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雙童‘是什麽貨色,陳亭長非常清楚,但見了黃巾軍的令牌,又不敢不聽,隻好慢吞吞地領著人來,不曾想’泰山雙童‘已經被殺,於是心裏正在思索怎麽處理。


    “你二人是什麽人?”


    “回大人,我倆是路過的客商,遇到‘泰山雙童‘攔路搶劫,迫於自衛,這才將他二人殺死。”


    “你們可有人認得‘泰山雙童‘?陳亭長回頭向下屬問道。


    曹操與夏侯惇將屍體扔了過去,官兵呼啦圍住,仔細看了半天,立刻幾人嚷道:“沒錯,沒錯,跟海捕公文裏的畫像一模一樣,恭喜老爺,咱們可發財了。”


    “既然如此,快去準備快馬,咱們即刻動身,將屍首送到京城,可得萬兩黃金。”


    官兵呼啦過來,抬起兩具屍體,興高采烈去了,誰還在意曹操?


    陳亭長走在最後,臨轉身前,他遞給曹操一根銀針:“當年我入朝為官,還是令叔大司農舉薦,你小子百日之時,我還曾登門討了杯酒喝,你就是曹操,豈能瞞我?不過這小子中了‘禦蜂針’之毒,又強行催動內力,不出三日必定武功全廢,拿著這根銀針,前去清河郡,找張兆楷老族長,或許還有救。“


    說完,他也隨著前麵官兵去了。陳亭長這麽一說,曹操心裏咯噔一下,大意了,太大意了,原來這個不起眼的小小亭長竟然早就認出了他,幸虧人家放自己一馬,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聽他的一身,當年也曾入朝為官,怎麽官職越做越小,竟混成了一亭之長。


    不過假如真的如他所說,那夏侯惇的傷勢可不小了,‘禦蜂針’是什麽毒,曹操從未聽說過,但是把病情給耽擱了,那自己就太對不起兄弟了。


    事不宜遲,曹操拉起夏侯惇的手就走。


    夏侯惇卻不以為然:“一亭之長,能有多大道行?兄弟我能跑能跳,有什麽事?大哥,咱們還是回邯鄲要緊,說不定已有糜月姑娘的消息了。再說,那劉備幾人似乎對大哥有所偏見,如果他們也去了邯鄲,遇到夏侯淵等人,說不定會起爭執。“


    曹操知道夏侯惇說的在理,曹仁和曹洪打探小師妹的消息,說好的在邯鄲碰麵,也該回來了。但轉念一想,這位陳亭長說的,也不可不聽,他剛才那番話,讓曹操有了一絲印象。好像真有這麽個人,跟叔父關係不錯,原本是在朝堂任職,因為生性耿直,出言頂撞了董卓,幸虧叔父求情,才躲過一劫。


    那也不對呀,聽叔父說,這位陳大人雖未被問罪,卻被董卓貶為清河郡守,怎麽會跑到這‘大戈寨‘做了亭長?


    其實曹操怎會知道,這位大人耿直倔強,與同僚關係都不和睦,更是經常與上司頂撞,很不討人喜歡,所以一貶再貶,就從一名京官混成了大漢倒數第二階的亭長了。


    邯鄲城那麽大,劉備未必會遇上夏侯兄弟與魅兒。陳亭長的話,寧可信其有,曹操下定決心,帶著夏侯惇就往清河郡趕路。


    身無分文,無法購買馬匹。跟老鄉打聽道路,好在也就三五十裏路,順利的話,應該晌午就能到達。


    臨近清河城,望見東北方向一座巍峨的大山,冀州地界,本是一馬平川,突兀一座大山拔地而起,巍然屹立,分外顯眼。隻不過與曹操到過的嵩山相比,眼前這座明顯小了許多。


    前麵出現一條大河,比巨鹿城外的老漳河還要寬闊,波濤滾滾,河上穿梭的船隻眾多,有運輸貨物的,有張網捕魚的,因無銀錢,曹操隻得將頭上束發用的玉簪拔下來,遞給一名老年漁夫。


    老漁夫卻堅辭不受:“萬萬不可,老漢送公子過河就是,有百年族訓,老漢可不能破壞。”


    想不到當地民風如此質樸敦厚,於是便向他打聽張兆楷老族長,老漁夫眼睛一亮,笑道:“公子算是問對人嘍,老漢也是姓張,在這清河城裏,張氏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姓,老族長德高望重,城裏誰人不知呐?從西門進城,過三條街右轉即是。“


    看的出,老漁夫也讀過書。張氏子孫,能讀、能耕、能漁、能獵,可見祖訓傳承,恩澤後代。


    進了城內,看見城內處處張燈結彩,人人喜笑顏開,這就怪了,難道家家都有喜事?


