斥,目標應該是自己,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一眼。


    翠綠色麻布短衫,下麵是米色的羅裙,身上最精致的東西應該是搭在胳膊上的絲帶,淡藍色的綢緞上還有著風鳥的紋理。


    秋沫剛想張嘴,旁邊有人小跑過來,一下子拉住了自己的手臂,雖然是纖細的手,但是力氣非常大,一把把她從原地拉過去,秋沫的雙腿有些不自然的抖,但是還是跟著這個手臂的主人快速奔跑,朱紅色的高大建築在眼前攤開來,翠綠的假山和從上麵傾瀉而下的涓流。


    好遠,好遠,感覺自己跑了好久,熾熱的氣息裏,感覺自己的肺已經要燃燒起來了,兩個人漸漸的慢下來,直到停在了一個有些破舊的屋簷下麵。


    “誒呦,媽呀,累死我了!”秋沫捂著胸口,大口喘息著。


    “姑娘可是新來?那命可真苦。”眼前的女孩露出悲傷的樣子,撫著胸口也在喘息,但是樣子顯得嬌媚一些,女孩子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是青澀的臉龐看著很幹淨。


    “哈?!”


    “員外前幾日被抄了家,然你們新進的女婢們還沒進來,卻已名列家譜,這馬上就要被送到怡紅院和楓雅居了。”


    什麽玩意兒,姑奶奶我還沒說一句話呢,可把我送到妓院去了,這幾個意思,天哪,現在想想,剛剛我怎麽不下樓吃飯,這可喝個西北風吧。


    “姑娘因是新進,還沒有衣服罷,這樣正常,此間是我的居處,先進來換身衣服吧,一會兒媽媽們會來選人,看你的樣子,應是可以選到楓雅居去。”女孩兒麵露喜色,似乎是在為秋沫高興。


    我的姐啊,你高興個什麽,聽你的樣子,這個楓雅居應該是個高端一點的娛樂場所對不對?


    秋沫深吸了一口氣,雖然牛鬼蛇神的事情她見多了,但是這種事情還是頭一回,看著眼前的姑娘,她再次確信,現在這種狀況一個是回不去了,但是被送到青樓這種事,還是先跑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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