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和男朋友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 就是圖地理位置好, 離他們公司近。


    至於他們倆的婚房,上半年才拿到手裏, 如今正在裝修。


    他姐夫和姐姐一樣,都是父母早亡, 一個人出來打拚的, 他們都很珍惜這個新組建的家庭。


    如果不是齊豫中暑了, 兩個人這兩天已經把證領了。


    至於婚禮,他們定在了十月一日,就是想等親戚朋友都放假了, 可以來參加婚禮, 祝福他們。


    有了端王記憶的齊豫下意識地掐指算了又算, 發現十月一日這一天, 果然不愧是國慶節,紫氣灌頂, 鴻運昌隆, 是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日子。


    就在姐姐和姐夫的婚禮上,齊豫無意間結實了一個做地產生意的老板。


    他一眼看出那個老板印堂發黑,顯然最近正在走背運。


    沒有了親王身份的束縛,齊豫的神棍之魂蠢蠢欲動,終於沒忍住,上前搭訕了。


    原本,那個地產老板看他年紀輕輕,是不信任他的。但齊豫說的頭頭是道, 讓他又忍不住半信半疑。


    “這種事情,你若不信,便是你我的機緣不夠,我也不強求。”


    一再被人懷疑,齊豫也惱了。


    他做了一輩子的皇親貴胄,從小到大,身邊的人不是哄著他,就是捧著他,哪裏遇見過這樣的?


    兩人算是不歡而散。


    但是,沒過幾天,那個地產老板就主動聯係他了。


    “大師,是我有眼無珠,您大人大量,就幫幫我吧!”


    這段日子,不但他公司的股票一直在降,家裏人也輪著出事。雖然都是有驚無險,但整天提心吊膽的,換誰也受不了呀。


    見他誠心悔過,齊豫也沒有為難他。


    其實,那天兩人分開之後,齊豫就懊惱了起來。


    ——如今,他已經不是大晉的端王了,就應該努力把端王帶來的影響消除掉。要不然,如今他一個平頭百姓,遲早會惹出事來的。


    如今人家主動來服了軟,齊豫自然不會再不識好歹地拿喬。


    其實,這個地產老板的事也挺簡單,就是有人惡意要壞他的運氣,所以在他公司換了新址,裝修辦公室的時候,買通了看風水的師父,給他弄了個五行相悖。


    齊豫一進他的辦公室,就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抑的氣氛,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這裏辦了大半年的功的。


    對齊豫來說,這都是小菜一碟,就動了動魚缸和辦公桌,又讓他把落地窗上的紫色窗簾,換成了米白色的,就搞定了。


    地產老板:“就這?”


    齊豫:“就這。”


    “不需要開壇做法?”


    “什麽開壇做法?”


    齊豫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我們要相信科學,反對迷信。”


    地產老板:“……齊小先生,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你的腦子出了問題?”


    作為一個成功的地產商人,地產老板早就在遭遇了無數現實的毒打之後,練就了一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尷尬時候就不說話的萬金油技能。


    但是,最近他家裏和公司頻頻出事,讓他的神經已經緊繃到了斷裂的邊沿。


    偏齊豫在給了他曙光之後,又說出了這樣怎麽聽怎麽不靠譜的花錢,也不怪人家說話難聽了。


    ——聽聽,聽聽,他一個算命看風水的,口口聲聲相信科學反對迷信,這像話嗎?


    齊豫真誠地表示:這很像話。


    然後,他又認真地糾正地產老板:“是算卦的,不是算命的。”


    地產老板再次:“……這有什麽區別嗎?”


    他頹廢地抹了把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魔怔了,竟然相信心裏那點直覺,回頭來找這個毛頭小子。


    這可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偏齊豫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很討人嫌了,還在一本正經地解釋:“算卦是一種概率的推算。無論是文王八卦,還是伏羲六十四卦,都逃不過概率。但算命的,是神棍。”


    或許是他說的太認真了,也或許是地產老板已經對他徹底絕望了,伸手指了指他,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再說,轉身就摔上門走了。


    “誒?這怎麽就走了?”


    他話音還沒落,地產老板就又回來了。


    齊豫笑著說:“你想……”明白了?


    “該出去的是你,”地產老板也是出了門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公司,我的辦公室!”


    齊豫目瞪口呆地被人推了出去,嘟囔道:“我又沒說是我的。”


    地產老板不想搭理他,並當著他的麵摔上了門。


    齊豫“嘁”了一聲,獨自往電梯口走去,嘴裏繼續嘟囔,“真是的,我又沒找你要錢。”


    他來的時候,坐的是總裁專用電梯,但現在嘛,他已經得罪了總裁,就隻能和別人一起擠咯。


    好不容易等到電梯門要開了,他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誰呀?”


