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張魅身上,目光交匯,他發現張魅也在看著自己。


    曹操怎能相信,在盧大人家裏救下的小侍女,竟然是黃巾軍首領、太平神教教主的女兒。


    這麽一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處處為別人著想的俏麗女子,她的生父就是那個殺人如麻的黃巾首領?


    糜月更難以置信:“姐姐,你真是。。。?”


    張魅點了點頭,雙眸幽幽地望著曹操:“曹大哥,對不起,魅兒欺騙了你們,可是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說著話,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李儒霍然站起,大聲道:“你這話怎能令人相信!你這樣特殊的身份,居然會混在別人家裏當小丫頭?“


    李儒不給她解釋機會:“還自稱父母雙亡,無家可歸,這下謊言戳破,真相大白。看不出你小小年紀,頗有心機,居然借盧大人之府混進咱們裏麵。“


    張魅一直搖頭,“不,我沒有,曹大哥,你相信我。。。”


    “誰相信你!噢,我明白了,怪不得這一路總有人陰魂不散地襲擊我們,原來咱們隊伍裏麵有人‘通風報信’。”李儒非常激動,忍著傷口疼痛,拔出劍就刺。


    他的一番話,將張魅直接送上了‘奸細’的位置,這也難怪,畢竟一路之上,敵人都能‘未卜先知’,提前設伏,比如這次來嵩山太乙觀,野鴨子顯然就是早就‘守株待兔’了,他既然能知道曹操等來蓮花洞尋劍,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有‘內鬼’泄露了消息。


    但是李儒也忽略了一個問題:假如張魅就是臥底,她也應當將消息泄露給太平神教才是。但是一路之上,所遇之敵都是‘鴻門’的人,這就於理不通了。


    曹操望著張魅,她的眼神跟那天晚上何其相似,盧大人門外,正是她那無助、渴望及真誠的目光,撩動了自己內心那根柔軟的心弦,這些日子,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的傷口,跟大家也都處得來,雖然有時候能看的出她有些心事,但從沒發現她有何異常舉動。可是作為張角的女兒,她又何苦離家流落江湖呢,一個貌美少女,連武功也不會,她爹怎麽會放心的下?


    一幕幕在曹操腦海裏閃過,而此時李儒的劍已經到了張魅眼前,她猶自哭泣,似乎忘記了躲閃,或許她根本不想躲,又或許她不會武功,想躲也躲不開。


    她的善良,她的真誠,又怎麽能偽裝的出呢?她的特殊身份,她的種種疑點,都已經擺在了眼前,可是自己怎麽還願意相信她呢?


    看見寒光閃過,曹操一把攬住張魅,帶到自己懷裏,李儒的劍順勢就刺進了曹操左側肩膀。


    劍進血出,幾滴血濺到臉上,李儒這才清醒過來,忙鬆了手,叫了聲大師兄。


    斷劍還插在曹操肩上,就是被野鴨子月牙戟‘咬‘斷了的那把,曹仁曹洪及夏侯兄弟忙過來拔掉斷劍,丟在地上,七手八腳地上金瘡藥,糜月一邊看著,也心疼的不住掉淚。


    就在李儒刺向張魅的同時,馬元義也情急之下過來相救,可能他也是真心喜歡張魅,於是就不顧一切撲了過來。


    但是他卻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因為‘青虹劍‘此刻還在他手裏,原本應該及時獻給呂布才是。


    他這一劍是刺向李儒的。李儒‘誤’傷了大師兄,正在兀自懊悔,‘青虹劍’就到了眼前,急中生智,他就地滾開,弄了一身的黃土,方才躲開。


    見張魅將身體靠在曹操懷裏,馬元義不禁醋意上湧,用劍指著曹操,大聲道:“快些放開魅兒,不然就不客氣了。“


    雖然上了藥,但傷口依然有血滲出,‘青虹劍‘離曹操不到兩尺遠,估計’嗅‘到曹操血的味道,’青虹劍‘兀自龍吟般作響,在馬元義手中不住顫抖。


    馬元義大驚失色,雙手緊握,劍依然不聽使喚,似要掙脫逃走一般,他怕出意外,忙說:“魅兒,快過來,咱們走。”


    張魅淚眼盯著馬元義,看著他的臉一字一句地說:“你為什麽這麽做?為什麽要殺程師兄和裴師兄?”


    “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


    “卑鄙,你投靠‘鴻門’,背叛我爹,還有臉說這些話。”


    “跟朝廷作對,沒什麽好下場,等我做了教主,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我以後也不想再看見你。”


    張魅冷冷地看著他,低頭撕下自己身上一條衣衫,一圈一圈地仔細地替曹操包紮。


    馬元義指著曹操:“我明白了,你是喜歡上了這小子是不?好,我這就殺了他。”說著一劍刺過來。


    曹操也不躲閃,反而一把抓住劍身,利刃刺破血肉,鮮血立刻從手上流到劍上,立刻又被劍‘吸’了進去。


    吸了曹操的血,‘青虹劍’愈發劇烈顫抖跳躍,馬元義被震得虎口發麻,慌忙用兩隻手握劍。


    ‘青虹劍’終於見到了真正主人,急著‘棄暗投明’,怎肯還待在馬元義手裏?


