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的意思是“未盡”,即沒有結束,取國運長久之意。


    未央宮居於長安城的西南,又稱西宮,是皇帝朝會之所。


    遠遠望去,雄偉巍峨的宮殿層層疊疊,雄踞於龍首原的高處,帶著尊貴而神秘的威勢,冷冷地俯瞰著它腳下的長安。高高的宮牆,森嚴的禁衛,守護著一代帝王的尊嚴,政令自此而出,生殺由此而定,國家的興衰,百姓的民生,全係於重重帷幕後麵那一雙掌握皇權的天子之手。


    自西司馬門棄馬入宮,麵對廣闊的庭院,雄偉壯麗的宮闕居高臨下所散發出的威嚴,我的心也不覺一寒。


    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氣吧。


    漢代的朝會並不是每日都有,大事發生時有“廷議”,此外有朝議和中朝議。廷議、朝議和中朝議,三種形式所議均為軍國大事,皇帝可以在兼聽各方麵意見的基礎上最後作出決策。而臣子若有其它事情上奏,可以一起或單獨在“宣室殿”晉見皇帝。


    衛青就帶著我前往宣室殿。


    剛到殿前,聽見裏麵傳出說話之聲……


    “臣請旨擴建宅第,陛下也應允了,隻是遇少府考工室之地相阻,臣奏請陛下,可否將此地賜於為臣,以繼續擴建之事?”說話的人聲音溫吞,卻帶著誌在必得之勢。


    我看了一眼衛青,衛青用嘴形告訴我:“丞相田蚡。”


    我揚眉“哦”了一下,心想這田蚡要挨訓了。果不其然,隻聽“啪”的一聲,好象竹簡被慣到地上的聲音,武帝憤怒的聲音傳來:“你擴建宅第,就得占用國家少府考工室,為何不索性占用武庫之地呢?”(少府掌管皇室錢財及皇帝的衣食住行和山海池澤之稅,武庫位於長樂宮和未央宮之間,其中存放大量兵器。)


    受了訓斥,隻聽田蚡“撲通”一聲跪下,連連道:“為臣思慮不周,私心過盛,請陛下恕罪。”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匆匆奔出殿外,一頭一臉的汗。衛青上前見禮:“丞相有禮。”


    田蚡用寬大的袍袖拭拭冷汗,道:“衛將軍不必多禮。”盯了我一眼,問道:“此人是誰?”言語神態很是驕狂。


    衛青說道:“這位是天子侍中劉丹先生。”


    田蚡目光一閃,仔細看我兩眼,轉身離去。


    史載田蚡驕橫奢侈,今日得見一斑。


    進入宣室殿,寶座之上,武帝看來餘怒未息。看見我們二人,皺起眉頭道:“又不是婦人需梳頭上妝,為何姍姍來遲?”目光直接逼向我。


    我行了個躬身禮,不緊不慢地說道:“臣昨夜忽受陛下封賞,心中大喜過望,以至於興奮得幾乎一夜未眠,所以早晨,起晚了。”


    武帝“哦”了一聲,眼含譏諷:“朕記得劉卿本不願為官嘛,何來興奮之說?”


    我正色說道:“非也非也,臣並非不願為官,而是麵對如此飛來橫……福,總要端端架子,矜持一點才好。”


    武帝愕然而笑:“端架子?還從未有人敢在朕麵前端架子,你劉丹算是第一個。好,今日起,你就在朕身邊侍侯著,用心做事,朕有重賞;懈慢怠工,朕定重罰。”


    我連連點頭道:“臣定當竭盡全力侍奉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武帝笑道:“朕就看你如何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罷指著角落裏的一堆書簡,“你去,今日內把它讀完。”


    我瞄一眼那堆書簡,少說也有幾十斤,現在日近正午,一天哪看得完?心中哀歎數聲,隻好遵命而去。


    至武帝年間,朝廷書簡采用文字皆為隸書,民間偶有篆字出現,可通用篆字的淘汰是遲早的事。盡管是隸書,但因為全是繁體字,而且是豎寫格式,令我這個讀慣橫寫簡體字的現代人類吃足苦頭,常常讀著讀著就串行,隻好回頭再讀,再加上古文晦澀,一邊讀還得一邊理解它的意思,一篇文章讀下來,弄懂個七七八八算是好的,搞得我頭大如鬥,辛苦之極。


