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好的女人啊,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看著張魅蒼白的臉龐,曹操用力地點點頭,千言萬語,不知該說什麽。


    看的出,她非常虛弱,卻還是這般關心自己,曹操大為感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場之人也無不動容,感慨萬千。


    一切交代就緒,曹操、關羽與夏侯惇三人出發。剛走出大門,一直忍著的曹操這才淚如雨下,他半蹲在地,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在石板地上。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出了邯鄲城,沿著東北方向官路縱馬奔馳,晌午時分,就到了巨鹿郡。這裏已經全是黃巾軍的地盤,所以三人就分外小心,不再走官道,而是該走小路,武器也用寬布包裹起來。


    進了巨鹿城,曹操卻發現城裏熙熙攘攘,車水馬龍,也是一派繁華景象。原以為這裏是黃巾反賊控製區域,應該守戰亂所累,名不聊生才對,卻不想完全相反,小城雖然比邯鄲城小了些,但並沒有看出一絲戰爭的氣息,城中百姓有買有賣,你來我往,絡繹不絕,店鋪,商販,更是鱗次櫛比。


    這就奇怪了,難道黃巾陣營中,也有高人相助,才將這叛軍占領區域治理的這麽好?


    沒工夫細想,直奔劉備落腳的客棧。奇怪的是,卻不見人影,就連軻比能等也不知去向。


    一問夥計,才知道劉備等人兩日前便立刻了客棧,再問詳情,夥計就一無所知了,本來曹操等一不吃飯,二不住店,夥計就不大情願,還問東問西,早就不耐煩了。


    知道問也沒用,三人就退了出來。就算有急事發生,劉備也該留下訊息,好教關羽找尋呐,怎麽會突然離去呢?


    難道已經出了事?既然在人家的大本營,張角有的是下手機會。


    關羽非常焦急,曹操忙一旁勸解,其實無論張角也好,軻比能也好,其意應該在五行劍,就算要動手,也得等到‘雙股劍’現身吧!關羽還沒回來,照理說還不至於已經發生衝突。


    曹操說的也有道理,可依舊降低不了關羽的焦急。既然已至晌午,不如先填飽肚子,再做打算。


    正要尋找,卻迎麵來了一位仆人打扮的青年,邊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張大紅請柬,邊鞠躬道:“這位可是大爺可是姓關,我家二爺有請。”


    關羽見那請柬上寫有‘垂柳坊’三字,反問道:“你家二爺是誰?關某素未平生,不知有何貴幹?”


    “這個小人就不知了,‘垂柳坊’就在前麵不遠,關爺一去便知。”說著做出邀請禮姿,回身便前麵引路。


    是福是禍,也得闖一闖了,便跟在那青年身後。曲曲折折,沿著東南方向,竟慢慢出了城,前麵赫然出現一條大河,河寬百丈,水流湍急,甚是雄偉。


    沿著岸邊,修建了一條筆直平整的小路,兩邊整齊地生長著碗口粗的垂柳,幽靜安定,時有鳥鳴,令人心曠神怡。


    曹操三人卻心存疑慮,不知道這位二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為了一探究竟,就隨著青年折向南方前行,沒走多遠,就見岸邊立著一塊一丈多高的石碑,上麵寫著‘老漳河’三字。


    很快,就透過垂柳看見前麵影影綽綽一座二層小樓,想必就是‘垂柳坊’了,來到樓前,發現早有兩排夥計裝扮的列隊迎接,於是就走進小樓。


    名為‘垂柳坊’,其實方圓幾裏就隻有這一座小樓,於垂柳叢中,孤零零地矗立著,看起來像做酒樓,可裏麵冷冷清清,一個客人也沒有,不禁令人納悶。


    一個掌櫃模樣的老者,滿臉堆笑,親自將三人迎上了二樓,賠笑道:“三位英雄稍候,二爺隨後就到。”早有夥計斟上茶水。


    這是一間單間,空間較大,看房間布局頗為講究,除了筆墨紙硯,靠牆還有一櫃藏書,這就更加奇怪了,既不像酒樓,也不像客棧,反而有些書房的感覺。


    一南一北開有兩扇窗子,清風拂過,帶有河水的濕氣。


    剛剛坐定,就聽見一聲高亢的笑聲傳來,緊接著進來一名男子,他身材較矮,身著華貴服飾,身後一幫人隨從,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男子。


    男子圓圓的臉上掛滿了得意的笑容,雙手一抱拳:“三位英雄大駕光臨,‘垂柳坊’可是蓬蓽生輝啊。”


    曹操看到真切,他手裏拿著一根明晃晃的鐵管,突然想起清風寨裏那名蒙麵人,男子見曹操認出自己,於是點點頭,走近窗子,用嘴一吹,就見一枚火球,如火龍般呼嘯著落到窗下一棵垂柳樹上,原本青青樹葉,立刻被火包圍,頃刻被燒焦了。


    曹操讚道:“好厲害的‘火龍舞’,原來是張二爺。”


    這人正是黃巾軍的二首領,太平神教的副教主張寶。


    這下麻煩了,竟然走進人家老窩了,算是入了‘虎穴’,轉念一想,這樣合乎常理,本來這巨鹿郡就是黃巾軍的大本營,隻是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張寶吧罷了。


    當然不是巧遇,分明是人家早有準備,說不定關羽等人一進劉備等原住的客棧,就被張寶的人盯上了,這才被引到這裏來。


    以張寶的勢力,在城裏要拿關羽三人易如反掌,又何必大費周章,將三人引到‘垂柳坊’呢?既然是敵非友,為何還這般客氣呢?