    隨便一問,才知道後天就是老族長的百歲壽誕,這可是清河城的大事,不管姓張還是姓李,都仿佛自己家裏有喜一般,家家戶戶喜氣洋洋。


    很容易就找到了張府,這是一座深宅大院,看光景也有上百年了,朱紅色的大門緊閉,曹操敲了半天,才有一位年老家人開門,曹操說明來意,老人搖了搖頭:“我家老爺正有要事,不便見客,公子請回。”


    曹操將銀針奉上:“請老伯通融,望老伯將此銀針轉交老族長,自會容晚輩拜見。“


    老人看了看銀針,歎了口氣,轉身去了,不一會又回來打開門,將曹操與夏侯惇讓了進去。


    隨著老人,曹操穿過兩層庭院,來到正廳。


    奇怪的是,與城裏大街小巷一派喜慶相比,張府裏麵冷冷清清,雖然也張貼了許多喜慶裝扮,但一路遇見的每個人都垂著頭,沉著臉,似有心事。


    進了大廳,老人說了聲“老爺,他們來了。”便轉身退了出去。


    曹操這才看清,正中坐著一位眉發皓白的老者,想必就是老族長,他的左首坐著幾名老人,看起來也都七八十歲的樣子,再往下是幾名中年人;右首也有三名老人,至少六十往上了。


    每個人都一臉凝重,愁眉不展,明日就是老族長百歲壽誕了,怎麽不見一絲喜氣?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有幾個活到一百歲的,這麽高壽,為何大家這般模樣?


    曹操趕忙行禮,老族長張兆楷右手一台,請曹操起身,並安排家人搬了兩隻矮凳。


    張兆楷輕咳一聲,說道:“陳大人他愛民如子,一生清廉,為我清河百姓做了不少善事,可惜得罪權貴,被貶他處,臨別時老朽送他三根銀針,倘有難處,可派人持針前來。”


    左首一名老者說道:“四哥,那‘鴻門‘已然逼近,張氏一門,危在旦夕,怎麽還。。。”


    張兆楷將他打斷:“兆槐,陳大人於我清河百姓有恩,三年來,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求於我,怎麽能拒之門外呢?”


    張兆槐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張兆楷問明了原因,忙給夏侯惇診脈,他猛然抬頭,失色道:“果然是‘禦蜂針‘之毒,唉,侄兒下毒,我這個當伯父的怎能不治!”說著將銀針刺入夏侯惇額頭,將全身內力聚於右手食指之上,抵在夏侯惇頭頂,很快有淡黃色汁液順著銀針滴落,直到慢慢變成血紅色,方才收回內力,鬆了口氣。


    “老朽侄兒之毒,不會傷人性命,卻也足以廢掉這位公子的武功,老朽已將公子體內大部蜂毒逼出,老朽這就修書一封,兩位可去臥牛山莊找我孫兒,送這位公子去髑髏台冰水池,他體內的毒就會全解了。“


    老族長這般救治,曹操似曾相識,他猛然想起,在邯鄲城張神醫也是這般醫治魅兒,不禁脫口道:“叩謝老族長救我兄弟,老族長醫術高明,頗有張神醫之風。”


    “哪位張神醫?”


    “邯鄲城裏的張仲景神醫。”


    “啊?哎呀,原來小叔他就在邯鄲城裏,這可好了,這可好了。”張兆楷高興不已。


    幾名老者聽到,立即站起來,說道:“有小叔他老人家回來主持,我張氏這一劫就有救了。”


    張神醫的年齡比在座的眾位老者年齡差不多,甚至比老族長小的多,但輩分高,醫術高,醫德好,族中之人無不敬重。


    可當曹操將邯鄲城裏發生的事敘述一遍後,得知張神醫舍了性命,也不肯離開邯鄲,那幾名老者不由得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老人家心係天下百姓,實非我張氏一族,如之奈何?”


    老族長發問,張氏族人紛紛表達自己的意見。


    左首的幾個都是張良一支直係,最先發言。


    張兆槐道:“四哥,‘鴻門‘指定要咱們獻上’乾坤弓‘,這可是張氏傳了幾百年的寶物,一旦在你我手中丟失,九泉之下,還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


    張兆梃道:“六哥說的有理,‘鴻門‘欲奪天子劍,已經人盡皆知,要破髑髏台,就非要用這’乾坤弓‘不可。真到那個時候,別說張氏子孫,隻怕大漢臣民的唾液也會將我等淹死了。”


    張兆樘道:“可聖旨裏說的明白,是皇帝陛下調借神弓,開啟髑髏台也早有聖旨頒布。我張氏一族,自先祖張良時起,便追隨高祖皇帝打天下,若我等不奉旨,我張氏同樣是滅門之罪呀。“


    張可淮道:“有眾位叔伯在此,按說沒有侄兒說話的份,但此事關係重大,侄兒不得不說。當今朝廷,董卓弄權,‘鴻門’為虐,皇帝陛下早成傀儡,這聖旨裏還不是董卓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張可鴻道:“不錯,就算咱們將神弓獻出,也是落在董卓手裏,而非真正為國家所用,先祖張良散盡家財,輔佐高祖,成就大業。而董卓一旦打開髑髏台,取出天子劍,隻怕就會篡位稱帝,到那個時候,先祖的一世英名,就全毀在咱們手裏了。“


    張可澎道:“可是聖旨裏說的明白,限咱們明日午時之前獻出,否則就發重兵,拆毀祠堂,照樣是取出神弓,就算咱們張氏子孫拚了性命,也難以對抗那數千官兵呀。”


    左首這些人各說各的理,下麵就該輪到右首的人發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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