    這些書簡的內容大部分跟漢朝與匈奴的曆史有關,匈奴的起源與興盛,冒頓單於對匈奴的統一,匈奴如今的地域版圖,權利集團的官製結構,單於汗位的繼承製,匈奴對中國的野心和侵擾,直至公元前二○○的白登(山西大同東)之戰,及其後遣嫁公主和親的恥辱,甚至連公元前一九二年,冒頓單於寫給呂雉那封侮辱挑釁的信,都記載在書簡上。


    這些曆史以往隻是略微聽說,真正細讀卻從未有過。漸漸地我被書簡的內容吸引,讀到“白登之役”時,不覺為一代阿開國君主扼腕歎息。(匈奴單於冒頓派40萬騎兵,將漢高祖32萬大軍團團包圍,曆經7天7夜,千鈞一發之時,劉邦采用陳平計策,重賄冒頓閼氏(即皇後),並借大霧彌漫衝出突圍。)


    及至讀到呂雉寫給冒頓單於的回信,連我這個現代人都覺得憤怒不已。


    冒頓來信大致意思是:聽說你死了男人,而我也恰巧死了女人,我可以收你當小老婆,從此匈奴和中國,成為一家。”呂雉雖然氣的吐血,也無可奈何,隻好回信說:“我已年老,不能侍奉你,願意用年輕的公主代替。”


    這一來一回的兩封信,對於漢朝這泱泱大國來說,無異是絕無僅有的奇恥大辱,難怪漢武帝掌權後,一心要對匈奴用兵,這樣的恥辱對於普通男子已是不能忍受,何況堂堂一國之君?


    但是,這個好象跟我沒什麽關係,皇帝自暴醜聞,給我看這些東西是什麽意思?


    我正捧著書簡發呆,卻聽耳邊有聲音響起:“劉卿,看信之後,感覺如何?”


    正是皇帝。


    我忙放下書簡站起來垂手道:“匈奴驕橫狂妄,不可一世,實在叫人忍無可忍。”


    武帝冷冷一笑道:“當年朕尚為太子,第一次看見這封書簡,從那時起就立定心誌,今生不滅匈奴,誓不罷休!”


    一提到匈奴,他的臉越發腥紅,接著說道:“自白登戰敗後,為免匈奴侵掠,朝廷不得不將公主下嫁和親,哼,社稷安危,竟係於女子之身,身為君主,豈不引為大辱?朕之所以尊儒抑道,廣招賢良,無非是不想繼續延伸恥辱,再繼續無為而治,遲早高祖皇帝舍命流血打下的江山要落入匈奴蠻夷之手。如今,朝廷實行新政勵精圖治,上承文皇帝景皇帝之大治,下開後世萬代之宏圖,朕秣兵厲馬,養精蓄稅,定要滅盡匈奴,建立大一統的大漢帝國,成就千秋萬世之宏偉基業!”


    說到激動處,隻見武帝雙臂大張,神情激越,少年天子的英武睿智使得他整個人神采飛揚氣勢淩人,大有睥睨天下之勢。


    我呆呆地看著他,很想照他的意思慷慨激昂地出言附和幾句,但是不行,因為覺得這場麵很像在拍電視劇,所以我很想笑。


    我當然不敢笑,極力忍耐著,好容易順過口氣說道:“陛下英明神武,所謀大事必成。”


    武帝興頭未盡,拍拍我的肩頭道:“朕所謀之事,少不了劉卿你呀。”


    我茫然問道:“不知為臣能做些什麽呢?”


