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安被急救車拉走了,但那不過是一個形式,他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警察和交警也來了,運渣車司機最終是被交警帶走的,而不是警察。這件事被初步認定為交通肇事,而不是刑事案件。這樣的結果讓夏雷和雷馬工作室的人很氣憤,但法律就是法律,它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它更不會照顧某一方的情緒。


    夏雷坐著交警的車來到了醫院,他在太平間裏見到了馬小安。他就那麽站著,靜靜地看著馬小安那張平靜而蒼白的臉,許久許久都沒有動彈一下……


    江如意聞訊趕來,哭了好一陣子。馬小安也是她的朋友,隻是關係沒有她與夏雷那麽親密罷了。最後,她將夏雷送回了家。


    江如意給夏雷炒了兩個菜,但夏雷卻看著飯菜一動不動。


    “你吃點吧。”江如意苦苦勸道:“你這個樣子下去怎麽行?快吃點,多少你吃一點。”


    夏雷卻還一動不動地看著飯菜,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江如意皺起了眉頭,“你吃不吃?不吃我喂你吃。”說著,她加起一筷子番茄炒蛋往夏雷的嘴裏塞。


    夏雷扭開了頭,“如意,馬小安是被謀殺的,你相信嗎?”


    江如意說道:“我相信,你把菜吃了。”


    夏雷說道:“那你去抓那個運渣車司機,你審問他,他一定會供出幕後指使何老七。何老七想殺的人是我,馬小安把我推開,但他卻……”說到這裏他說不下去了,眼淚忍不住又流出來了。


    江如意也沒轍了,她將筷子放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夏雷。她其實也沒有胃口,隻是不想夏雷太傷心,所以才做了飯菜,想轉移夏雷的注意力,可現在看來她算是白忙活了。


    “你去抓那個司機,你快去啊!”夏雷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江如意抓住了他的手,安慰道:“雷子,小安死了,我知道你很傷心,可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你讓我怎麽冷靜?”夏雷衝她吼道。


    江如意說道:“下午我就打電話問過交警事故處理中心了,那輛運渣車的刹車壞了,方向係統也有問題,那個司機也沒有酒駕和毒駕的嫌疑,你讓我去抓他,我以什麽理由去抓他?就算我把他抓了,我又能關他幾個小時?”


    運渣車有故障,司機沒有喝酒,沒有吸毒,也不認識馬小安,僅憑這些那個運渣車司機就能逃脫法律的製裁。運渣車司機甚至不需要賠錢,因為保險公司會為他善後。這就是事實,沒有半點公平。


    夏雷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了白天的情景,他駕駛著POLO車載著馬小安往雷馬工作室走。他正與馬小安說說笑笑,突然從後視鏡裏看到了猛衝上來的運渣車,他慌忙打了一盤子躲開了運渣車。運渣車從後麵呼嘯衝過,馬小安從車窗裏探出頭破口大罵……


    夏雷的左眼微微一跳,他的大腦之中也回放出了一幅靜止的畫麵,在那個畫麵裏,POLO車後視鏡裏出現了一輛運渣車。通過運渣車的擋風玻璃,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個運渣車司機。運渣車司機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他的紋身,他的麵孔都非常清晰。


    這輛運渣車與撞死馬小安的運渣車是同一輛車,司機也是同一個司機。這不是巧合,是謀殺,隻是對方想要的是他的命,但卻失手要了馬小安的命。


    “雷子,你在想什麽呢?”江如意的眼眸裏泛起了淚花,“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夏雷不說話了,他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具丟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他表麵上是這個樣子,但心裏卻燃燒著一團憤怒的火焰,他的心裏暗暗地道:“那個運渣車司機不過是何老七的一條狗而已,真正的幕後主使是何老七,或者是古可文的授意。你們想殺我,馬小安為我而死,這個仇我一定要找你們報!”


    “雷子,你倒是說話呀,你怎麽啦?”江如意一臉擔憂的神色。


    夏雷忽然抬頭看著她,說道:“我們吃飯吧。”


    江如意頓時愣在了當場。


    “吃飯吃飯,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做事。”夏雷大口地吃著菜,一邊含混地道:“嗯,你炒的菜味道還不錯,以前怎麽不見你有這個手藝?”


    江如意愣了半響才冒出一句話來,“雷子,你……沒事吧?”


    夏雷說道:“我說你才沒事吧?剛才不是你讓我吃飯的嗎?我現在吃飯了,你又來問我,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呃……吃飯吃飯。”江如意也拔起了飯來。


    吃了飯江如意去洗碗,夏雷會屋裏睡覺。江如意洗了碗從廚房過來,夏雷已經開始打鼾了。


    “真是的,睡得跟豬一樣,這樣也好,他醒著又要胡思亂想了。”江如意嘀咕了一句,然後關上房門離開了。


    江如意前腳剛走,夏雷便睜開了眼睛。他來到陽台上,看著江如意進了樓梯間,她的房子裏亮起燈的時候,他也轉身出了門。


    出了小區,夏雷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郊區而去。大約四十分鍾後,他從出租車上下來,往一個漁村步行而去。