    張寶上下打量著曹操,說道:“果然是一表人才,魅兒的眼光不錯。你與魅兒的事,大哥已經知道了,他對少俠也是欣賞有加,我這個做二叔的,看著也很滿意。”


    曹操道:“不敢,晚輩與魅兒交好,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世。她對晚輩情深義重,我自不會負她。但我曹氏一族,皆是漢臣,就算日後晚輩跟魅兒成了親,也不會與黃巾賊軍扯上關係。”


    張寶有些不悅:“少俠這是什麽話,都快成一家人了,又何必說兩家話。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本意今日將得‘雙股劍’,卻不想連‘青虹劍’與‘霸王劍’一起來了,真是大大的驚喜,看來是天佑我大哥事成。”


    果然,人家早就做好了局,就等關羽帶‘雙股劍’回來呢,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曹操與夏侯惇也一起跟來了,所以張寶非常興奮,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三把五行劍,真是天上掉餡餅。


    曹操道:“為了一己私利,起兵謀反,禍害天下蒼生,晚輩這一路北來,親眼見到因戰亂頻頻,造成農田荒蕪,百姓逃亡,真是淒慘無比,還望二首領三思。”


    張寶不以為然:“什麽叫一己私利?什麽叫起兵謀反?什麽又是禍害天下蒼生?你們看這巨鹿郡,原屬趙國,後來秦國打了過來,僅僅長平之戰,就坑殺趙國四十萬人,這算不算禍害天下蒼生?秦國一統六國,大家都變成了秦國百姓,可又遇到項羽與劉邦爭雄,前後好幾年,百姓十室九空,死傷遍野,這又算不算禍害天下蒼生?高祖皇帝劉邦本就是平常百姓,他帶兵反秦算不算謀反?算不算為了他一己私利?“


    張寶越說越激動,反而質問曹操:“少俠既然是一路北來,也一路見證了農田荒蕪,百姓逃亡,那麽請問少俠:你自踏入我巨鹿郡地,可曾見到一分田地荒蕪?又可曾見到一名百姓逃亡?你若不信,大可隨便詢問百姓,他們如今安家樂業,衣食無憂,比你口中的大漢朝廷治下,豈不是好了百倍?“


    這一番話,倒確實讓曹操一時無言以對,其中有一個詞給曹操觸動很大,那就是‘百姓’,這些年來,曹操也經常與一些人聊起大漢怎麽會弄成這般局麵,當年的‘文景之治’,當年的‘光武中興’又都到哪裏去了?


    私下議論中,有人認為是皇帝昏庸,尤其是桓、靈二帝以來,據說都做起賣官鬻爵的事情來了,還那有心思治理朝政;也有的人認為是宦官誤國,最有力的證據就是‘十常侍之亂’,他們相互勾結,欺蒙皇帝,欺壓大臣,將朝廷弄的一團糟;還有的人認為是權臣弄權,比如眼前這位董卓,大漢帝國都被他禍害成什麽樣了?


    可是,怎麽就沒有從百姓的角度來考慮呢?黃巾軍固然大逆不道,可張寶所說的也是事實,巨鹿郡百姓的日子,過的真是不錯,假如老百姓吃的飽,穿的暖,還會不會起來造反呢?


    夏侯惇冷笑:“邯鄲城中,我親眼見到慕容光刺殺張神醫,這件事總是張角指使的吧?張神醫那麽好的活菩薩,又是你們的族中長輩,竟能下得了手?這般歹毒心腸,對自己的族人尚不能容,還談什麽天下百姓!”


    張寶看著他手中的‘霸王劍‘,“少俠既是夏侯後人,一定知道你們的先祖夏侯嬰了。當年高祖皇帝逃難,為了跑的快些,親手將自己的一對兒女太子劉盈與魯元公主推下馬車,以減輕重量。當時駕車的就是夏侯嬰,為了大事可成,小小犧牲又算的了什麽呢?莫說一個堂叔,劉邦不是連自己的親生子女都不想要了麽?”


    “這麽說你就是承認了慕容光之事,但是可別忘了一句話,叫做蒼天有眼,善惡有報,慕容光懸崖勒馬,自殺謝罪了,你們的奸計沒有得逞。”


    “哼,我早就說過,軻比能那幫人,不堪大用,可大哥就是不聽,塞外狄夷,跟他們有什麽合作價值!”


    聽到這裏,關羽更加關心大哥的安危,急切問道:“你們究竟把我大哥怎麽樣了?如今他身在何處?”


    張寶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大哥對你等誠心相向,希望一道做成大事,到時候你們就是開國功臣,一樣可以封王封侯,光宗耀祖。若是不識抬舉,大哥也說過,既不能為我所用,也決不能為他人所用。”


    “我大哥堂堂正正漢子,又是大漢皇室後裔,豈會跟你們這幫賊子同流合汙?定然是我大哥不肯,你們就利用了軻比能,背後了下黑手,賊人看刀。”說著關羽掄起青龍刀,就朝張寶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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