    武帝目光炯炯,堅定地說道:“劉卿隻好替朕做好一件事,就是用盡一切辦法,來提高我漢軍的戰鬥力。”


    說著走到案幾旁,拿出一卷書簡丟到我手上道:“此處詳細記載我大漢軍隊兵役、編製及武器裝備情況,看過之後有何建議,寫篇策論呈給朕。”說罷灼灼地看我一眼,轉過身就揚長而去。


    我手捧書簡苦笑不已。


    看來這皇帝就是盯上我了,索性也不逼我造這造那,隻要一句“提高軍隊戰鬥力”就行了。這麽大一帽子戴上頭,這麽重要的軍事機密捧在你手,你敢不做試試看?


    不知呆站了多久,我無可奈何地打開書簡……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漸漸變黑,正覺得奇怪,有掌燈的宮女持燈走進殿內,恭聲道:“劉大人,陛下命奴婢給大人送膳食來了。”


    這才發覺天色已晚,而肚子適時地發出叫聲,提醒著我的生理要求。


    我放下書簡,溫和地對一臉莊謹的小宮女說:“不用了,我回家吃好了。”說罷越過一幹手提食盒的宮女,準備離開。


    小宮女立刻快跑幾步攔住我說:“陛下因天色已晚,宮門已關,吩咐奴婢們為大人準備了宿處,今晚請大人留宿宮中。”


    變相禁錮?我心裏打個轉兒。應該不會吧。


    隻聽小宮女聲音羞澀地說:“陛下還吩咐,今夜令奴婢侍侯大人。”


    我怔怔地看著她,她的臉龐越發暈紅,不覺低下頭去。


    我驚跳起來,終於明白了她話中的含義。


    神經病,這漢武帝到底在搞什麽?不會是想借此陷害我,令我俯首帖耳被他所用吧。


    我急忙揮揮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今夜我會很忙,不用你來侍侯,把食物放下,你們全都出去吧。”


    她們把東西放下正要離開,我又叫住她們:“今夜我要……挑燈夜讀,幫我拿床被子來,我就在這裏好了。”


    心想:今晚豁出去不睡,也不能給人抓住小辮子。


    穢亂後宮該是多大的罪名?我才不會上當。


    宮女們全退了出去,一會兒,果然拿了床被子來,雖然正值夏天,但宣室殿又大又陰涼,入夜後寒意來襲,可也冷得要命。


    我裹著被子,坐在書簡中,強打精神去讀那些艱澀無比的古文,尤其是那篇軍事機密文件,翻過來掉過去地看,腦子裏還是一點“策論”的影兒也找不見。


    唉,明天拿什麽去見皇帝?


    不行,得想個法子轉移皇帝視線……


    昨晚就沒睡好,今天又是擔驚受怕又是勞心過度,真是好想好想,狠狠的睡一覺,但是……不敢睡呀,倘若皇帝小子真送個宮女半夜三更偷偷跑來宣室,管他成不成事,那也是一把柄,他若想拿這事威脅我,到時候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又不能告訴人家我是女的;如果給人發現我是女的就更壞了,什麽話都不用說,伸長脖子等人家來砍吧。


    所以我的大腿根就受罪了,一睏起來就使勁兒掐一下,痛得哎喲哎喲的,現在我的處境,跟人家古人頭懸梁椎刺股那也差不了多少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宮女拿著梳洗的用具進來,看見我的臉差點尖叫出聲。


    一照銅鏡,隻見裏麵的人青白麵黑眼圈兒,裝上兩耳朵跟大熊貓似的。


    匆匆忙忙地梳洗,隻聽昨夜差點陪宿的小宮女說道:“宮裏的人都說,說陛下待大人的恩典很不一般呢。”


    我擦著臉不在意地問道:“怎麽個不一般?”


    宮女微笑著說:“宣室殿乃是除前殿外宮中最機要之地,可從沒有人敢在這裏留宿呢。”


    我一愣,哦,這床沒床鋪沒鋪,裹一薄被在地上坐一宿,到他們嘴裏就是非一般的恩典了。


    這不欠虐嗎?


    我翻翻白眼,乘著皇帝沒來,趕緊去吃飯,弄不好今兒個又得受一天罪。


    正吃著呢,皇帝來了,他倒真早。


    雖然沒吃飽,沒奈何也隻好擦擦嘴跪迎。


    皇帝沒理我,徑直坐到案幾後,這才抬手叫我起來,然後笑吟吟地問:“聽宮女們說,劉卿昨夜挑燈夜讀了?看來,朕交待你寫的策論一定是完成了?”


