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蘇臨衝陸竹雨挑了挑眉。</p>


    陸竹雨一愣,旋即回道:“剛剛我們遇到了一件事,我在想,你能不能幫下忙。”</p>


    蘇臨沒有立刻回答,低下頭開始沉思。</p>


    陸竹雨見狀,立馬跟著補充道:“我知道,你還要去救淮陽村的村民,但你應該還不知道去蟻仙門的路吧?”</p>


    蘇臨這才抬起頭:“你知道?”</p>


    “我自然也是不知,但槐南和我說了你們之前的遭遇,我想那個蟻仙門弟子,若真能回到宗門,一定會來武安城找你。</p>


    畢竟你們飛行法器隕落的地方,距離武安城最近,這裏是最佳的藏身之地,隻要你還活著,必然就在這武安城內。</p>


    不出意外,蟻仙門弟子這幾天就會抵達,當然那元嬰老怪說不定也會進城尋你,你和我們一塊行動,即使遇上麻煩,互相也有個照應。”</p>


    此時,坐在一旁天尊推了推蘇臨,提醒道:“侵入你心景的人,有一人頭生龍角,其他幾人的身體或多或少也有龍化的跡象,當然他們肯定不是元嬰境,你問問她知不知道這是什麽門派的人。”</p>


    蘇臨轉而詢問道:“你知不知道什麽門派的人,境界不到元嬰,身上就能有龍化的現象,比如頭生龍角之類的。”</p>


    陸竹雨眼神一亮,驚訝道:“上清靈龍宗?你見到他們了?”</p>


    “不算見到,但的確算有接觸吧。你知道這門派?”蘇臨問。</p>


    陸竹雨深吸了一口氣,拉開桌旁的一把凳子想要坐下,看到凳子上盡是血汙,隻得作罷,走到牆邊靠牆而立,緩緩開口道:“誅仙司第一任司長顧清秋,便是上清靈龍宗的弟子,準確說,是生食。”</p>


    “什麽是生食?”</p>


    陸竹雨眉頭皺得更緊,似乎這個詞讓她感到極其不快。</p>


    “古往今來,天下修仙者千千萬,修煉之道千變萬化,但所有修煉法門都可歸類為三種,體修、靈修、妖修。</p>


    而這上清靈龍宗便是妖修中的代表,他們可以用一種詭異秘術,將妖獸魔物的肢體嫁接到自己身上,讓肉身與妖獸血肉緩慢融合,以此獲得那些妖魔的血脈神通。</p>


    因此妖修的道行進境也是三種修士中最快的,但這種劍走偏鋒的修法,實則極其危險。</p>


    修士與妖魔血肉融合之後,雖然能獲得妖魔的血脈神通,但也會遺傳妖魔的本能習性,所以行事作風會越來越古怪。</p>


    </p>


    很多妖修雖有人智,但做事卻更像野獸,誅仙司曾經抓到過一個融合了六耳蝠的妖修,他被收押在誅仙司天牢裏時,天天就倒掛在屋頂上,即使撒尿也不落地,嗜生血,不喜人食。”</p>


    “那你剛才說的生食?其實就是……”蘇臨試探地猜道。</p>


    陸竹雨鄭重點頭:“沒錯,生食便是妖魔了,我們的第一任司長,也算是妖魔吧,傳聞她體內留著上古凶獸無休夜的血脈,哦,無休夜就是一種龍,傳聞它睜眼天地便是白天,閉目天地皆黑,高祖皇帝說無休夜也叫燭九陰。”</p>


    “所以,上清靈龍宗的人,融合的是燭九陰的血脈。”蘇臨喃喃自語道。</p>


    “這我並不確定,不過顧大人的確可以控製周圍的光線明暗,就和無休夜一樣,她閉上眼睛周圍都是黑的,睜開眼周圍就是亮的。</p>


    她在靈龍宗做生食的時候,失去了雙腿雙腳,平日裏用傀儡機關代替,日常舉止與常人無異,外人不知,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從靈龍宗逃出來的,也不知道她如何當上的大梁國師。”</p>


    蘇臨靈光一現,眼前又閃過夢中的畫麵。</p>


    在夢裏,他所依附的人的視野裏,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自己的手腳!</p>


    一般情況,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雙手不是放在扶手上,便是放在自己雙腿上,但在夢中,蘇臨看到椅子的扶手空空如也,朱九勤在她麵前蹲下時,她低頭看向對方,視野裏也沒看見自己的雙腿。</p>


    不出意外,和朱九勤關係如此親密的人,便是顧清秋了。</p>


    朱九勤對她說,接下來就看她的了,兩人之間是有什麽重大約定嗎?這約定是否和神明的隕落有關?</p>


    蘇臨抬頭看向陸竹雨,詢問道:“你之前說,你們殺了顧清秋,為什麽?”</p>


    “我當時還沒有入司,其中緣由不太清楚,但我師父知道,你下次見到他可以親口問他,但現在有件更要緊的事要你幫忙,對你來說不是什麽難事。”</p>


    “請說。”</p>


    “前陣子,誅仙司在武安城做了次戶籍校對,這種戶籍校對平常大概一年一次,因為天條的原因,妖魔殺人不為人知,記得死者的隻有我們這樣的修士,因此想要知道有沒有邪修妖魔混入城中,隻能挨家挨戶詢問。</p>


    就在最近的一次,那個人頭京觀又出現了。”</p>


    蘇臨盯著陸竹雨,一字一頓道:“鎮武十三年?”</p>


    陸竹雨驚訝地看向蘇臨,疑惑道:“你怎麽知道?你當時還沒出生吧!而且京城離這可遠得很。”</p>


    蘇臨沉默了一陣,徐徐搖頭,否認道:“我不知道,我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鎮武十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p>


    “死了很多人……這件事很奇怪。”</p>


    陸竹雨扶著額頭,麵露焦慮之色。</p>


    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p>


    就這樣,蘇臨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陸竹雨才開始講述當年的故事。</p>


    鎮武十三年的秋天,死了一百三十口人,在京城城外東南西北四處荒郊野外的地下,挖出了這一百三十人的殘肢斷臂。</p>


    他們被人分開手、腳、頭和軀幹,分好類別,埋在京城的四個方向的郊外地下,搭成了地下京觀,頗有邪祭儀式的感覺。</p>


    但最詭異的是當時這件事鬧得全京城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這說明做這幾個京觀的,並非修士。</p>


    因為修士妖魔殺戮凡人,在天條的約束下,會被凡人忽視,而當時發現這幾處京觀的,隻是京城督察府的幾個小捕頭而已。</p>


    更詭異的是,失蹤的這一百三十個人的屍體,在發現時已經經過了細致的防腐處理。</p>


    根據腐爛的細節,午作推斷這些人最早的,死了大概兩個月,但他們的親朋好友,卻是在京觀被發現前的兩天內,才陸續報的官。</p>


    這就說明凶手在兩個月內,陸陸續續在京城殺死了一百三十人,並且將他們分屍做成了京觀,但這些死者家屬卻在這兩個月內恍若不覺,直到京觀被發現的兩天前,集體醒悟了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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