    漁村靠海,村子中有一幢非常氣派的別墅,這座別墅的主人便是何老七。


    何老七在城裏也有房子,但有錢人都不喜歡住城裏,他也不例外。何老七究竟有多少錢,沒人知道,但最少估計也有好幾千萬。


    夏雷將戴在頭上的棒球帽拉下了一些,遮住額頭和鼻梁,然後慢吞吞地向那幢別墅走去。


    何老七無論是出行辦事,還是在家裏蹲著,他的身邊總有四個保鏢。那四個保鏢都是跟著何老七混了多年的幹將,能打能殺,在道上也都很有名氣。


    這些,都是從秦香那裏得到的情報。


    夜色籠罩著漁村,村裏沒有路燈,一片漆黑。這正好方便夏雷靠近那幢別墅。那幢別墅燈火通明,老遠就能看清楚。借著別墅裏的燈火,他老遠便看見了別墅裏麵有人在活動。位於別墅三層之上的觀景陽台上有一個人,他坐在沙灘椅上抽煙,眺望夜幕下的大海。二樓一個房間之中有兩個人躺在床上看電視,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樓的客廳裏有一個人在看電視,他胡亂按著遙控板,有些毛躁的樣子。院子裏有兩個人在聊天,很小聲的樣子。


    這些情況都是夏雷一眼透視之後所獲得的情況。


    收回視線,夏雷的心裏暗暗地道:“二樓房間的一男一女會不會就是何老七和他的老婆韓莉呢?”


    何老七的老婆叫韓莉,兒子叫何家豪,這些也是從秦香那裏得到的情報,可惜的是秦香沒能給他提供照片,所以他雖然很懷疑二樓房間之中的一男一女就是何老七和韓莉,卻也無法確認。


    夏雷避開了大路,從一條小路慢慢靠近別墅。


    別墅周圍雖然一團漆黑,但夏雷卻還是看到了安裝在牆體上和別墅頂部的監控攝像頭。那些攝像頭安裝得很考究,每一隻都覆蓋一片區域,整個別墅周邊竟沒有留下一點可以潛入的監控死角。


    在更近的位置,夏雷又看到了幾個人,他們在別墅一樓的一個房間之中打牌。牌桌上堆著一紮一紮的現金,還有一些粉末狀的東西。那些人要麽戴著耳釘,要麽染著金發,身上也都有看上去很邪惡很猙獰的紋身,一眼便可以看出不是些好人。


    夏雷的心裏暗暗地道:“這些打牌賭錢的人難道是何老七的小弟?加上那四個,這座別墅裏僅保鏢就有十人。媽的,他還真是謹慎。這麽怕死,混什麽黑道?”


    夏雷的視線移落到了三樓觀景陽台上的那個保鏢身上,他的左眼微微一動,那個保鏢身上的情況頓時進入了他的視線。他看到了那個保鏢插在腰間的一支手槍。隨後他又分別透視了另外三個沒有打牌的保鏢,一樣的情況,那三個保鏢的身上也帶著槍。最後,他透視了那些打牌的人的身上,結果發現那些人看上去很凶惡,但身上都沒有槍,隻有獵刀和蝴蝶.刀之類的冷兵器。這個發現,他幾乎可以判斷出來了,沒有大牌的四個人是何老七的貼身保鏢,那些打牌的多半是召集來的小弟,幫著保護何老七的。


    陳傳虎帶了那麽多小弟去砸雷馬工作室,卻被夏雷一個人全部擺平,差不多十個人都被送進了醫院。何老七派人去殺夏雷,結果卻把馬小安給撞死了。何老七肯定會防著夏雷走極端路線,找他報仇。所以,這裏防衛這麽森嚴也就不奇怪了。


    “何老七的保鏢都帶著槍,他也防著我要來,我要是貿然進去的話,我就中了他的圈套了。我現在雖然能打,但對方要是有槍的話,我就算再能打也沒有用。”夏雷帶著一腔複仇的怒火而來,可發現何老七的保鏢身上帶著槍的時候,他終於還是冷靜了下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他根本就不要等十年那麽久!


    離開之前,夏雷的視線再次移落到了二樓的那個房間之中,他記住了床上的男人和女人的樣子。隨後,他順著小路往回走。


    剛剛走出漁村的村口,一束雪亮的燈光突然從路邊照射過來。


    夏雷根本就沒有伸手去擋那刺眼的強光,但他的左眼卻穿透了光束,看到了站在光後麵的人——秦香。


    坐在雅馬哈摩托車上的秦香皺著眉頭,“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不過,你總管還有理智,沒有闖進去。你要是闖進去的話,那你今晚就死定了。何老七的四個保鏢槍法都非常好,你就算是李小龍轉世,你也沒法活著出來。”


    夏雷向秦香走了過去,“明知道我有可能會死,你還來?”


    秦香說道:“我們是朋友。你剛失去了一個朋友,而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再說了,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擺脫何老七的控製,你要是死了,誰來幫我?”


    夏雷歎了一口氣,“走吧,帶我離開這裏。”


    秦香打燃了火,“上車吧,我帶你去喝一杯。”


    夏雷爬上了雅馬哈摩托車,秦香一轟油門,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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