    血還在流,劍還在吸。猶如脫韁野馬,馬元義終於再握不住,劍頃刻被曹操奪了去。


    曹操望著手裏青光閃閃的‘青虹劍’,不禁熱淚盈眶。


    ‘青虹劍’啊,四百年了,你依然在我曹家手裏,你究竟還是忠於你的主人,你隱藏了這麽久,這一次橫空出世,一定會隨我開創大場麵,看著這把劍,曹操心緒萬千,感慨不已。


    馬元義丟了劍,非常氣惱,他邊後退邊罵道:“你這賤人,既與我訂有婚約,還沒過門就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真不要臉。”當他退到笑頭陀跟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立刻驚恐不已。


    “你這蠢貨,丟了‘青虹劍’,還不自裁謝罪!”毒菩薩道。


    “小的知罪,掌門饒命。”馬元義雙膝跪地。


    “要不是後邊還有用處,立時取了你的狗命。”呂布一努嘴,笑頭陀會意,笑嗬嗬道:“不妨事,不妨事。”雙手將馬元義拉起,沒等他站直身子,笑頭陀兩隻肥手擰住他的一條胳膊,‘噗嗤‘就給生生拽斷了。


    疼的馬元義冷汗直流,卻不敢吱聲,默默地站到隊伍後麵。


    他沮喪至極,遠遠看著曹操,眼光中充滿了怨恨。


    湯、路二人看著地上那隻斷臂,對望一眼,心裏同時打了個哆嗦。


    這時洞裏又進來一個人,正是穎水河裏搶劍的水龍王,此刻他垂頭喪氣,看神情劍被張三爺搶去了。


    他走到呂布跟前,低聲說了幾句話,呂布眼中立刻閃過殺機:“事辦不成,還敢回來見我。“


    嚇得水龍王趕緊跪下求饒,呂布冷冷地說:“看在你還算忠心,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若再失手,也不必回來了。”


    說著輕聲交代了諸葛汐泠幾句,諸葛汐泠應了一聲,將水龍王和馬元義帶了出去。


    臨出洞口,馬元義又回頭看了看張魅與曹操。看著她靠在曹操身上,心中實在不是滋味。為了她,自己不惜賣主求榮,千夫所指,到頭來卻是黃粱一夢。


    張魅的目光始終在曹操身上,根本就沒看馬元義一眼。本來這樁婚約就是爹爹所訂,她始終就沒有同意過。


    諸葛汐泠三人出洞,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是追‘雙股劍‘去了,張魅心裏最急,他早就看出在穎水河與水龍王大戰的正是自己三叔,在巨鹿那個家裏,也就是三叔還算真心疼自己。可著急也沒用,現在的情形,自己還無法脫身呢。


    呂布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霸王劍‘,再看看曹操手裏的’青虹劍‘,說道:“妙極,妙極,董相爺果然好計策,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青虹劍’,有趣,有趣。“


    這是董卓的圈套?一切都是他與呂布所布下的局?


    見眾人不解,呂布得意洋洋:“為了引你曹操上鉤,董相爺倒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先是在白馬寺上演了一出刺駕,引你曹操入局,順利成為‘刺客’,再假裝一路追殺,逼的你等逃回譙縣老家。”


    他頓了一下,仔細地看著曹操等人臉上的神情變化,繼續道:“我命笑頭陀燒了你曹家莊,激起你複仇的鬥誌,於是主動前來嵩山尋劍。嘿,還別說,終於讓你找得了。”


    聽著呂布的話,曹操等人憤怒不已,董卓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拿皇帝、白馬寺僧眾及曹氏家族的性命做誘餌,目的就是為了引曹操‘乖乖’的替他尋劍,真是蒼天無眼,這樣的人居然能在朝廷之上人模狗樣,翻雲覆雨,大漢江山隻怕早晚會敗壞在這種人手裏。


    難怪那些蒙麵黑衣人前去白馬寺行刺時,故意略過大槐樹,就是想吸引曹操等人;難怪回老家路上不時有殺手出現,就是想假裝造成一種‘壓迫感’;難怪自老家返程路上,再無殺手出現,原來是已經沒有必要了,既然曹操由‘被動’變成‘主動’,自然就用不著再費氣力了。


    呂布臉上帶著貓捉老鼠的快感,說的眉飛色舞,越說越得意,回頭問道:“你們說說,這樣的妙招,除了當今董相國,誰能想的出來?”


    笑頭陀與毒菩薩等人紛紛豎起大拇指,齊聲稱讚,一人說實在是高,一人說實在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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