    他正心情不好呢,煩躁地扭過頭,準備朝這個不長眼的人發揮一下自己的話嘮神功。


    但轉過頭的一瞬間,他所有的想法就都化為了烏有。


    “小六?”


    隻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一身職業裝,正笑吟吟地看著他,“看背影就覺得是你。五哥,好久不見了。”


    看那眉眼,看那神態,不是齊晟又是誰?


    “你……你、你、你……你怎麽也在這裏?”齊豫激動得語無倫次。


    齊晟伸手指了指上頭,“這不,自主創業嘛,在樓上租了兩間辦公室。”


    眼看電梯已經開了,齊晟把自家迷糊五哥往一邊拽了拽,免得耽誤別人進出。


    “誒,我要下去呢。”


    “跟著我,還讓你跟人擠?”齊晟拉著走內部電梯,“正好我也下班了,咱們兄弟去吃個便飯。”


    齊豫嘿嘿笑道:“正好,我也不想擠。”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樓下的一家中餐廳要了個包廂。


    齊晟的公司剛走上正軌,要不是兩個人有要緊話不能讓別人聽見,他根本就不會花包廂這個冤枉錢。


    兩人吃著飯,迅速交換了各自的情報。


    和齊豫差不多,齊晟也是最近兩年才突然恢複了上輩子的記憶。


    隻是,對於他上輩子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別人不知道的事,他卻疑惑萬分。


    ——難道,世人真的有生而知之?


    齊豫的臉色有點僵:“你是說,父皇和母後也都在,是你這輩子的父母?”


    “父皇你應該認識呀。”


    齊晟說,“三十歲的時候就火遍全球的,全世界也沒幾個吧?”


    “嗯?”齊豫迅速扭頭,看向了包廂的牆上掛著的一張海報。


    海報上的男人有一張奪天地造化的臉,把手上的精致的腕表都趁得黯然失色。


    齊豫認得,這表是某大品牌的新款。


    而海報上的代言人,正是已經五十多歲了,還美的讓一眾小鮮肉自慚形遂的國際巨星齊覃。


    齊晟笑著問:“想起來了?”


    然後,他就聽見齊豫喃喃感慨道:“還真有人傻錢多的冤大頭,敢找這位做代言呀?”


    就因為齊覃長得太好看了,無論什麽樣的國際大牌奢侈品,穿戴到他身上,都會被他奪取了所有的光彩。


    人們看到他穿戴那些東西,隻會覺得是那些東西之所以看著華美好看,都是因為穿戴在了他身上。


    是他為產品增輝,而不是產品為他增色。


    ——咱們都是普通人,穿戴上怎麽可能會有那樣的效果呢?


    所以,很神奇的,雖然齊覃美得天怒人怨,名氣大到家喻戶曉,卻沒什麽品牌敢找他做代言的。


    齊豫感慨這家大牌手表頭鐵,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


    齊晟神色怪異地看著他,“你的關注點是不是不太對?”


    “昂?有嗎?”


    齊豫盯著那張海報仔細看了看,了然地點了點頭,“是不太對。重點應該是父皇這輩子長的和上輩子不太一樣。不過,還是這樣俊美絕倫。”


    齊晟失笑:“你要是當麵這樣說,他肯定很高興。”


    “他不是沒有上輩子的記憶嗎?”


    齊晟瞥了他一眼:“有沒有上輩子的記憶,和他自戀不自戀,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這句話有點饒,齊豫兩隻食指左左右右地點了半天,才算是捋清楚了。


    “你說的不錯,是沒有什麽必然聯係。”


    見他還是這樣呆,齊晟無奈地搖了搖頭,問起了另外一個重要人物,“知微教主也沒有上輩子的記憶?”


    提起齊林,齊豫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對她來說,沒有最好。”


    反正半輩子都過得不快活。


    “那倒也是。”齊晟讚同地點了點頭。


    兩人吃完了飯,交換了聯係方式,約好了下次再見,就各自回去了。


    過了大約有一個星期,地產老板再次找到了齊豫。


    不過,這一次,地產老板一改先前的頹廢,十分的意氣風發。


    兩人一見麵,他就激動地上前,雙手握住齊豫的手,“齊小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


    等他把手拿開,齊豫手裏已經多了一張銀行卡。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密碼是六個六,還請,齊小先生笑納。”


    齊豫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你老家是四川的吧?”


    ——變臉這麽快。


    地產老板一怔,就朝他豎起了大拇指,“您可真是神了,連這個都算的出來!”


    齊豫:“…………”


    ——他再沒想到,有朝一日,身為話嘮之王的自己,還能被人用話給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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