    怎麽聽怎麽覺得裏麵有諷刺的意味。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回稟陛下,為臣昨夜確曾挑燈,但未夜讀,坐在席上睡了一夜,至於策論,臣寫不出。”


    漢武帝半晌沒吱聲,我悄悄抬頭一看,臉色十分不善,忙垂頭說道:“雖然策論寫不出,但對於軍隊的兵役製度,臣倒是有一些想法。”


    武帝一聽眼睛一亮:“哦?說來朕聽。”


    這時,宮人傳報:“稟陛下,程不識將軍殿外求見。”


    程不識官拜衛尉,掌南軍。


    武帝一聲“召見”,一名全身戎裝的武將虎虎生威由外而入。


    “臣程不識拜見陛下。”


    武帝笑道:“程將軍來得正好,朕與劉丹適才正在探討關於軍隊兵役製度,程將軍不妨也一起聽聽。”


    程不識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沉默著點點頭。


    有行家在,看來情形不大妙。


    我打起精神,開始給皇帝分析……


    漢代兵製是全國皆兵的。


    一個壯丁,到二十三歲才開始服兵役,一個壯丁,二十受田,可以獨立謀生,但要他為國家服兵役,則應該顧及他的家庭負擔。所以當時規定,從二十三歲起,他可以有一年儲蓄來抽身為公家服役了。這一製度,不僅是一種經濟的考慮,也是一種道德的決定。


    漢代的國民兵役分為幾種,一種是到中央作“衛”兵,一種是到邊郡作“戍”卒。一種是在原地方服兵“役”。每一國民都該輪到這三種,隻有第三種,從二十歲便開始了。


    中央軍隊有兩支:一稱南軍,一稱北軍。南軍是皇宮的衛隊,北軍是首都的衛戍部隊。南北軍全部軍隊合共不到七萬人。各地方壯丁輪流到中央作衛兵一年,當衛兵是極優待的,來回旅費由中央供給,初到和期滿退役,皇帝備酒席款宴,平時穿的吃的,也不要衛兵們自己花錢。


    當戍兵就不同了。一切費用,都要自己擔負。論到戍兵的期限,卻隻有三天。這又是沿襲舊習慣。封建時代國家規模小,方百裏便算大國了。如是則由中央到邊疆,最遠也不過五十裏。要到邊疆戍守,隻要半天路程。若在邊三天,前後共不過五天就回來了。這在封建時代,戍邊不是件苦事,隨身帶著五天幹糧便夠。


    但秦始皇帝統一天下以後,似乎沒注意到這問題,還叫老百姓戍邊三天。由會稽(江蘇),到漁陽(熱河),在政府說來,還隻要你服役三天,這是從來的舊傳統。可是路途往返,就得半年以上,衣裝糧食要自己帶。


    到了漢代就變了,戍邊還隻是三天,可是你可以不去,隻要一天出一百個錢,三天三百錢,交給政府,便可免戍。有一百個人不去,應該是三百天的免戍費,由政府把來另雇一人肯去的,一去便要他服三百天的戍役。他也得了這一筆錢,不僅足夠在邊用度,並且還可留一點安家,這是一種變通辦法。


    漢郡長官有太守,有都尉,猶如中央有丞相又有太尉一般。太守是地方行政長官,都尉氏地方軍事首領。地方部隊即由都尉管。凡屬壯丁,每年秋天都要集合操演一次,這是一個大檢閱,名為都試,為期一月,期滿回鄉。國家有事,臨時召集,這是一種國民兵。各地方並就地理形勢,分別訓練各兵種,如車騎(騎兵和車兵)樓船(水師與海軍)材官(步兵)之類。


    中國地大人眾,雖說分區訓練各別的兵種,但每年一個月的操練是不夠的。中央南北衛,像是常備軍,實際上,時期也隻一年,數額也僅有七八萬人。結果全國皆兵,並不夠用。遇到打仗,各地調遣,如會稽吳楚,遠赴漁陽上穀,也不方便。所以全國皆兵製,在漢朝論,一則軍隊數量太多,調動不方便,二則訓練太簡略,難以提高戰鬥力。


    我將自己的想法跟皇帝說了,最後說:“有鑒於我朝軍力過於分散,且兵役期過短,臣建議陛下在南軍北軍之外,另外建立一支專門用於對戰匈奴的常備軍,比如雁門、代郡等地駐兵,都可入常備軍編製,可分地訓練。


    最重要的是,軍隊的訓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常備軍服兵役的時間要延長,可以三年為限。而編入常備軍中服役者,由朝廷撥發一定的餉銀,使其無後顧之憂。


    此外,對匈奴作戰是機動作戰,騎兵是重中之重,因此所建常備軍當以騎兵為主。騎具和弩、弓鎧甲等騎兵裝備,也必須改良。臣昨夜雖然寫不出策論,倒是研究出一件能令騎兵戰鬥力增強的的騎具。”


    偷瞄一眼武帝,見他正聽得出神,程不識將軍也似極有興趣的樣子,出言問道:“不知劉大人所說的騎具又是何物?”


    我從寬大的衣袖裏拿出連夜畫出的圖帛,呈給皇帝。


    漢武帝打開看了看,沒明白,奇道:“劉卿所畫乃是何物?”


    說著召手令我跟程不識到禦座前。程不識到底是沙場老將,看見圖上所畫,不覺一怔。


    我以手指點示意,說道:“陛下,這件騎具有個名稱,叫做高橋馬鞍,現在騎兵所用的革鞍缺乏穩定性,使戰士在馬背上無法有效地使用弓箭和兵器。而高橋馬鞍兩端高翹,限製了騎手身體的前後滑動趨勢,提供了縱向的穩定性……”


    然後指向下一個說道:“這個叫做馬鐙,跟普通的馬腳扣不同,它通過固定雙腳提供橫向穩定性,同時在馬鞍的協助下將人和馬結為一個整體,使騎兵利用馬匹的速度進行正麵衝擊。若裝備了這兩樣騎具,必定能大大地提高騎兵的戰鬥力。”


    這兩樣東西,是昨夜寫不出“策論”的情況下,為避免惹怒皇帝,臨時畫出來“將功補過”用的,現在看來效果不錯。


    隻見漢武帝和程不識都臉現喜色,尤其程不識,樂得“嗬嗬”大笑,完全忘了這是在皇帝禦前,指著我忘形地叫道:“陛下,陛下從何處得此高才?實是陛下之幸,是我大漢軍隊之幸也。”


    武帝與他相視大笑。


    我笑不出來,兩件馬具就讓這二位樂成這樣,真是汗顏。什麽高才,隻不過比他們晚生二千幾百年罷了,如果知道這是我剽竊老祖宗的東西前來獻寶,指不定立時就殺了我。隻聽程不識又說道:“陛下,還有他的那個延期兵役,建立常備軍的想法也不錯,陛下不妨考慮一下。”


    武帝沉吟著道:“茲事體大,待廷議之後再作決斷。不過馬鞍和馬鐙的事,程將軍,就交由你著武庫立刻按圖打造,朕實在迫不及待想看看它的效用如何。”


    我立刻湊上前去道:“陛下,程將軍身為衛尉執掌南軍,公務必定繁忙,而且這高橋馬鞍和馬鐙乃為臣構想,尺寸造型方麵,臣更為清楚,不如交由為臣督造辦理,豈不更好?”


    不是我屁顛兒屁顛兒地想討好皇帝,而是……哎,我實在想離皇帝遠一點,睡兩天好覺。


    我不過是這個時代的過客,沒什麽偉大的抱負,也不想建功立業,最大的願望莫過於找到和田玉回歸老家,才不願在皇帝身邊當什麽侍中謀臣,一個不小心惹惱了他老人家,管你什麽二十一世紀精英女俠,腦袋照掉不誤。


    所以我惹不起,希望能躲得起。


    漢武帝想了想道:“也好,準卿所請。”


    說著還意味深長地瞧了我一眼,我心一跳:不知道他看出我的心思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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